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各有所得成果喜人（二）
    3後繼有人研習泰極
    好個陳奶奶，你看她這說話，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大堆，一點也不氣喘，跟個沒事的人是的。黃禾就這麼怔怔地聽著她說話，不住地點頭。同時也看著陳奶奶，害怕她對自己發表的意見因為沒有自己的注意而感到尷尬。以致於她講完了，黃禾還出神地看著她。
    她見黃禾的神情，似乎在遲疑和猜測自己剛才解危時的舉動，便快人快語地問黃禾：
    “你了解泰極拳嗎？”
    “這個嘛，前些年看過關於泰極拳方麵的電影，倒覺得真是挺神秘的。”黃禾據實回答。
    “河籃文縣，是陳氏泰極的發祥地。我們那裏上自百歲老人，下到三歲小孩，人人從小就習武，練泰極，畢竟是泰極故鄉嘛。我從五六歲開始就跟著祖輩父輩練習，幾十年來，從未停息過一天，所以有點練習的心得。當時事急，手裏又提著東西，不得不淩腳解危。怎麼樣，你也感興趣。我看你是個有品格的好孩子，隻要你有時間，我願意傾囊相授，怎麼樣？”陳奶奶倒是一付慈祥的麵孔，但她也是一位善於揣度的人。
    黃禾想知道的答案都得到了。原來長期堅持練習泰極，可以強身健體、延緩衰老，所以六十多歲的陳奶奶看起來才四十來歲。宇宙萬物真的是充滿了神奇的力量。它不但創造了這個大世界，大自然，孕育了人類，發展著人類，在類又反過來改變自然，甚至改變自己，發掘潛能，創造新的文明和奇跡。
    自己從小雖然學習傳統文化，涉足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也曾夢想橫槍立馬，決戰沙場。那些留名史冊的巾幗女子，她可知道得不少。荀灌、花木蘭、秦良玉、馮婉貞以及近代的女俠秋瑾，還有外國的貞德、章西女王等，她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是多麼不可思議的荒謬。而當今社會有些女子卻以“女子無德便是才”自鳴得意，殊不知這更顯無稽。女子與男子，本就是自然界公平地演化出來的產物，無所謂貴賤高低，也無所謂智慧呆愚。打從娘胎裏出來，一切的造化和修為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性別，那一過是同一株樹上開出的兩朵不同顏色的花而已，這就是唯一的區別！
    常夢木蘭刀鋒冷，不識女紅針黹長。
    廿四正史少真實，萬千才女多遺忘。
    無辜毀譽滅青史，有幸生我賽盛唐。
    平生所學好濟世，百業任我自疏狂。
    這首古絕還是她高中入學時作的，這裏麵就充滿了女兒的豪氣。
    跟著這位來自泰極拳發源地出身的奶奶學習泰極，既可強身健體，也可自衛防身，如果假以時日，長期堅持不懈，說不定還能在關鍵時刻幫助別人。這些想法，隻在腦海裏流光一閃，畢竟她是個高智商的明白人。
    於是黃禾馬上回答道：“我很笨，擔心辜負奶奶的心血！”
    陳奶奶知道她答應了，隻是她是一個品格高尚而又心存謙虛的孩子，便說道：“這個不用你擔心。慢慢來吧。大夏武術源遠流長、博大精深，練習好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你是一個有正氣的孩子。武術有搏擊的實用性作用，但更多的是修身養性、強身健體。隻要我們心中有正氣的種子，再將自己的身心意識調整到與自然相協調融合的狀態，采用一些特殊的方法，將存在於自然界中的浩然正氣吸收提煉，成為自身精氣神的一部分，就能達到與自然相通的境界。古人說得好”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隻要我們心正，身正，長期堅持，終是有一些收獲的。”
    “那好吧。奶奶，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宜早不宜遲，你明天早晨五點三十分，先到我家裏來，先祭拜祖師，再到我平常練習的那片銀果林去練習。”
    這一天，回鄉休假的同學基本上返校了，黃禾還是按部就班一如平常地生活。從陳奶奶那裏回到宿舍後，也沒有跟任何人談起今天的奇遇，更不要說將陳奶奶收她為徒，傳授她泰極功夫的事情讓室友的姐妹們知道。說來也奇怪，同在一個寢室的姐妹們，除了一起在寢室裏說說笑笑外，一般也不願意打聽別人的事情。更何況，黃禾本身就是一個非常獨立的丫頭，大家相處也才不到一個月，還沒有達到那種特別親密的地步。再者黃禾除了上課和睡覺，是與姐妹們在一起，其餘大多時間都在圖書館度過，還有係裏任了一個文學編輯的職。總之，一天到晚忙得不見人。更不用說雙休日了。
    說起這雙休日，在別人的眼中，那正是好好休息，安排娛樂甚至就是個睡懶覺的好時候，但是黃禾不是這樣認為的。現在的電腦、手機普及，新的娛樂媒體不斷崛起，對不同年齡階段的讀書人，誘惑極大。黃禾住的宿舍每間大約在四十個平方，四人同住，一個格梨產的大一P壁掛智能空調。一個衛生間，一個生活陽台，鋼化玻璃窗之外是隔離綠化帶，寬敞的隔離帶上有數顆高大粗壯的大葉榕樹各自擎起一片天空，遙相呼應。在大葉榕的根基周圍是用低矮植物搭配成的園林小品，旁邊零星地擺放了些實木做的椅子。有幾根打造得有點象小樹的路燈就立在這些椅子旁。的確，在空氣清新的早晨和晴好的夜晚，總有點人在那裏做著各自的事情。
    第二天淩晨五點，黃禾便起床做了簡單的洗漱，穿了一套平常的運動裝出發了。一路的慢跑，清晨裏濕潤的的水汽，輕拂過麵頰，有些微露卻抓住了她漂亮的頭發。校園真安靜，雪亮的路燈照得校園幽靜異常卻也美麗動人。此時鳥兒還沒有醒來，植物學院的各種花草樹木，都是香芬與清新的原料，蜀都市那四季宜人的環境，讓人覺得時間的停止。我還從未看到過淩晨五點的校園，原來真的是一塵不染、靜謐空靈。穿過宿舍樓外約百米長的小葉榕林，左轉再走過七八十的夾道銀樺林，再穿過一個由杜鵑、血莧、黃金菊、秋海棠、潤楠、基及樹、檵木、蒲葵等相互配搭成趣的數個園林小品的草坪，就來到了通往老驥樓的“幽徑”了。時近十月，銀果葉那是一地富貴，滿目金黃。每一棵銀果樹都是一位身披黃金甲胄的將軍，盡管已經是一身秋霜，但仍不失馮唐風骨，傲立挺拔。
    因為心中有事，黃禾的腳步要比昨天快些。當然也無特別的心情去欣賞這初秋早晨美麗朦朧的景色。輕步繞過“老驥樓”，再向前行一百米，就到了“工勤樓”下。上樓梯的小門已經打開。這應該是陳奶奶今早先開了門在等她。黃禾突然想起了“圯橋授書”的典故，心中不覺有些愧意。但並不影響她迅速進到二樓陳奶奶的門口。
    她掏出手機，時間正好五點半，便舉手準備輕扣房門。手剛舉起，門就開了。老人通過對腳步聲的判斷，知道是她來了。
    “來了，小禾，很準時嘛！我以後就這樣稱呼你吧，行嗎？”本有些愧意的黃禾，一見開門便誇自己的陳奶奶，慈祥平易，就象自己的親奶奶一樣，心裏的顧忌出就稍有了些釋放。總不能老用歉意的忐忑去麵對這麼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吧！
    “行！奶奶！”有些撒嬌般的甜氛在溫馨的小屋回蕩。
    陳奶奶關上房門，安排黃禾坐在一個略有些斑駁的長條沙發上，自己遞過一杯白開水放在黃禾麵前的小茶幾上，並吩咐她喝點水，便轉身走進客廳右邊的過道。
    昨天沒有特別的留意室內的情況。當然也沒有什麼特別讓人留意的擺設。就座的小客廳也就不到二十個平方，對麵牆角處有一張四方木桌，下麵放著四根老式獨凳。對麵一個用一塊棉質舊窗簾布罩著的小桌子上麵，是一個老式的液晶電視，大約三十來吋。電視機上麵的牆正中，有一幅“高山景行”的字匾，桌子的右邊是一張條桌，上麵一個茶盤，茶盤裏麵有一個暖水瓶，還有幾個超市裏買的白色小茶杯。陳奶奶昨天拿著的那個茶杯放在茶盤旁邊。左邊牆壁開了一個門，雖然沒有開燈，但通過小隔窗便知道，那是一個廚房。右邊牆有一個通道。那裏麵應該是臥室吧。
    其實這些東西，說來話長，在黃禾的眼裏也就是一目了然而已。陳奶奶趁黃禾喝水見黃禾喝了兩口溫開水後，便對她說道：“來吧，孩子。”一邊用手挽起黃禾的胳膊，語氣還是那麼柔和，神情依然那麼慈祥。黃禾也很自然地用手去輕握老人的手。黃禾隨陳奶奶走進過道。過道右手邊一個門，陳奶奶推開門，裏麵的燈是亮著的。
    這應該是陳奶奶的臥室了。依然是那麼的簡單陳設。一張架子床，一個正式蚊帳。床頭靠牆處一個更陳舊的寫字台，上麵一個小台燈。再旁邊就是一個轉角的書櫃，裏麵真有不少的書，好多還是藍皮的線將書，看起來有些年成了。看書名也大都是些有關泰極拳方麵的書籍，還有一些修養身心和打理園林的書籍。床的右手邊是一個舊衣櫃，哦，好象就是那天新買的舊衣櫃！陳奶奶走過去，打開衣櫃，從裏麵拿出一套雪亮色緞子練功服來，一手拉過黃禾的手，另一隻手將衣服交到黃禾的手裏，說道：“穿上它吧。練習泰極拳要求身心放鬆，衣服寬鬆一些有助於你對泰極的理解和掌握。”說罷，她獨自走出臥室，留下黃禾換衣服。
    黃禾換好衣服，走出臥室，有些不自然的樣子，擔心自己的裝束有些不論不類，讓陳奶奶見笑。陳奶奶一見黃禾出來，便迎了上去，爽朗地說道：“年輕就是好呀！看我們的小禾，是一個多麼標致的人兒呀！”滿口稱讚。黃禾經陳奶奶這麼一誇，更加不好意思起來，嘴裏不停地嗲聲嬌嗔“奶奶”，把個陳奶奶逗得煞是開心。
    陳奶奶收住了剛才的笑容，正色地拉著黃禾的手，走到過道的另一頭，又有一個門，陳奶奶拿出鑰匙，打開門，帶著黃禾莊重地走了進去。原來這裏是陳奶奶平常靜修的地方。門對著的正牆上，掛著一幅泰極祖師的畫像。祖師神態平和慈祥，目光炯炯有神，平視遠方。畫像下麵是一個香案，上麵放著一個精致的香爐，裏麵插著香煙，香煙嫋嫋，更增添了靜室的幽靈禪性。地上墊著一張一米見方的地毯的東西。陳奶奶自己先取了一柱香點著，並將它插入到香爐裏麵。整個過程是那麼的嚴肅認真而又靜謐懾人。上香完畢之後，陳奶奶拉過黃禾一同跪在毯子上麵。黃禾思忖這應該就是一個簡單的拜師禮，她可是一個懂禮數的孩子，便主動地跪在了陳奶奶的後麵。奶奶回過頭來，給了她一個讚許的微笑。
    “河籃文縣陳氏泰極門之列祖列宗，不孝子孫陳蕙這廂有禮了。今日有一事特向先祖稟陳。昨日因見侶梁女子黃禾，仁義熱忱，勤善孔嘉，端莊淑慧，誌於泰極。故今日特引領入我祖所創之泰極一門。虔敬奉諭，隆恩佑福，督其崇節，助其精進。”言畢，納頭三拜。黃禾也跟著三拜。拜畢。黃禾正準備納頭朝陳奶奶行拜師禮，但是被陳奶奶阻止了。
    陳奶奶讓黃禾先出靜室，她自己稍後出來，手裏拿了兩本書。陳奶奶對黃禾說道：“你我二人，有此緣分，今日權作一個簡單的入門儀式，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我記得三國時孔融四十，禰衡二十，便結了”忘年之交”，我們倆的年齡差距比他們更甚，也算得是人間奇緣吧。現在的時代不同了，你呢，入門又晚，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教給你一些有用的東西。所以，這拜不拜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明白泰極的宗旨，擔當起新時代泰極門的責任。這才是最重要的。你我祖孫二人有此緣分，以後你還是叫我”奶奶”吧！”黃禾見奶奶主意已定，便不再做強求，心想，我一定不辜負奶奶的期望。
    在客廳坐定之後，陳奶奶雙手將兩本書遞到黃禾的手裏麵。說道：“小禾，這是我們泰極拳的《泰極拳門規戒律》和《泰極拳十八式口訣》，從今往後，你要經常誦讀，使它成為自己精神的一部分。以此規範你的品行德操，助你強身健體，對你將來為我大夏做貢獻，必將有用。”黃禾諾諾而應。
    “今天時間較晚了，你先回去吧。以後，還是那個時候，你準時到我常練功的地方去。當然，如果遇到有特殊情況要耽擱，你有我的電話，留個言就行。但是我希望你盡量不要耽擱，因為時不我待呀！”陳奶奶語重心長地對她說。
    最後，陳奶奶對泰極作了一個總體的概述：所謂泰極，那是闡明宇宙從無極而泰極，以至萬物化生的過程。無極即道，是比泰極更加原始更加終極的狀態，兩儀即為泰極的陰、陽二儀。無極而泰極。泰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複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分陰分陽，兩儀立焉。陽變陰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行順布，四時行焉。五行一陰陽也，陰陽一泰極也，泰極本無極也。
    離開陳奶奶的家後，黃禾徑直來到寢室外的憇園，找了一個清靜之處，一個人慢慢看起了《泰極拳門規戒律》。
    奇怪的是，她讀著這些門規，結合自己平常所學所思所作所為，逐一檢點反思總結，不但很快地記住了門規戒律，而且對自己的精神境界進行了提升。以前有許多不能理解的東西，或者是理解比較模糊的東西，現在有一種豁然開朗的領悟。在還沒有練習泰極拳譜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脫胎換骨了。
    接下來，陳奶奶便循序漸進地引導黃禾，將《泰極拳十八式口訣》悉心解讀，並每一個細節都親自反複比劃，甚至手把手地教導。而黃禾的領悟能力非常強，對於陳奶奶所示範的動作要領亦是心領神會。
    雖然黃禾剛一接觸泰極拳，她沒有任何的根基和功底，但是“功夫就怕有心人”，加上黃禾本身就天資聰穎，稟賦極高，理解力和領悟能力超乎常人，更不用說，她還有一位高手“師父”，那不更是飛一樣地成長。
    黃禾與來自泰極故鄉的陳奶奶結下了長達十年之緣，直到兩年前陳奶奶回家鄉照顧家人。當然這是後話。這十年間，除了學校放假，還有就是隨著學業進步的要求，不得不離開學校進行科學實踐與研究的時間之外，她幾乎每天旱晨五點半，就來到她們約定的晨練場。陳奶奶依照自己當年從祖輩父輩那裏學得的教學經驗，結合自己習練多年的心得，把黃禾當成了一個真正的弟子去教導。便先從泰極拳十八式的拳譜口訣和招式逐一引經據典地詳細講解，每一句口訣所對應的招式，每一個招式所對應的口訣，都親自演示，甚至將動作做慢動作的分解，直到黃禾心領神會。
    記誦這樣長的口訣，對於黃禾來說，不是什麼難事。模仿這些招式，那也不是問題。半年便學得有模有樣，一年便有所心得，到大三與常江交往時，已經有不錯的功底。十年之後，黃禾也是年近三十的人了，在泰極神功的研修方麵，已經是一個地道的泰極人了。陳奶奶那一身的本事，早就被她給“榨幹了”。其間，陳奶奶還曾兩次帶黃禾到外地尋師覓友，交流學習，黃禾的功夫已達到內斂精氣神、外放自然功的上乘境界，雖不說收發自如、爐火純青，那也能稱得上是一位掌握了泰極拳修身養性、強身健體要訣的正宗傳人！至於對泰極功夫的理解，更是結合其所學的哲學知識，達到了令人陳奶奶都對她刮目相看的高度。如此的成績，好令陳奶奶高興，直誇她是修煉泰極的好苗子，有幸被自己發現，這也是泰極門中的幸事。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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