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都那麼老了總是該去了。”池嘯無所謂地搓搓明炎的毛，輕飄飄接了一句。
    明炎有些疑惑，人類不是一向把生死看的很重嗎？不論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他們總是要關心幾句的，雌父就是這樣。
    池嘯卻讓他感到相對有些冷淡，他不會感到難過？倒也好，這樣可以和獸人更像一點。
    也不會有那麼多煩惱。
    明炎的耳朵抖了抖，被坐在他背上的池嘯看到了，心裏很想摸一把。但直覺告訴他，他這麼做等於在摸老虎的屁股，一摸無回啊。
    池嘯舔了舔嘴角，兩手在胸前搓了搓，伸出一根食指，輕輕地在明炎的耳朵尖點了點。耳朵上的絨絨毛就像有知覺似的，跟著顫巍巍地豎起來了。
    太可愛了，我的天！隱形的絨毛傾向就這樣被明炎的調皮的耳朵毛解鎖了。
    “還想吃咕嚕鳥嗎？”
    “就是上次的那個鳥嗎？超好吃哇！原來叫咕嚕鳥啊，我還想吃，明天我們還吃那個吧！好奇怪啊，明明沒有鹽怎麼會那麼好吃！誒，你知道鹽嗎？……”
    直到池嘯發現明炎根本沒有回應，才懨懨地閉了嘴。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池嘯發現明炎總是時不時的發呆，與其說發呆，更像是在遙望遠方，那雙眼睛仿佛被大漆桶潑上了世間的一切顏色，暴力地擠在一個地方，斑斑駁駁。
    他活了十九年從沒見過這樣的眼睛，不懂裏麵究竟藏著什麼秘密，但還是沒由來的感到痛心，就像隻能悲哀地地看著什麼東西發生、滋長，卻不能有任何動作。
    獸人怎麼會有這樣一雙充滿人的痕跡的眼睛，池嘯不得其解。
    他們落在南山山腳的一處空曠地。一聲狼嚎，樹林被按下暫停鍵一樣安靜幾秒，之後又是一陣窸窸窣窣，幾隻撲騰著的咕嚕鳥從樹叢中冒出來，歪歪斜斜地朝他們飛來。
    主動獻祭一樣的將它們最脆弱的肚皮展示在赤狼麵前。
    “下去把獵物拿上。”
    池嘯翻身下來，去觀察前兩天吃進肚子裏的食物。幾隻肥嘟嘟的咕嚕鳥兩腿直愣愣地蹬著腿，看上去像是在裝死，真是怎麼看怎麼滑稽。
    “這就是你說的抓獵物？”
    “嗯，我們走吧。”
    “這不好吧，他們好像有靈。”
    “你吃過了。”
    “我們吃的那隻鳥是死的。”
    地上的咕嚕鳥仿佛聽懂了，小身子抖得像篩子一樣。
    那隻鳥是被明炎殺死的，既然那隻鳥會死，這幾隻也會。明炎沒有告訴池嘯這些，他不想說。
    “我去找根細藤，你在這等一會兒，我很快回來。”說罷就鑽進樹林裏了。
    池嘯目送明炎離開，便盤腿坐下，一手撐著腮幫子，合計著以後的肉食來源。
    雖然這鳥的確好吃，但畢竟是個有靈性的東西，就跟小時候動畫片裏的擬人動物一樣，他是絕對不會想到把派大星或者喜羊羊宰了吃的，
    但是讓池嘯不吃肉，就跟對毛絨控說“你對動物毛過敏”一樣，簡直是一瞬間失去了人生的意義。
    其實，明炎不說他也知道，上次那隻死鳥總不會是他碰巧在路邊撿到的。但他還是願意裝傻，這樣對別人和自己都好，他如是想道。
    不如以後狩獵他不來，在洞裏等著投喂好了，鳥死不死就不關他的事了。池嘯咽了下吐沫，被自己的想法燙的一縮，撥浪鼓似的搖頭用力擺脫這個可怕的想法。
    除了那次被明炆綁在岸邊，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在外麵一個人待著，他心下有些慌張和不安，下意識轉頭去看背後，隻有斑駁的樹葉剪影和咕嚕鳥的鳴叫。
    池嘯還是坐不住了，起身原地轉了幾圈，學著明炎像巡查領地一樣防止外敵的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