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休元一晚上沒睡，終於熬出國寶同款眼妝，就連雙眼皮都升級變成三眼皮，這對一個長期處於高負荷工作狀態的人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時針指向數字七，韓休元翻了個身，內心還在糾結要不要翹班。
    臥室門毫無征兆被推開，有人進來掀開他的被子，韓休元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罵了一句：“你他媽的，又不請自來”
    頭頂上傳來笑聲，“快起床，我給你買了早餐”
    韓休元睜開眼睛，對上殷森的笑臉。
    “你昨晚幹什麼了，怎麼這副鬼樣子”殷森笑容凝固，眸底閃過一抹擔憂，“盜墓去了？”
    韓休元沒好氣瞪他一眼。
    殷森猝然俯下身子，鼻子幾乎就要碰到韓休元，後者被他猝不及防的靠近嚇到質壁分離，但腦子裏卻十分不合時宜的冒出一個念頭：靠這麼近，不是要打架就是要接吻。
    然後他就聽到殷森低低地說：“嘴巴張開”
    草！張嘴？！張嘴幹什麼！這逼還想法式熱吻？
    韓休元猛地推開他，一張臉漲得通紅，怒罵：“你媽的，臭不要臉！”
    殷森被他推倒在床的另一邊，半晌支起身子看著他，無辜又無奈：“我幹什麼了我？”
    “你你你……你他媽要那什麼什麼我”韓休元結結巴巴磕磕絆絆。
    殷森更不解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不是，我就想看看你那牙，你以為我要幹什麼”他頓了一下，但見韓休元一副麵紅耳赤受了欺負的表情，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遂又貼了上來，狎昵耳語：“你以為，我要親你？”
    鬧了這麼大一個誤會，韓休元簡直羞憤欲死，他下意識地想拉被子，把自己藏起來，可殷森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先一步把被子踹到地上了。
    小小的臥室，任何小情緒小動作都無處遁形。
    韓休元咬著唇不說話，麵頰的桃紅幾乎要蔓延到脖子，殷森目不轉睛看著他，撐在床上的手無意識得蜷縮起來，喉結滾了三滾，好家夥，大清早誘惑他犯錯誤。
    周遭都靜悄悄的，無形的曖昧像蔓草一樣不斷向周圍擴展。韓休元撇開臉，大氣不敢喘一下。
    這時，一隻手伸過來，覆在他的臉上，韓休元身體頓時變得僵硬，一時間竟忘記反抗。
    “小休”巨大的熱源一下子靠了過來，殷森的胸膛貼在他的手臂上，濕熱的氣息撲在他的脖頸，奇癢難耐，隻聽殷森又說：“你既然這麼想了，那我可以親你嗎？”
    “怦怦怦——”
    韓休元心如鹿撞，發出陣陣要造反的聲音。
    殷森緊緊逼問：“我可以親你嗎？”
    話音未落，他好像是不打算給韓休元考慮的時間，原本覆在韓休元臉上的手滑落肩頭，一個翻身壓了上去，連個反應的機會都不給對方，嘴對嘴堵個嚴絲合縫。
    酥酥麻麻的感覺如電流一般從嘴唇傳遞到大腦，韓休元耳朵嗡嗡直響，一個愣神便教牙關失守，黏膩濕滑的舌頭闖進口腔，攻城略地一樣在他的地盤圈地稱王。韓休元被吻得顛倒迷晃，別說抵死反抗了，就連惱羞成怒的底氣也被殷森給攪沒了。
    殷森親得起勁，天知道他日日對著這個人，這張臉，憋了多少欲火，他亦知道自己如今是流氓行徑，可那又怎麼樣，身下這具身子早就是他殷森的，霸王硬上弓之前連問兩遍已經算是照顧到韓休元的尊嚴了。
    吻了片刻，殷森開始不滿於此，趁著天時地利人……勉強算合，便想一做到底，騰出一隻手，順著底下這人的腰腹往下探去……
    “啊……”要害被握，抑製不住的呻吟從唇齒間溢出，韓休元猝然睜大雙眼，鎖骨一片潮紅，他顧不上嘴裏那根胡攪蠻纏的舌頭，撿起零零散散的神智，抬腿把殷森踹到一邊，掄起枕頭往死裏砸他，邊砸邊罵，邊罵邊哭。
    殷森被他砸得情欲盡散，抱著頭亂竄，裝出一副可憐人的樣子給他看，心裏偷著歡愉，嘴上不斷求饒：“好寶貝，別砸了，疼啊……”
    韓休元聽他這樣叫自己，砸得更狠，罵得更凶，“誰是你的好寶貝！你他媽的，占了老子的便宜，我今天要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殷森失笑，一把抓住韓休元的手，看著他的眼睛，混不正經地說：“你就不能讓我硬著進去軟著出來？”
    韓休元聞言心頭狠狠一跳，明知這人是臨時開了句黃腔，還是免不了身心俱震。殷森覷著他的臉色，心裏一陣冷笑，說：“小休，你早就把自己許給我了，那兩枚戒指就是證據，你還說過要和我結婚，所以你不僅是我弟弟，你還是我伴侶，伴侶懂嗎？伴侶是要在床上幹那檔子事的，這是義務”
    韓休元被他說得瞠目結舌，羞憤難當，恨不能拿針把這人的嘴縫起來。
    “你放屁，你住口，你他媽去死！”
    殷森狠了心要把從前種種說給韓休元聽，哪怕這人想不起來，也要讓他知道，他們兩個，床都上過不知道多少回了！
    “我放屁？你不信？你不信你有種讓我弄一回，有些事你忘記了，你的肌肉記憶不會忘”殷森篤定道，“後入還是觀音坐蓮你選一個，從前你就最喜歡這兩個姿勢”
    韓休元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殷森再接再厲：“你在床上從來不肯叫我老公，被我弄得狠了，也隻是叫我一聲哥哥，傻子，你不知道吧，叫哥哥可比叫老公聽著刺激多了”
    韓休元掙開他的手，捂住耳朵，大聲叫道：“別說了！滾啊！”
    殷森偏不，扯下他的手死死攥住，目光炙熱，“你讓我滾？你舍得嗎？”
    頓了頓，補了一句：“死鴨子嘴硬”
    韓休元快被他逼瘋了，眼尾一片嫣紅，又要哭了！
    “怎麼又要哭，你哪來的這麼多眼淚”殷森一隻手抓著他，另一隻手的大拇指按在他的眼眉，輕輕揉搓著，這還沒完，還要嚇唬他，“你越哭我就越想弄你”
    韓休元辨不清這句話的真假，隻能硬生生把眼淚憋回去，吸了吸鼻子，委屈得要死。
    “好了，不逗你了”殷森覺得自己親也親了，摸也摸了，凡事都要有個度，還要講究個循序漸進，狠話放盡現在也該順順毛哄哄了，“洗臉吃飯去，一會帶你去醫院看看牙”
    韓休元的嘴唇腫得像李子，一張一合盡是楚楚可憐，“我上班要遲到了”
    殷森安慰他，“我叫小默去了，你都給他頂了這麼久的班了，也該讓他回去了，還有那個陳大釗，媽的臭不要臉的，拿你當鐵人使喚，今早給我好一罵，一個屁都不敢放”
    韓休元一聽，樂了，牙都露出來好幾顆。
    “這就高興了？”殷森問他，“我幫你請了假，還幫你出了氣，怎麼感謝我？”
    他越靠越近，眼瞅著就要貼自己臉上了！韓休元推開他，張嘴又是一句國罵：“滾你個蛋”
    “個小沒良心的”殷森把他從床上拉起來，推進衛生間，再回到餐桌旁把打包回來的早餐裝盤，等早餐裝好了，人也出來了。
    韓休元隔老遠聞著香味，“金記雞蛋餅？”
    殷森說：“那可不是，知道你喜歡吃，一大早去排隊買的”
    韓休元十分傲嬌地哼了一聲，拉開椅子坐下。殷森倒了杯水推到他手邊，“先喝水”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韓休元捧著杯子，瞪了他一眼。
    殷森心說這麼多吃的喝的都堵不住小白眼狼的嘴。
    “我倒是想奸想盜”他小聲嘟噥了一句。
    韓休元沒聽清，他如今人坐在餐桌前，魂卻還留在那張被翻滾過的床上，殷森說的沒錯，他就是死鴨子嘴硬，心裏越虛嘴巴越硬。雞蛋餅切好擺進盤裏，韓休元把渾身的不自在連水一起咽進肚子裏，下手抓塊雞蛋餅，咬了一口，含混不清：“你說你老纏著我，圖什麼？”
    殷森看他，“圖你這狗脾氣，圖你死鴨子嘴，圖你後槽牙”
    韓休元被他噎這一下，懶得再問。
    殷森卻不住口，猶豫了一下，把心裏話說出來：“自然是圖你這頭倔驢”
    “你是不是皮又癢了？”韓休元咬牙，一副凶樣，“圖我幹什麼，你別忘記我媽是怎麼死的，你媽又是怎麼死的”
    殷森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沉默了片刻，說：“我沒忘，咱們這一大家子，也就你媽媽一個人是無辜的，我媽她……說句難聽的是罪有應得，但她畢竟是我媽”
    “那你不應該恨我嗎？”韓休元的聲音小了許多。
    “恨你？我為什麼要恨你？換做是我也會這麼做，可能做的比你還要狠”殷森表情不變，語氣很平靜，“當初放棄你，離開你，不是因為我恨你，而是因為我氣不過你那樣欺騙我，你呢，也夠狠的，用跳樓逼我回頭”
    韓休元定定地看著他，眼裏有淚光閃過。
    “不過不得不說，你成功了”殷森笑了起來，“我回頭了”
    “你……”
    “我以前對你說過一句話，你可能忘記了，現在我想再說一遍”殷森站起身，走過來，單膝跪下，執起韓休元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看著他的目光透著真誠，“你是我的弟弟，是我的愛人，更是我的生命，不論發生什麼，我眼中的你依然是那個被我喜歡著的你，隻是，往後再也不要騙我了”
    韓休元泣不成聲，被對方攥住的手控製不住地顫抖，他覺得自己現在應該說點什麼，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話都給殷森說盡了。
    “給哥哥笑一個吧，咱們一笑泯恩仇了，今後好好的，行不行？”
    此時窗外陽光正好，微風不燥，天空也被一場夜雨洗刷地明亮清爽。就在這一天，這一刻，韓休元突然不想再當倔驢了，他抽出手，擦掉眼淚，給殷森揚起一個笑臉。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