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你奶奶個腿，天王老子來了，本道爺也得跟他理論理論。”
    大吼著的凱道士從廁所裏跑出來，手裏還提溜著一個夜壺，邊跑那尿液邊從夜壺的口中撒出。
    水不夠尿來湊？
    濃重的氨水味以凱道士為中心四散開來，把張炎嗆得都有些睜不開眼睛，他恨不得停止呼吸。
    “我去你的！”
    黃澄澄的液體從夜壺裏甩出，為了不連累自己，凱道士原地轉了個圈，腰部發力隨後把夜壺也甩個過去。
    “噗……”
    那白仁口中的煙狀的火，被淋上尿液立刻便消失殆盡。
    夜壺並沒有命中目標而是滾落到杜昊的腳邊。
    不知道杜昊有沒有被尿液熏到，隻見他皺著眉頭惡狠狠的看著凱道士。
    “住手！都住手！”
    白仁突然大吼一聲，將全場的注意力全拉到了自己身上。
    隻見他眉頭一皺一鬆間，眼神由迷離變為堅定，他直視著杜昊說道：“杜昊少主，我地府鬼差與您往日無仇，近日無怨，張炎隻是我的一個朋友，希望您能賣我地府鬼差分薄麵，不要難為他。”白仁收起那根長棍，對著杜昊彎腰作揖。
    “哈哈哈……白仁鬼差果然是識時務，不過你們地府鬼差打得什麼如意算盤我心知肚明。回去告訴你們當家的，別把我真的弄煩了。”
    杜昊衝著白仁拂袖不再搭理，轉而直勾勾的盯著張炎。
    似乎是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看不出任何的情感波動，那雙眼睛像一條無底的深淵正在慢慢吞噬張炎。
    “張炎，平靜的水麵已經被你這顆小石子激起漣漪，接下來是福是禍你應該明白，奉勸一句再小的石子終究會沉到水底，好自為之。”
    說著話的空擋自杜昊腳底便騰起陣陣煙霧，話還沒說完他整個身子便隱沒其中，最後一個字的尾音還在張炎耳窩裏回蕩的時候，煙霧早已散去，杜昊的身體也已經消失不見。
    “媽的他去哪了？”
    凱道士跑到杜昊消失的地方發現空無一物，氣得他一腳將地上的夜壺踢飛樹米遠。
    “呼……總算把這個閻王送走了。”白仁擦著額頭的冷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艸！什麼閻王，就是個屁，虧他跑得快！不然有他好看的。你倆沒事吧？”凱道士罵罵咧咧的走到張炎身邊，恰巧也聽到了白仁口中的嘟囔。
    “二位剛來城西可能有些事情並不知道，剛走的這位也是個惹不起的主。”
    白仁心有餘悸的看了看杜昊剛才消失的地方，接著說：“當然了凱哥您背後的百鬼樓也是很牛。”
    聽到有誇讚，凱道士的嘴開裂到了耳根，大手啪啪的拍著白仁的肩膀：“客氣了白兄弟，你們鬼差也很牛……”
    媽的又來了！
    張炎受不了兩人的互吹互擂，撇著嘴重新回到報亭內。
    百合睡眼惺忪的看著他，而白鶴小姑娘依然睡得香甜。
    “炎哥外麵怎麼了？”
    “沒事，出早攤的人來了，過去幫了幫忙。”
    “哦……”
    百合轉身接著睡下了，張炎盯著百合上下打量，他總感覺百合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有點不一樣了，可他就是看不出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炎哥坐下，白兄弟有話給你說。”凱道士臉色陰沉到了極點，拉著張炎重新坐回小酒桌，百合似乎也不知該如何說道，躊躇半天說了些南轅北轍的事，最終張炎還是聽出了些端倪。
    這城西的陰世界與陽世界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存在。
    在城西鬼道撈偏門的各路人馬層出不窮，自然而然也會發生一些摩擦。
    幾十年來各方勢力互相打壓，終於在兩年前趨於平靜。
    以百鬼樓和白花兩個勢力人數最為龐大，而杜昊均不屬於這兩個組織。沒人知道杜昊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不乏會有暗中調查和正麵衝突的存在，但隻要與杜昊對上，非死即傷。
    相傳曾有一比百鬼樓和百花兩個勢力更加龐大的存在想鏟除杜昊，一夜之間這個組織便從城西徹底消失了。
    兩年來城西是以地府鬼差、百鬼樓、百花和杜昊四分天下，除此之外便是散人閑客的存在，多方勢力基本相安無事。
    不過大家都明白，短暫的平靜是醞釀更大的衝突，而點燃導火線的人便是張炎。
    “你的意思是我打破了這種平靜？按道理說他們打他們的，我活我的不行嗎？”
    張炎無可奈何的說道。
    “炎哥，您覺得這可行嗎？現在他們會以你為突破口，各方勢力均就等誰放第一把火，那之後才是火燒連營！”白仁摸著顎下那唯一的一根胡子，語氣裏盡是老謀深算的江湖油條味。
    “靠！”
    張炎拍得桌子邦邦響，但就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別急炎哥，我所知的地府鬼差並沒有要加害與你的意思，咱們也算是熟悉了，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您有事盡管吩咐就是，兄弟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白仁目光如炬，堅定的發表著慷慨激昂的陳詞。
    在張炎聽來，似乎並沒有他說得那般意思。
    地府鬼差這麼龐大的勢力會為了我一個小小的張炎而得罪其餘勢力？
    張炎狐疑的看了看白仁，白仁的眼神沒有一絲躲閃，反而張炎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杜昊？剛才的年輕人？
    百鬼樓？凱道士背後的勢力？
    百花？貌似是那瘋婆子的勢力，
    地府鬼差，白仁的勢力。
    還有些牛鬼蛇神的散人閑客。
    他媽的！
    張炎掰著手指頭算下來，丫這日子沒法過了！
    似乎每一個人都牛哄哄的，瘋婆子雪汐加上表態少年杜昊，這沒幾天的功夫全見識到了。
    凱道士一言不發的聽著白仁的陳述，最後一隻手搭在了張炎的肩膀上。
    張炎與凱道士已經熟悉到幾乎同穿一條褲子的境界，不需要言語張炎也明白他什麼意思。
    啪！一聲巨響又從桌上傳來，幾乎震得整個報亭嗡嗡響。
    張炎大手掄起，又一次狠狠拍在桌麵上。
    “城西這把火，我張炎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