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他不過是裝瘋賣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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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三年一度的狩獵在常國又一次展開。樓然是第二次目睹這場景,時隔三年,景物相同,人卻各有變。
三年了,他以樓月的身份在這榮國已有三年。這三年來不知才穿過幾回男裝,他原本的模樣,終日被這脂粉掩蓋,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如今他與餘歸城各有國家要守護,彼此之間多了一層說不開的戒心。就如同當年的孔雀與含笑,一點一點因為外界與彼此的影響,最終為敵。
樓然不想看到那種場景,為見餘歸城一麵,特意來參加狩獵。
距離傳言常國被打已過了半年,這半年餘歸城一直在常國沒有回過都城,常國這半年提心吊膽,但三年一度的狩獵並沒有因此而停辦,想來,餘歸城定會來參加。
拿著三年前餘陽與他交換的華貴弓箭來到原上,支身一人前來,換上暗紫便裝,特意在臉上與頸脖之間圍繞一條醒目的紅色絲巾。
有女人來參加狩獵並不新奇,特別是鄰近幾個小國的女人,個個身強體壯似男子,因男女不平衡問題,不少女人都去參戰,甚至還有女將軍。
樓然特意讓江謠在眼妝上下了點功夫,胸口塞了兩個大而柔軟的饅頭,以免讓人看出他是個男人。
所有人的目光沒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很快就有更多的俏麗性感美人入場。樓然在人群中尋找餘歸城的身影,直到離開草原進入森林,蹲在一處角落守了許久,腳酸了一屁股坐地上,肚子開始叫嚷,餘歸城的身影出現了。
他一肩扛著一頭鹿,頭發淩亂,胡子拉碴,皮膚黑了些許,淩厲的眼神環顧周遭,拿著弓箭經過。
他能察覺到不遠處躲著一人,定是為狩獵而不是殺他,對他沒有威脅,扛著奄奄一息的鹿往下山的路走。
樓然沒有叫他,站起身,拿起弓箭拉開弦對準餘歸城,時間在這一秒定格,下一刻放開手,利箭離弦射向前方。
餘歸城飛身躲開,去看樹樁上的箭,他識得這箭。他還記得這箭的主人曾是餘陽,也是在這狩獵時節送給了一人。
身上的鹿被扔在身後,餘歸城去尋找那人的身影,對上眼,濃妝下的雙瞳,深棕帶水,清澈無雜。
樓然走到餘歸城麵前,拉下絲巾那刻還是掩不住歡喜,一把擁住餘歸城。餘歸城摟住樓然的腰身,撫摸他的臉頰,再仔細打量他的臉,不管是曾經或是現今還厭惡的脂粉,畫在這個人臉上,總能讓他忽略不計,而直視那雙使他傾心帶有救贖光芒的眼睛。
唇舌交纏,綣戀貪婪的舔抵,使久坐不動的樓然腳軟在地,氣喘籲籲的二人坐在地中又再摟抱一起,額頭相抵。
“歸城。”樓然的嗓子好了許久,這一次總算能用原本的聲音去叫餘歸城了。清亮的男聲不同過往的輕柔女聲,感受到久違呼喚的餘歸城熱情回應,不時去親吻樓然的額頭,待到日落幾近歸西,二人這才戀戀不舍從林內離開。
而戰事,二人沒有提起半句,是刻意不提,能珍惜的隻有當前,沒有以後了。
很快樓然便回去了,之後一人忙於馬賊的動蕩不安,一人忙於江謠等人與另一黑手一事,忙得不可開交,一個月來一封書信都沒有。
這敏感的時間,也不該有過多的交集。上次去查宋遊一事餘陽便被人舉報,失了名譽又失了人力的餘陽痛改前非決意老實一段時日,接受調查,好在無礙,多虧是人群流動得快,以前的手下短短幾日便各奔東西,誰也不牽扯到誰。
餘陽在明麵上也不敢再多找樓然,隻偶爾會見上一麵談談要緊事,而這期間,朝煬已與他分道揚鑣,也罷,餘陽放得開,正巧省得著了那舉報他的人的道。
江謠由於體內的丹珠作用傷勢恢複得很快,人不死,隻是傷勢過重,整支箭穿過胸膛擦過心髒,人差點因失血過重而亡,修養小半年,近日能自由在院落內行走。
樓然護著他到集市上閑逛,打算添些新玩意來去舊迎新,他榮獲了新生,也有了一個更明確的目標。
得知自身於他人的不同之處,更是堅信孔雀的話,隻是,報仇的路上他不能參入了,以免拖後退,隻能跟著樓然打聽一些不用自身參入的事宜,同樣對他們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那便是揪出另一個人。
得虧樓然照顧得好,江謠臉上的氣血比初次見麵時好上許多,加之最近處理了許多身內身外的事,無心去記掛受傷是因誰而起。一陣濃香甜味襲入鼻息,二人站定在一間茅草屋外停留,眼見人來人往的茅草屋內熱氣騰騰,車水馬龍被人群擋住就是不見所物。
“是豆漿吧。”榮國是近幾年才興起有這玩意兒,樓然剛來榮國時沒少喝過,容娘總怕款待不到位,會叫人送些新奇的東西給他吃,擔心他身子太虛弱,自從離了都城,已有一年多未曾去過都城,也不知容娘身子如何,“擇個日兒去萊王府看看容娘吧,不知她身子如何,以前在萊王府,沒少給人照顧。”
江謠點頭,說到萊王府,與他們最親的人莫過於宋晚卿,“六娘去後那宋晚卿獨自一人怕不會餓死自己吧。”
樓然總不敢在江謠麵前提起這人,一來差點殺了他,二來又會聯想到六娘的死。
“這事過了半年多,不見他去上報,總該去見一麵。”說到浣雲,即便不是他們所殺,心下還是有愧,“公子,六娘是因那場大火而病情加重,那場大火本意是殺宋遊,最後宋遊是死在我們手下,宋公子會不會誤會……”
到底,這些事與他們脫不了幹係,如何解釋都無果,那些無辜的人,包括浣雲,都是被他們所殺害。宋晚卿的爹被他們所殺是宋遊罪有應得,而浣雲待他們是極好的,跟著樓然沾了不少光,所體會到的寵愛大多來自於她。如此忘恩負義,宋晚卿若是得知他未死,定會再殺他一次。
樓然這些日不是沒想過,也從餘陽口中得知過一些消息,“畢竟宋晚卿是宋遊唯一的嫡子,據執王的可靠消息,宋遊生前可能預感命不久矣,提前立下遺囑,唯一繼承人隻有這宋晚卿,那些庶子們再是虎視眈眈也隻有等這宋公子死了才有機會。”
江謠意識到一個危險的問題,“傳聞說他是個傻子,您我都知,他不過是裝瘋賣傻,為的是自保。也就是說,他知情宋遊做過的事,意識到危險才逃到這都城,逃離宋遊的身邊。”
樓然早前問過餘歸城這個問題,餘歸城隻說過他那年在睦國,不知情這其中發生過什麼。所有人都認為宋晚卿傻了,其實他清楚得很,他與浣雲也都知道,隻是沒有明說,一場大病或許是真的傷了腦子,又或者隱藏著什麼秘密,哪怕是親爹宋遊都不曾死心,都不得不信這個事實。
不愧是少年時期便聞名整個榮國的才子,連最親的人都不肯告訴,有時,樓然都會誤以為他真的是個傻子,隻是餘歸城與浣雲不肯麵對罷了。
“他有危險。”他們能意識到這個問題,想來定也有人會想到,得趕在宋晚卿未受到傷害前去保護他。江謠全然忘了半年前是何人差點要了他的命,樓然都替他著急。
“莫慌。”樓然之後也覺得他有危險,問過孔雀是否需要派人去暗中保護他,順便從他身邊下手去找宋遊手上的東西,看能否查到一絲線索。
孔雀之後派了自家府上幾隻小東西到宋府暗查,順便保護他,同時,也對宋晚卿這人做出了評價。
“要知道救你的人是祿……孔雀公子。”樓然再是無法相信,還是得相信這層混亂的關係與不真實的一切,雖然,初次得知他是妖時,差點落荒而逃或是暈厥過去。“她……他說過,他開始也誤以為宋晚卿是個失心人,自從給你療傷之後看到那直穿胸膛的箭法與力道,可能,武功並不在你我之下。”
二人都是習武之人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還是孔雀看了出來,不由羞愧得抬頭望天。
這天下著朦朧細雨,宋府的門口不僅長滿了野草,因著雨季起了不少菌類,不知是沙漠鄰近榮國的緣故,還是來往的商人多了,偷偷渡來了幾隻不速之客到宋府。
宋晚卿養了它們小半年,瞧著胖了不少,顏色鮮明,各有不同,就是不親人,宋晚卿去碰它們都不讓人碰,不同於一般的蜥蜴愛爬上人的肩膀。
宋晚卿之前府上是有一隻餘歸城從漠上帶來的綠蜥蜴,它就愛爬在人身上,不知為何,自從來了這幾隻家夥,那隻綠蜥蜴被嚇得無影無蹤,不知是被浣雲的鷹吃了還是甚。
又再一夜,宋晚卿在書房看書,直到蠟燭忘了續火,屋內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宋晚卿才意識到夜已深,起身去找吃食。
一路欣賞著圓月的光,腳步變得輕緩,經過弄堂的路途聽到靜夜的蟲鳴聲中夾雜著一陣人在輕聲討論的聲音。
有人?
自從浣雲去世之後宋晚卿隻留下一個住在附近的大娘做飯,那大娘從未在宋府留夜,若有事前來,那也應該是和他說話。
湊近討論聲的那處角落,定眼一瞧,幾隻白淨又肥胖的蜥蜴圍在一起在說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