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3德行,先於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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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陵墓慘遭破壞,且連棺材板都被歹人惡意撬開,此消息於今日淩晨傳入卡洛琳耳中,經過一番調查,卡洛琳這才帶著一身家夥前來,誓要顏秋下去與她的小念賠禮道歉。
隻是卡洛琳沒想到,她會在這裏見到顧北。
“你怎麼在這裏?”卡洛琳擰著眉看顧北,又在看到對方身上的傷後瞳孔驟然縮小,“誰傷的你?”
卡洛琳可能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和一個受人敬愛的長輩,她可能會以大欺小恃強淩弱,她可能會以一種另類的方式去表達自己對一個人的喜歡,她表麵不喜歡的人,不代表內心不喜歡,就比如顧北,這個傻小子小時候沒少挨過她的揍,幾次被她差點打死,可這並不能代表,她的心裏沒有顧北這個孩子。
要不然顧北創業的錢是從哪兒來的,還不是她悄悄設計好的,讓顧北以為自己創業的錢是意外之財,是上天給他的一條謀財之路。
她的人,隻能由她欺負,別人但凡碰一下,那就是在抽她卡洛琳的臉。
卡洛琳忽然的關心,差點驚掉顧北的下巴,顧北錯愕不已地回望著她,幾度懷疑這個女人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平時見到他不都是喊打喊殺的嗎?
“問你話呢!啞巴了嗎!”卡洛琳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顧北:“……”
是了,這才是他所熟悉的卡洛琳。
“我傷的,賤人又能拿我如何?”顏秋輕蔑一笑,“怎麼?想替你兒子出頭?”
此話一出,顧北和卡洛琳的臉色皆是一變,尤其是顧北,羞恥與憤怒輪番交替著浮現在他的臉上。
可就在下一秒,卡洛琳的一句話更是讓顧北整個人愣住。
“既然知道是我的兒子,想必你也做好受死的準備了”
兒子,她……她說他是她的兒子。
顧北心髒砰砰直跳,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卡洛琳,試圖在她的臉上找到一絲開玩笑的痕跡,可是,卡洛琳的臉上除了憤怒還是憤怒。
她竟是認真的!
不對,這不對,這不正常,顧北自我解釋道,卡洛琳口中的兒子應該是陸一南,而不是他,不是他,不是顧北。
“受死?笑話,我看是你在找死!”顏秋冷嗤一聲,“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左右逢源,玩得一手好手段”
卡洛琳初始不明白顏秋的左右逢緣是什麼意思,後來看到顧北懷裏還有個丫頭,當即明白了。
“左右你媽,這是我大兒子,跟你孫子談戀愛的那個是我小兒子!”卡洛琳口吐芬芳,內心無比無奈。
顧北垂眸,眼眶微微紅了。
可能是察覺到他的情緒,高陽伸出手緊緊摟住這個渾身都散發著孤獨氣息的男人,又騰出一隻手,像撫摸狗崽子一樣拍了拍顧北的腦袋。
“她真是你媽媽?”高陽小聲地問。
”不是”二字就像一根魚刺,深深卡在顧北的喉嚨處,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這還能有假?未來兒媳婦,乖,等我解決掉這個老東西,出去給你包個大紅包”卡洛琳挑了挑眉,對著高陽笑得活像老巫婆看到了白雪公主,後者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縮在顧北懷裏不說話了。
顧北抬眸瞪了卡洛琳一眼,提醒她收斂一下自己的言行,而後啞著嗓子問:“你是為了長青園的事情來的?”
卡洛琳麵色一沉,“你知道?”
“是我說的,是我告訴他半噸毒品在那裏”顧北深吸一口氣,表麵冷靜,實則內心悔不當初。
他想,卡洛琳這次可能會一腳踹死他吧。
豈料事與願違,卡洛琳的確很生氣,但並沒有對他做什麼,而是攥緊拳頭克製著。
顧北迎著她的視線,哽咽道:“對不起”
卡洛琳額頭青筋隱隱暴起,終是鬆了拳頭,撇過頭去,冷冷道:“這話你不該對我說”
顧北羞愧地低下頭。
另一邊,顏秋老頭已經被這兩人整懵了,他有一種感覺,一種全世界都在睜眼說瞎話的感覺,目測大廳裏這麼多人,好像也就隻有韓家小子和他想法一致。
“顏默,你跟我說實話,他到底是不是陸一南”顏秋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顏默身上。
很可惜,顏默並沒有給他一個想要的答案和完美的解釋。
顏默惜字如金地說:“不是”
顏秋:“……”
韓休元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猶豫了一下,問:“不是嗎?可他長得……”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顧北覺得自己有必要出來重申一下,他說:“我是顧北,陸一南是我弟弟,休元,你應該知道我的,我是你哥哥的好朋友”
韓休元頓了一下,神色逐漸詭異起來。
“為什麼我那天問你,你說你是陸一南!”顏秋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顧北同樣很抓狂,“我是被你屈打成招的好嗎!”
“你還有臉說!膿包!”卡洛琳朝顧北的膝蓋蹬了一腳,隨即冷哼一聲,銳利的目光如同望穿秋水一般盯著不遠處的顏秋。
顏默感覺到卡洛琳的殺意,在對方動手前一刻站出來,擋在顏秋的身前,他這一番舉動驚到了顏秋與顧北等人,眾人臉色陡然一變,就連卡洛琳,也是雙眉蹙起。
顏秋心知顏默站出來是想代他承擔後果,當下怒道:“顏默!讓開!”
卡洛琳要來就來,怕她不成!
“聽到了沒,顏默,你爺爺可不領你的情”卡洛琳冷冷地笑著,“你讓開,大人的事由大人解決,不需要你們這些小孩子插手”
顏默麵無表情道:“爺爺做了錯事”
他這句話說得忒怪,無頭無尾,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可是這句話傳到顏秋耳朵裏,卻讓顏秋的臉色霎時白了不少。卡洛琳則像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笑著問他:“你這是要代他受過?”
顏默默然無語。
卡洛琳繼續說:“你這不是在和我玩心眼嗎?你明知道我不會對你動手的”
開玩笑,對顏默動手,陸一南那貨知道了還不得鬧死她。
顏默好像也是故意要鑽這個空子,站在顏秋麵前一動不動,非要卡洛琳做出個選擇。
其實就算卡洛琳真的選擇在他身上討回公道,也不會真的對他下狠手,頂多打斷他幾根肋骨,或者像顏妍一樣,被打斷雙手雙腳,在病床躺上幾個月。
但顏秋絕不會認同顏默這個想法,他顏秋在海州市,那是如同地頭蛇一般的存在,什麼時候需要一個孩子擋在前頭了?這要是傳出去,他的臉往哪擱?
卡洛琳見勸不動顏默,歪頭看向顏秋,順便朝顏秋甩過去兩記眼刀,“你就這麼一直躲在孩子身後?要不要臉了還?”
豈有此理!
顏秋聽罷極力遏製住內心的怒火,從身後攥起顏默的衣服,把顏默半拉半拽到身後。
誰知,他剛把顏默拉到自己身後,卡洛琳那個不講江湖規矩的女人瞬間撲了過來,顏秋自知抽刀已晚,於是同樣赤手空拳地迎了上去。
二人你來我往,見招拆招,一時間,肉搏的聲音不絕於耳。
都說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顧北等人為了給兩位近身格鬥選手騰出空間,身子幾乎都要貼到牆上,饒是如此,職業吃瓜選手韓休元還是防不勝防地吃了卡洛琳一記低段前回踢。
“我靠!我的腿快斷了!”韓休元坐倒在地,抱著左腿哀嚎。
他話剛說完,卡洛琳因為要躲避顏秋的側踹,不慎在後退的時候挨到高陽,如果不是顧北瘋了一樣推開卡洛琳,高陽的下巴可能就要被卡洛琳一肘子擊歪。
“離我們遠點啊!”顧北大喊。
顏秋長籲一口氣,雙臂交叉擋在胸口,待卡洛琳一套日字衝拳打完,他的手臂從肘關節到虎口都有一種麻木感,這般強悍的力道,哪裏像是一個中年婦女所能擁有的。
顏秋心驚不已的同時又隱隱感覺到興奮,他有很多年沒碰到這麼強勁的對手了,他真的沒想到,當初那個來暗殺他的黃毛丫頭居然會成長到這一步,實在是後生可畏。
卡洛琳的招數很漂亮,每招每式都是又快又狠,招招致命,顏秋雖然一生都在戰鬥,可現下已經是個年邁老人了,在麵對卡洛琳的各種刁鑽進攻下,好幾次都差點被她製住。
如今的情形,顏秋心裏再明白不過,卡洛琳已經占了上風,輸贏幾乎沒有懸念……
終於,隨著時間的推移,顏秋的體力逐漸出現透支的現象,發現到這一點,卡洛琳腳步一滯,冷笑:“你是真的老了”
說罷,卡洛琳迅速旋轉身體,接著將一條腿提膝抬高,借著提膝蹬地的力使身子騰空,再用另一條腿踢出強力一擊,這一擊,是對準了顏秋的喉部。
顏秋想躲已是來不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卡洛琳的那隻腳向自己踢來,他在心裏計算著,如果卡洛琳的這一擊沒有使他喪命,那一定會對他喉嚨處的軟骨造成永久性損傷。
有些人之所以能做到臨危不亂,那是因為他們擅長期待意料之外的東西,顏秋現在就是如此。
卡洛琳的腳隻距離他的脖子還有幾公分,他甚至能感受到卡洛琳那隻腳帶來的一股勁風,顏默立於一旁,五指成爪,緊緊扣住卡洛琳的腳腕。
“夠了”顏默說。
卡洛琳定定地看著他,語氣沉冷:“我再說一遍,這裏不需要你來插手”
顏默的神情比以往還要冷冽許多,他淡淡地說:“在你們的打鬥過程中,爺爺一共有四次可以使用飛刀的機會,但他沒有”
卡洛琳挑眉,“那又如何”
顏默道:“如此近的距離,你一定會受傷”
是啊,這麼近的距離,飛刀一旦揮出,身體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卡洛琳經由顏默這麼一提醒,心中不免產生些許困惑。
這老頭子明明能一招製勝的,為什麼沒有動手?
見她望向自己,顏秋莫名控製不住地咳了幾聲,片刻之後,顏秋咬牙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卡洛琳聽出來了,這是在怪她之前的先發製人。
顏默則無關痛癢道:“爺爺的意思是,德行,先於武力”
卡洛琳愣了一下,有那麼一時半會,她懷疑自家兒子找了個逗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