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美酒貪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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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陽子帶著年歲最小又最愛貪玩的宋瑾上來時,正好看到顧蕭狠狠摔在滄浪殿外的石柱下,莫子禾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香,還剩了四指寬。
“師弟還沒說,若是我贏了,要如何呢?”
顧蕭雖然被摔下去,但他好歹是穩住了身形,看上去不那麼狼狽,他啐了口唾沫,撿起自己先前扔掉的青雲劍和劍鞘別回腰間,頭也不回的邁向滄浪殿。
宋瑾還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待到柳成舟飛身從石柱上下來,才急忙湊上去。
“大師兄,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莫子禾見到衡陽子拱手揖禮到:“江山代有人才出,青雲派的年輕人真是後生可畏啊。”
從莫掌門那裏,宋瑾才知道原來他們竟又打起來了,他當即追進了滄浪殿去尋顧蕭。
“如今他的實力你也看見了,你倒是說說,我如何才能打敗柳成舟?”顧蕭不鹹不淡地問著蘭蘭,蘭蘭皺了皺眉,似在思忖。
“如若今日,柳成舟展現的就是他全部實力,那便至多再用三年。主人已初窺困龍,不多時日,淩霄九劍與禦劍之術便不在話下了。”
沒想到蘭蘭是這樣的答案,顧蕭有些震驚地頓住了步子,“你說你無法對主人撒謊,這可是真的?”
蘭蘭道:“那是自然,主人雖然看不見我,但我也算主人的一部分,試問一個人要如何對自己撒謊呢?”
顧蕭怔住,他還沒想過,蘭蘭會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共用一個身體,蘭蘭自然知道顧蕭在想什麼,她倒也豁達,脆生生的聲音與平常沒什麼兩樣,“您雖然是我的主人,但其實,我也是您。”
“什麼?”顧蕭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
蘭蘭道:“您餘下的八世,無論是性別還是背景,各有不同。他們都會因為你強烈的求生欲夭折成孩童模樣,我隻是比較幸運地從八個轉世裏脫穎而出被係統選中了而已。”
顧蕭張了張嘴,半晌都有些回不過神,聲音極輕,“那豈不是我害死了你……”
“主人不必自責,我們生貸係統之所以叫生命借貸,不僅是因為你舍九換一,還因為,若我能幫主人達成夙願,主人死後折下的年歲將會償還給轉世重生的我。身為係統的我是主人的一部分,與您共存著,重生之後的我便重過自己那一世的生活,與主人再無瓜葛,這多出的幾年壽命就好似利潤一般,這樣算下來,我還占了不小的便宜呢。”
既然知道蘭蘭不能說謊騙他,顧蕭聽了這話眉頭終於舒展了些,此時才回過神,發現自己仍在滄浪殿外。
宋瑾一路小跑,好不容易才追上了顧蕭。
“二師兄!”
顧蕭回過頭,他探望雙親之後便馬不停蹄地往華容山趕,與衡陽子一眾人彙合,到山腳下時,師弟們都好奇地各處遊玩,他稍稍收了些心,所以比他們早上來,此時見到宋瑾也不驚訝,隻淡淡出聲問他何事。
“我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你離開,就追過來了。”
顧蕭想起自己被柳成舟拽著手摜下石柱的狼狽模樣,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他刻意新起了話頭:“來得正好,你與我一同進滄浪殿拜見趙大莊主。”
宋瑾本就擔心他因為之前那一戰心有鬱結,武林大會又臨近在即,哪還有心情管什麼趙大莊主還是小莊主的,不免有些急眼地伸手攔住了顧蕭的去路。
“二師兄你真的沒事嗎?!”
顧蕭有些奇怪地指著自己道:“我能有什麼事?”
宋瑾見他這樣有些氣急敗壞地拽住他袖擺搖晃著,“你之前不是跟大師兄比了一回嗎……大師兄本來就天賦奇高,輸了也…也沒甚丟臉的!”
顧蕭失笑,宋瑾這小師弟雖然有時候皮得慌,但一到關鍵時候,胳膊肘還是拐向他的,不枉他這幾年手把手像帶兒子一樣的帶他。
顧蕭薅了薅宋瑾頭發,坦然道:“我知道,我真沒事,走吧,早些去拜見大莊主,免得待會兒擠得慌。”
宋瑾見他果真沒有半點氣憤的模樣,才堪堪放了心,點頭應下,又圍著顧蕭說著自己在雲鶩山莊看到的各種奇觀。
匿了氣息依舊跟在顧蕭後麵的柳成舟:……
大成國自古以來承襲的國統便是強者為尊,是以武林盟主是由武林大會選出來的第一人,青雲派未來掌門人也是交給青雲派的最強者,甚至他們都允許不服者對其發出挑戰,一論高下。但那畢竟是江湖人的路子,跟這經商之道大為不同。
大多經商的世家都是由嫡長子繼承家業。趙家上一任老莊主趙永寧有四個兒子,但偏巧,老莊主最喜歡的是那小兒子趙長明,而這小兒子也十分有經商頭腦,將老莊主隨手交予他打理的錢莊經營得有條不紊,穩步進賬。最後,老莊主不顧一眾妻妾子女反對,早早地將趙家基業交予了趙長明,自己在背後悉心指導,那小兒子本就聰慧,有了父親的支持,在生意場上更是無往不利,賺得盆缽體滿,更是讓這三個哥哥急紅了眼,其中最急的自然要屬這本應順應繼承趙家基業的長子趙長黎了。
趙長黎雖然沒能繼承家業,但趙家富可敵國,也不會虧待了後人,這雲鶩山莊便劃在了趙長黎名下,這趙大莊主自然就是趙長黎了。
顧蕭帶著宋瑾進了滄浪殿,說是拜見趙大莊主,其實也就是走個過場,畢竟人家雖比不得上頭那位,卻也是個日理萬機的,他等不過是無名小輩,趙長黎可沒空挨個的見。
果然,滄浪殿外,也有不少護衛。顧蕭從自己包裹裏拿出準備好的禮物,遞給迎接他的下人,客套瞻仰的話說了一堆,才被人領著去了偏殿。
柳成舟雖然沒有正兒八經的參加武林大會,但他成為繼承人能自由下山之後,每年也是會跟著來看熱鬧的,是以流程都頗為熟悉。見過趙家主人之後,他們會被護衛領進偏殿,晚上大家一道用飯,然後參賽者上交自己的名冊,由武林盟主抓鬮定下第一輪每個人的對手,而後在天下第一比武台上進行比武。
今年抓鬮自然是由代盟主周文通進行。
武林大會一般會持續七日左右,前六日無一例外都是比試,最後一日便是新的武林盟主即位大典。
顧蕭拉著宋瑾在偏殿藏輝殿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此時剛到申時三刻,離掌燈時分還有一會兒,但來往小廝已經開始上菜,也有不少人已經落座,左右交耳,談天說地。宋瑾本就跳脫好玩,被顧蕭拉著坐下也閑不住地支起頭聽著隔壁桌的一個書生打扮的人說著上一屆武林大會的趣事兒,顧蕭有些興致缺缺,沒了師父在,他坐姿又開始隨性起來。伸手拿起桌上的銀箸,在指間翻轉,那筷子被他舞得有聲有色,好似一個發光旋轉的玉盤。
“師弟好雅興。”
柳成舟撩了袍子在顧蕭對麵坐了下來,顧蕭手上的動作頓住,那筷子便咕咚咕咚滾落在地上,顧蕭扯了扯嘴角,彎腰撿起筷子,再起身迅速與柳成舟身前幹淨的筷子對調,而後衝人扯出一個微笑。
“尚可,不如你。”
“哦?我哪有什麼雅興?”
顧蕭執著換過的銀箸放回自己身前,不知不覺間,藏輝殿的小廝竟已經開始點起了燈,趙長黎與兩教三派以及其餘三家的當家人一起進入了藏輝殿,站在主台上,說著一些老套的感謝的話,通明發黃的火光將柳成舟一襲白衣籠得也透黃,像一隻還未成熟的柑果,空氣中滿是珍饈美味的香氣,柳成舟身上那縷清透沁甜的冷香自顧蕭靠近後便不依不饒地往他鼻孔裏鑽,甚是霸道,也不知用香料捂了多久。
他揚手在鼻前揮了揮,黑色的眸子在柳成舟臉上掃了兩遍,笑意更盛,“你說呢。”
柳成舟這是身在困局,不曉外境,到底沒領悟到顧蕭想說些什麼。他漆黑的眸子在夜色掩映下黑如深墨,“還請師弟明示。”
顧蕭不屑與他糾葛牽纏,挑了挑眉不做理會,隻聽得趙長黎叮囑各路俠士吃好喝好,便不客氣地伸手撈起桌上用玉瓶盛裝著的桃花醉拆了封,給自己倒了一碗,柳成舟見他如此,便不再追問,也伸手去撈那瓶酒。
顧蕭揮著銀箸一擋,筷尖拍在柳成舟大拇指骨上,發出一聲輕微又沉悶的響聲,柳成舟垂眸看了一眼,手卻未收,顧蕭睜著眼毫不怯怯地與他對視,另手端起碗仰頭飲盡。
這桃花醉本該用那剔透晶瑩的玉杯盛著,讓人瞧那可人的粉,再細嚼慢咽的品,任由那醇厚甘甜的餘味一點一滴地與味蕾糾纏,讓那醉人的桃色悄無聲息地爬上眼尾,一舉一動都是醉人的風情,哪是讓人這般毫不客氣的牛飲。他喝完了一碗,放了筷子拿起酒又給自己倒了半碗,而後搖了搖那小巧的玉瓶,隻堪堪滴出幾滴餘液,顧蕭滿意地笑了起來,將瓶子塞到柳成舟手中,端起碗伸出舌頭舔了一絲桃色入唇,嘴角勾起挑釁的笑容,“對不住,酒太香,給喝完了。”
柳成舟將手裏的空瓶穩當地放在了桌下,撐著頭,看著桃粉慢慢地爬上顧蕭的臉頰,黑色的眸子無端流出一絲笑意,“好酒莫要貪杯,貪杯小心誤事。”
宋瑾終於聽完了那白麵書生說的一出”血濺軒轅台”,回過頭來看到突然出現的柳成舟,還嚇了一跳,“大大大……大師兄!”
柳成舟微微頷首問好,自然無比地將自己那副銀箸與宋瑾對換,親切說道:“小師弟餓了吧,快吃。”
宋瑾頗有些受寵若驚,這大師兄雖然麵若冰霜,但其實很照顧一眾師弟們,並且經常在武學上對他們進行指導,所以在青雲派裏,聲望也是頗高。宋瑾雖然在他倆的事情上一向向著顧蕭,但其實也是非常敬愛他大師兄的,他乖巧地點了點頭道:“師兄也吃。”
柳成舟給他夾了一塊燒鵝捎到他碗裏,宋瑾一邊道謝一邊用筷子將肉夾了起來,柳成舟笑意更深,宋瑾不疑有他,開始狼吞虎咽起來,顧蕭皺了皺眉,仰頭把那半碗酒也喝幹淨。都說這好酒下肚,煩憂當過,他還是不要告訴宋瑾那筷子波折多舛的命運了。
作者閑話:
不知道多少個三年後還沒能重生的蘭蘭:主人!你再努力一點點,球球了QAQ!
欲哭無淚的顧蕭:我TM能有什麼辦法!柳成舟是什麼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