正文 019 文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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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聽錢罐他們談論時,伯夷心中還滿是怨念。
昨天下午蘇濟有來邀請過他,可那時正忙著接待自己師兄弟,不好表現出向往,便拒絕了,想著等師兄弟們打坐時自己偷溜出去。可誰知沒等到他們打坐,等來了宮裏皇後娘娘的貼身嬤嬤來請,他又換好衣服火急火燎去宮裏了。
皇後和他囉囉嗦嗦半天,不外乎自己太寵五皇子,頂撞了他是她的罪過,養兒難啊,在後宮養兩個兒更難。
伯夷心裏翻白眼麵上還是要一副雲淡風輕的高人做派,今天和知味齋是沒緣了。
“按你們的站位都做好了。今天正式開課,我先大致與你們講講。你們每日會進行的課分為文武法三類,前期以文武為主,半年後即教你們習法。不過,習法入門為半年,半年之後若還未開慧根和離開慧根尚遠,便是與道無緣。我已征得陛下諭旨,皇城百生堂的門將為你們打開,屆時由你們自己選擇。當然了,一年內有此想法的也可以提前告知我。”伯夷看著這群傳說中“神童”一般的存在,也不過是垂髫稚子罷了,卻從現在開始就背負上了拯救天下的重擔。
希望十年後,你們真的能扛起這天下。
伯夷施施然退至門側,伯見走到夫子的位置坐定。“貧道伯見,是你們的夫子,負責文。”
“學生見過夫子”一眾學子起身行禮。
“嗯,坐下吧。拿起你們手邊的《清靜經》翻到第一篇跟我念,”他摸摸胡須,也不看一幹學子,就搖頭晃腦開口吟誦到,聲音並不響亮卻能在容納百餘人的地方清晰地傳遍每個角落“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
眾學子趕緊從一堆書中找出來翻開,跟著念到。
伯夷看了一會,真真地像老夫子教學生一般。看著伯見自己念著念著漸入佳境,他搖搖頭,轉身出去了。
這可就苦了錢罐幾個大字不識的了,坐位又是一人一座的,想找個人問都不行。
那我就聽老夫子念吧。他如此想著,就幹脆把胳膊一曲,下巴支過去,閉上眼睛用心聆聽。
後排的柳大力舉頭四望,看到了趴著的錢罐,以為地方在睡覺,於是他也把腦袋往桌子上一放,在一片朗朗書聲中睡起了覺。
而三斤,他坐在後排兩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知在誦讀第幾遍時,眾人被柳大力的呼嚕聲拉回了思緒。可夫子並沒有停止,抬頭偷覷了一眼,發現對方都未曾睜眼。
渡心知伯見師兄每每誦讀經書都會進入入定狀態,時辰不到不會醒來。他讓旁邊的鹿兒去叫醒柳大力,拿著經書站起來遊走於眾學子之間,引導大家繼續,清朗而稚嫩的聲音聽來十分悅耳。
本來凝神靜聽的錢罐,這會卻晃了神,聲音不止進了耳朵裏,還拂進了心裏。
多麼完美的阿渡,知書達禮又好看,還可以做他們的小夫子。可在座的,誰又知曉他的痛苦呢?
他曾經聽到過其他學子背後的議論,都羨慕阿渡一出生便是天之驕子,平遠王之子、國師的師弟哪個都不是他們能比的了的。然而身世顯赫的他一出生就被餘半仙人抱離父母至今仍為見過雙親一麵,接著就是日日麵對一個麵無表情的老頭一看就是八年。。。。。。
雖說自己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可從小在阿爹阿娘陪伴下長大,他覺得比阿渡幸福多了。
不過,阿爹阿娘。。。。。。以後再也見不到了,似乎也沒比阿渡幸運到哪去。於是,錢罐整個人都蔫了,也沒了聽念書的興致,趴著真睡起大覺來。
“安生,就是你。”伯夷指著他說“你每次考試都是倒數第一,比柳大力還不認真,白白浪費了那麼好的悟性。”
考試?什麼考試?我會比柳大力差,不可能!
“你讓我說你什麼好,當初可憐你痛失雙親收留你、教養你,你不為了我這番苦心也要為了你死去的父母努力點啊!你這樣每天上課睡覺、下學跑腿,從不溫習也不做早晚課,次次考核剛及格但從來都是倒數第一,到現在連符都不會畫幾張,你還怎麼給父親報仇?”伯夷望著他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說到最後幾乎麵目猙獰。
“報仇,報仇,我要報仇?”錢罐迷茫的呢喃著。
“你還是想要報仇麼,那你這樣怎麼報仇?你看看蘇濟,”伯夷手指一轉,指著一旁衣著華貴滿臉倨傲的清貴青年,隻見那青年一動手指,麵前的書桌便化為齏粉消失不見。
“再看看江河晏,”他話音未落,江河晏手掌一伸,憑空出現一隻碧玉雕成的筆,抬手揮灑一番,麵前立刻出現了和對方一模一樣的兩人看著他微笑;
“還有三斤,”他指了指站在角落裏身抗大錘打扮得像個男人一樣的秀美之人,對方連眼神都沒給一個。那是三斤?
“還有小師弟,他如今已經結成金丹,你可知上一個結成金丹的是誰麼?是我師傅已經飛升的師兄!”
這個是小仙童?沒小時候好看呢。隻見對方看向自己眉頭一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好可怕,這不是小仙童!
“看看他們,現在都如此強大,就連當初的小胖子趙阿寶都已經做了將軍名震天下。你說,就憑你,報什麼仇?你以為隻是幾個妖怪麼?你的仇人,是魔。。。。。。”伯夷繼續說著,突然就變成了一個雙目赤紅麵容妖冶的男子。
錢罐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他看了看自己還在坐位上,周圍的同窗都還是孩子模樣,一切都還沒變。他搖搖頭,似乎還能聽到妖異男子催眠般的呢喃,“魔”是什麼?這世上還有比妖怪更可怕的東西嗎?
不管了,我隻要好好學法術,是妖是魔我都不怕!
恰此時,前方坐如磐石的夫子睜開了雙眼,他看了錢罐幾眼,向站著的渡示意後起身走了出去。
“大家先休息一刻鍾。”渡說完,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錢罐無聊的坐了片刻,拉著阿寶就往後麵跑去。他坐那排除了蘇濟和阿寶都不認識,關鍵是舉目四望就自己一個人不識字,其他的都出口成章說話文縐縐得要死,互相吹捧起來天花亂墜聽都聽不懂。
其實,除了他們幾個,哪個不是學富五車的”神童”呢。
“錢罐阿寶,你們怎麼過來了”鹿兒問到。他是習慣了小師弟誦讀經文時跟隨左右,他覺得很舒服,師傅說這對小師弟也有好處。
“別提了,我一個字都不認識,家裏又窮。你看那群人,個個有來頭,都是能詩能畫的,我和他們不是一類人。”這裏好歹有柳大力和三斤不是。
“鹿兒也不懂呢,要不這樣吧,我們換個位置好不好,我想和蘇濟坐一起”小師弟就交給錢罐。
“。。。。。。”眾人一起轉頭看他。
“那你自己去和伯夷哥哥說”嘿嘿,感情是非常好的,他可以和小仙童坐一起了!
“我,我也想坐後麵來”趙崢弱弱地舉手發言,他雖然出身不差但自己什麼時候用過功讀書啊,在那群人裏自己也是格格不入的。
“行了,你們這群人煩的要死,趙胖子,本宮和你換,本宮還不稀得坐後麵呢。”想他堂堂皇子,在太學都是坐前排太子哥哥後麵的,什麼時候受過此等忽視。
於是,二人去找伯夷了,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反正幾人就這樣如願以償。
第二堂仍舊是枯燥的,隻不過誦讀的經書變成了《度厄真經》,錢罐撐著腦袋看著渡閉目端坐吟誦,鹿兒雙手捧著下巴癡望著蘇濟朗讀,氣氛一如上半堂課的和諧。
還有些許曖昧。
前來偷偷查探的伯夷見此,算是坐實了心中所想:鹿兒果然思春了!
之前探夢時,他便發現了不對勁。鹿兒的夢裏是他和蘇濟兩人相遇的場景,沒有餘半山,沒有師兄弟,甚至連師父都沒有而是一個陌生人。瞅瞅,眼睛都快粘在姓蘇的身上了!你說他到了發情的年紀吧,按照歲數來說也是正常,可現在他不是鹿身而是人形稚子啊,這可就不好辦了,回頭得跟師兄弟們商量一下,弄一隻母鹿來?
又當師兄又當爹媽,可真是操碎了心。
而另一邊,錢罐自以為從一群滿口之乎者也的書生中逃脫出來就能找回些許自信,殊不知後麵這一排才是真的身懷“絕技”,能打擊得他體無完膚。
及至下課,眾人才發現整整一上午就自己讀了無數遍經書,而話少的不能再少的伯見除了吩咐幾人要早晚各誦讀經書三遍自行領悟外,沒再多說一句廢話。倒是神出鬼沒的伯夷帶著傳說中的課表來時,多說了兩句。
課表整個就兩部分,上午文下午武。文是開蒙、琴、棋、書、畫一天一次輪著來,而每一天下午都是武修課!
眾學子心裏不由自主地猜到:難道其實他們學成之後是要去邊關打仗?
他們想的倒是也沒差多少,不過不是去邊關而已。柳大力卻是十分開心,連三斤空洞的眼神也有了些光,握筆杆子的不過是在朝堂耍嘴皮子,而大壞人還是要用手中的刀槍!
作者閑話:
這是真的悲催,舉目四望全是學霸,好不容易逮著個柳大力和三斤,人家還是特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