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餘白對這件事並沒太多愧疚，他最多就是意外收到普高的錄取通知書後，決定還是正常上高中的這個決策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何衛東，倒也不是忘了，因為餘白覺得告訴他也是無濟於事，他分數根本沒到錄取線。
    這件事其實是這樣，當時中考第二天上午考數學時，兩人被監考老師抓住雙雙被取消了考試資格。
    少了一門分數，本身能穩穩上市重點的餘白一下子連區重點都進不去了，而本身成績就一般的何衛東很可能連普高也沒得上。
    所以何衛東才躥騰去那私利，餘白的媽媽也是無奈之下才同意了，當時確實也沒有別的選擇。
    餘白本身也是動心去留學的，但他是單親，一直是母親一人帶著他，如果自己走了留母親一人，心裏怎麼都是不踏實的。
    餘白其實是個孝順孩子，雖然脾氣大愛打架，但從來不把事情惹到家裏，學習好也完全是為了讓母親放心。
    她媽媽知道他中考數學成績零分時，眼眶一瞬間就紅了，但一句話沒說轉身就去做飯了。
    她是知道餘白心裏也不好受，不忍再說他，何況孩子明天還有一門要考，不要影響了他的情緒。
    所以當餘白接到了第三誌願高中的錄取通知書時，想也沒想就決定拋棄何衛東。
    本身老子就是因為幫你丫作弊才不能進市重點，你現在還舔臉來埋怨老子？滾！
    餘白當時就是這麼回答何衛東那句“不是說好一起去薈翔麼”的。
    何衛東聽完，轉身就走了。
    路過拐彎那個垃圾站時，從包裏掏出一個東西，高高拋起扔向垃圾堆。
    “啪”的一聲玻璃碎裂的爆炸聲在身後響起，然後是黃大爺的叫喊“挺好的二鍋頭怎麼給扔了嘿！”
    何衛東沒回頭“想喝自己買去！”
    黃大爺放下茶缸子“你小子再給我說一遍？！”
    何衛東回了頭，張張嘴半晌沒說話，走了。
    見他走遠，黃大爺嘟噥“這臭小子吃飽了撐的？”重新拿起茶缸子“長得還真快。。這麼高了。。”
    兩人本來說好在開學前一晚一醉方休的。以前都隻喝過啤酒，這次瘋狂一把，買了瓶白酒。
    何衛東準備酒，餘白準備醬牛肉跟花生。
    現在也沒必要了，何衛東捏起一顆花生放到嘴裏，看了看表。好吧，晚上的電影票也作廢了。
    吃到一半兒，院門開了。
    “媽，今天不是不回來嗎？”餘白轉身，把啤酒順手藏到花盆後。
    身後響起一個調侃的聲音“怕你沒飯吃，我就回來了，龜兒子。”
    餘白回過身，何衛東就站在小院兒裏，跟一個半小時以前的位置一樣，但這次他沒笑，卻是餘白笑了，“你大爺！”
    第二天一早，何衛東抱臂看著鏡子前的餘白搖頭“這身兒不好。”
    餘白已經換了三套衣服，他都說不好，也有點煩了，瞟著鏡子問他“哪兒不好？”
    “顯小。”何衛東一臉誠懇。
    “顯哪兒小？”餘白在鏡子前摸摸自己下顎，又摸摸胯間“臉？還是屌？”
    “。。。”何衛東無語，低頭罵了句髒話。
    送餘白到門口時何衛東突然開口“沒我時刻在身邊諄諄告誡，你收斂一點兒，你丫要是考不上大學，你媽非得腦梗不可。”
    “你媽才腦梗！”餘白回頭給了他一句，發現他已經騎上車出了幾米外。
    兩人學校離得不遠，但何衛東那私利是住宿製的。這下終於舒心了。
    有這家夥礙手礙腳，初中連跟女同學多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餘白看著他的身影在拐角處消失，轉頭心花怒放的進了校門。
    操場沒初中大。
    籃球場不夠用啊。
    這校服也太難看了？那紅色的交叉符號兒是什麼含義？
    餘白無語的看著從身旁走過的高年級學生，那男生察覺到餘白的目光，回以一記不善的警告眼神。
    冷靜，開學第一天。
    我怎麼也得是帥出名兒，不能再這麼出名兒了。餘白這麼告誡自己，錯開針鋒相對的目光，繼續往裏走。
    “哎，兄弟！”教學樓前一個穿黑色骷髏T恤的男孩拍了餘白肩膀一下，從後麵繞過來，“你幾班的？”
    餘白快速打量了他一眼，比自己矮一點，壯一點，也是新生。“一班。”
    “學習不錯？真看不出來。”對方上下看了看餘白，目光意外的坦蕩“花錢了？”
    隱形學霸不高興了，開口不太友善“有事兒？”
    男孩突然湊近“有火兒沒？”
    餘白皺眉，一錯肩膀甩開他的手“一肚子火兒。”說完抬腿就走。
    男孩在原地站了一秒，追上來“對路子！哥們兒！交個朋友！我叫梁鑫！”
    開學典禮在操場舉辦，那個梁鑫居然跟自己一班。
    靠，你才是花錢來的吧？花錢進這學校？你初中得多混？
    也是，初中就抽煙了？
    此刻，梁鑫坐在距離餘白三排的座位上，回著頭衝餘白擠眉弄眼兒，成功招來後麵三排同學好奇的目光，見餘白臉上一副不太想跟自己打招呼的表情，也不氣，笑了笑坦然的轉過頭跟旁邊的男孩聊天去了。
    餘白掃了一眼新生，有幾個姑娘還不錯，看了一圈兒下來還有幾個姑娘掩著嘴衝他笑。
    可以，可以。
    按計劃高一高二可以談談戀愛，高三過了熱戀期衝刺高考，這三年可以很充實。
    手機收到條短信，何衛東發來的“新學校有漂亮姑娘嗎。”
    何衛東那邊正在聽校長講話，實在無聊掏出手機給餘白發了那條兒短信。為什麼發這個呢？因為何衛東料到那白癡這個時候八成兒正忙著琢磨三年的混世計劃，發別的他怕是不回，這個話題應該能吸引到他。果然，不到一分鍾手機震了，那邊回複“普高果然不錯！”
    還是歎號。
    何衛東皺眉，盯著手機半晌，正想打字嘲諷，手肘被人戳了一下，抬起頭。
    旁邊的粉衣服女孩正衝自己笑“同學。。我叫林潔，你叫什麼名字？”
    “何衛東。”
    女孩鼓了鼓嘴，一副可愛模樣“能要你的手機號嗎？”
    餘白收回目光“我沒有手機。”說完利落的把手機踹回兜裏，坐好。
    女孩一愣，低頭淡淡笑了，小聲重複了一遍“何衛東。”
    所以，普高的女孩也是這麼敢想敢做的？
    何衛東唇角一緊，目光沉下來。
    四十分鍾後，何衛東站在班主任麵前一臉為難“老師，我有個腦癱的弟弟需要照顧，可以申請走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