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有兩個人正在慪氣，分頭而坐。隨風不知道自己的生活還能有這種瑣碎的樂趣。像個平常人一樣，暫時忘了自己是個人工合成物，忘了那些仇恨。
    “你們想要喝點什麼？”隨風問道，喊來家政機器人。
    趙珩：“隨便”
    “一杯白開水。”
    “怎麼樣才能讓你消氣？”白樂魚往趙珩那邊投去一個“雖然知道錯了，但別得寸進尺”的眼神。誰讓這小子不懂規矩，這麼魯莽，車上就開始揍人，差點出車禍。
    過了好一會，差不多是氣消了些，臉上怒紅褪去，趙珩開口問道：“給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有點複雜。”
    “我不趕時間，可以聽你說整宿。”
    “我被人從湖裏救起來了，失憶了。”白樂魚吐了一口氣。
    “再給你一次機會。”趙珩嚴肅著一張臉。
    “我遇到了點麻煩事，惹上了大人物，所以做了整容和消除記憶手術，要躲一段時間，誰也不能聯係。”
    “又舉報了誰？”
    “這個真不知道。我腦子動了手術，有關那件事的回憶被消除了。”
    “哪個套餐？”趙珩拿手機搜了一下，點進當地醫療設備最先進的一家醫院，腦部手術那裏呈現出幾個從幾萬到幾十萬的消除記憶套餐規格。
    “最貴的那個，艸，怎麼降價了。”他記得合同上要貴個幾萬塊錢。
    如果季深在這裏，他會好好勸勸白樂魚，別那麼生氣。這市麵上的腦部套餐手術都達不到這種程度，可以把特定的時間線和人物消除和置換。他的手術是在軍醫院做的，給了很大的優惠，平常人可享受不到這個待遇。
    “我們現在正在調查一個大案，需要你入盟。”白樂魚用堅定的眼神看著他，試圖用自己的真情實感打動好友。
    “我工作不要了？陪你們瞎玩。”
    白樂魚沒料到是這樣的回答，有些失望，但又說不出所以然。
    “什麼事，你說。”趙珩說道，不忍看到好友失望。剛才那句不過是慪氣的話，氣他的欺騙，還有那麼久都不聯係他。
    其實他早就提交了辭呈，這個月把工作交接完就可以走了。
    沒有白樂魚在的日子讓他覺得生活沒了溫暖和希望，他不想做什麼大事，出什麼名，隻想要有個真心朋友陪在身邊，一起過著平淡日子。
    “謝謝了，果然是兄弟。”白樂魚拍了拍趙珩的手臂。
    “幫什麼忙？”
    “我們要去銀藍總部大樓偷點東西。”
    “二十年起步，牢底坐穿，重則直接槍斃。”
    “……謝謝提醒。”
    隨風聽到這話坐不住了，它走到趙珩麵前，“我們需要你幫忙，你可以開個價錢。”，在他的世界裏，沒有什麼是錢解決不了的。
    “你不要誘拐他幹壞事。”趙珩來了這麼一句。
    “我是個成年人了，做事能為自己負責。”
    “那你匿名舉報的時候別找我加密軌跡。”
    “這一碼歸一碼，老趙，你以前也沒攔過我做這些事啊。”
    “那能一樣麼？以前是管別人隨地大小便，現在是要搶銀行。”
    “不搶銀行。他們幹了很多壞事，拿人體做非法研究。”
    “你有什麼證據？”
    這時斐達脫下了上衣，露出一身的鱗片。
    聲音戛然而止，室內安靜了下來。
    “你翅膀好像長大了點。”白樂魚打破了安靜，這個視角剛好可以看到背麵。他發現斐達的翅膀變硬了，肉薄薄地附在上麵，血液和經絡浮現在表麵，可以清晰地看裏麵的骨骼。翅骨猶如輕薄的尖刀一般收攏在背後，厚度不過兩三公分，占了背部三分之二的位置。
    “上帝啊，他們究竟對你做了什麼？”趙珩大睜著眼，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好了，穿上吧。”白樂魚把斐達扔在地上的衣服撿起來遞給他。
    “不止是我一個，那裏藏著至少數百號人被作為研究對象。”
    醫學發展離不開人體實驗，一個成功的療法或是藥品往往伴隨著數百甚至數千次實驗，但出現眼前這個孩子身上這種情況的，趙珩還是第一次見。
    “我們應該把他交給專業的警方人員處理。”趙珩看起來仍然沒有緩過神。
    “他們的勢力遍布全國乃至世界，每十個人中就有一個在用銀藍製造的產品。就連退伍的老兵身上更換的零件都是由銀藍研發的，並且將之納入了醫療保險範圍。”斐達說道。
    “蜉蝣撼樹嗎？”趙珩若有所思地說道。
    的確是蜉蝣撼樹，所以白樂魚清楚自己在幹嘛嗎？趙珩不認為他可以去承擔得起這樣一個風險。

    作者閑話：

    所以白樂魚幹嘛要接下這個爛攤子？還有這棵大樹該怎麼撼動？一個組合裏需要程序員/科學家與武力結合，如果趙珩答應了幫忙，該怎麼定義白樂魚的位置？寫作的樂趣就在於，你也不知道故事會發展成什麼樣-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