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他們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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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宋晚卿了解,這世上有一種鳥兒會說人話,雖與它們同是色彩靚麗,各有所異,卻從未聽聞過蜥蜴也會說人話。
宋晚卿對自己的認知觀點是無比自信的,對比它們的不同之處,與這驚異的場麵,不等蜥蜴們反應過來,藏在袖中的針飛了出去。
也是這夜,未能成人形的小家夥們請來了孔雀,同時,樓然與江謠也來了。
一向溫文爾雅的宋公子發起攻擊來可比常年上戰場的餘歸城還要淩厲恐怖,連妖都傷得了的人,孔雀不免心有防範,當下定住他的身,隻能說話不能動,不用綁著就這麼靜坐在大堂的位置上看著這群不請自來的……人們。
生平,宋晚卿首次覺得自己才疏學淺了,世上還有這種活物存在。麵對未知的物種,不免會懼怕。
若是人,他好歹身手不凡,拿刀弄槍在浣雲與餘歸城的影響下算是在行,這些若是人他不在話下。偏不是,任是你有多深厚的功夫武力,這些人能讓人一個手指頭都動不了,就這麼老老實實地坐著任人宰割。
這種絕望,若可以,宋晚卿一輩子都不想再體會到,實在挫敗,實在無力。
待冷靜下來,怎麼想都不明白,為何樓然與江謠會和這些奇怪的東西在一起。
憤怒從來都是不動聲色於表麵的宋晚聊又再去看那幾隻爬到孔雀肩上的蜥蜴,其中一隻受傷的綠鬃蜥被孔雀抱在懷裏,既是背後有靠山在,也不敢直視宋晚卿。
宋晚卿終是明白為何自他爹死後,府內便多了幾隻這小東西,還不同於他養的小東西,不親人,原是有人性的妖!
“區區不才,何以勞駕諸位來監視宋某人。”監視二字咬得極重,也難怪,聽小道消息明是有人夜訪,莫不是這些小東西給嚇跑的。
樓然擔心宋晚卿對他們誤會更深,當下解釋,“宋公子,我們這麼做是為了保護你。”
“保護我?為何?”宋晚卿自身再有危險,何須他們來保護,還是,是因宋遊,“因為我爹?”
江謠走到麵前,對上宋晚卿的眼,“殺宋遊的另有其人,我們那日不過是去收屍。那日我們一行五個人,以為是另四人所為,卻見不到一個人影隻有宋遊躺在血泊中,並且四肢斷筋,腹部中了一箭。之後照例割下罪人的頭,正欲離開,你便來了。”
宋晚卿一向不看好江謠這個人,原是因浣雲,怕這人不懷好意,後又因浣雲,待這人開始有了改變,卻不想,他竟會是這等身份。
“你們拿他人頭做甚?他縱使該死,也不該如此侮辱一個人。”江謠低下眼,宋晚卿看到他眼裏有絲毫的愧疚,甚至還有一絲笑意,還是嗤笑,難道,宋遊還有何他不知的罪惡。
“之前的幾個老家夥都是我們殺的,宋遊被他人搶先一步,並且是用我們的手法來殺,唯獨沒有割下頭,可能是他們不需要。”
不需要,麵對這個問題,宋晚卿不知該如何看待江謠這些人,殺了人還能如此坦坦蕩蕩,他早該去揭發他們,而不是隻字不提讓他們今日如此囂張,“那便是說,你們需要那些人頭?”
之前還與浣雲還有餘歸城等人討論過這個話題,手法殘忍恐怖,是何苦大仇深才這麼做,聽江謠這麼說,意思便是那些人的死都是有目的,不隻是簡單地讓他們死,還有另一作為。
孔雀麵對這個傷了他同胞的人類有一絲不滿,迫於眼下他是個重要人物,得好聲對待,不得脅迫。今日能會麵是一場意外,或許可以借此讓他與江謠的結解下,從而利用他查找宋遊的東西,能否發現一絲線索。
“江謠等人不過是聽命辦事,至於那些人頭的去向,據我所知,用途應是祭祀。”孔雀沒少聽含笑說過要拿這些人的人頭取去祭祀。她說到也做到了,再有另一作為,也隻能是去煉丹。
“隻有宋遊與他人不同。”此事沒有人比江謠他們更清楚,所有人隻有單單這宋遊與他人不同,年齡與關係都與那些老東西差別頗大,“以為是同伴疏忽未取去人頭,那日交差宋遊的頭卻不是被裝進盒子裏,而是被隨意扔在一旁,可能沒有用處。”
雖是恨他,當得知他爹死得如此不堪,不免為他感到悲哀。
沒有用處,那為何還殺他。
“雖目的都是為了殺宋遊,割了他的頭對你也是有愧。”江謠受那一箭,也知錯過,“由何人殺也由不到我們。不得已,卻有所為。如今我們在找殺宋遊的那個人,才會讓這幾位小妖到宋府保護你,從而摸出一些線索。”
“可有找到?”如今人都死了,雖為父子,麵對他生前的作為與報應,惋惜過,氣憤過,更多是無奈。
樓然走到江謠身前,他身子剛好不久,聽孔雀說心病不淺,可不能讓這宋晚卿傷到他,“若是你願意幫助我們,可能會找得到。”
“六娘的死,並非我們所為。”江謠不願讓宋晚卿誤會,任何事都可以不說,隻有此事不得不說。殺了人,他可能是無辜的,但不代表無罪。
他不想成為一個有罪於浣雲的人,死後都無顏去麵見她。
若不提起浣雲,宋晚卿可能會一直靜觀著,想她待江謠極好,卻是這樣的人。
“六娘若是知曉你是那種人,該有多失望。”一直在他耳邊提起這人,生前還嚷嚷要討她到身邊做伴,嗬,不過是人麵獸心,手上不知有多少亡魂。也難怪六娘會看上他,同是帶有血性的人。
樓然知宋晚卿未肯罷休,不免又再心疼江謠,為他解釋,“宋公子,江謠他們從少年時起被人所控,拿家人威脅,是逼不得已才割去……”
宋晚卿抬頭示意樓然不用再說,“欲我幫你們,可有想過,宋家人願意讓我接手?”
宋晚卿從未想過去接手宋遊的所有,他想的隻有毀滅,若是抱著這個目的前去皇城宋府,側房庶子等人未必會放過他。
“本王可護你們不留痕跡地查清此事。”餘陽收到通知來得晚,見宋晚卿老老實實坐在那兒談話,應是談得差不多了,“那人害我折損一半的人,我勢必揪出來處死!”
“你們為何……”餘陽被告那段時日宋晚卿從餘歸城口中得知過一些消息,沒想竟是真的,而且還是跟樓然等人。
孔雀化身自己的模樣,餘陽不認識此人,遠遠一瞧隻見此人身著彩色異服,臉上髒兮兮的,不知畫的什麼東西,“不知閣下是?”
“他們非人。”宋晚卿這小半個時辰算是認清了現在所有人的關係,見孔雀一直懷抱著那隻成精的蜥蜴,看他的眼神很是不善,想來,是那些蜥蜴的主子或是頭領,定非人類。
“這……宋公子一向愛說笑。”餘陽隻把宋晚卿的話當傻話,轉頭去問樓然,“真拿他下手?”
“全憑宋公子意願。”樓然當然是希望宋晚卿能同意,就怕他因江謠的關係不同意。
宋晚卿這時去看江謠,半年不見似乎長了一圈,不像是受苦的樣子,心下少了幾分愧疚。
宋遊的死他不怪江謠,怪隻怪宋遊自己。他也是好奇,究竟是何人殺的他,竟如此卑鄙手段,借手殺人。
如此來看,宋遊好奇一事,“公主就無半點私心,此事似乎與你無關。”
“當然與我有關。我們國家的太皇太後也參入其中,若因此事引起兩國的戰爭,我的家人將會過上顛沛流離的日子,這是我不願看到的。”
沉默片刻,宋晚卿點頭同意此事,“隻管找出那人,之後,我們再無幹係。”
宋晚卿從未想過死,餘陽身為大皇子,又是執王,他對付不了的人,恐怕不會如此簡單。
“這段時間,小東西們會繼續在府上保護你。”孔雀心中大度,不過,懷內這隻小東西,怕是不願意。抬手輕撫它,輕聲問它可願意繼續留在此。
宋晚卿麵對這群奇怪的東西心裏還是發毛,他們想留下,他可不願意,“不必,也就幾日的功夫。”
在這方麵,宋晚卿一向自信。幼年時期由於聰慧過人的成績與表現深得宋遊厚愛,一向除了宋遊自己不讓外人踏入一步的書房都隻帶他去過。也是那間書房,他娘親斷送了性命。
那日從後街遊完回來的宋晚卿聽下人說,娘親帶了膳食去往書房,宋晚卿這才前往書房而去,到了書房外遠遠便聽到裏屋的爭吵聲,本是想開門阻止,卻聽到了二人爭吵的內容。
娘親是浣雲的小姨娘,心裏氣不過,可能是去告發他爹會牽扯上何人,半途他娘便死在土匪的刀下。
宋晚卿說到做到,次日他拋下自家家宅,以繼承家業為由去了皇城宋府。
也是這幾日,孔雀決定回去睦國,既然宋晚卿有自信在這幾日辦好,這邊便無後顧之憂。
江謠等人與孔雀商議過,一旦殺了含笑與另一人便自願被取丹。孔雀說了沒有性命危險,隻是功力與體質會大不如前。
大不如前又如何,這東西會束縛他們無法離開一個地方太遠,用孔雀的話說,有些本來妖力強大的妖,可能還會反噬他們,畢竟當時的煉丹術手法尚未成熟到能煉妖,他們與那些珠子的主人,都隻是煉丹者的試驗品,並非是未成功的失敗品。
未能跟著其餘八位同伴前去殺含笑實在遺憾,樓然看在眼裏不知如何應對,此時,還是願意相信太皇太後的,可惜,是以一個外人的立場,這些人飽受她的苦處與背叛,是該死。
樓然隻能在心裏告誡,莫再輕易去相信太皇太後,那人精得很,定會在他麵前演戲,此前說的話,不可信,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