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時，她卻確確實實的看到了，她的恩人，在精心嗬護下原本的性情與模樣，那也是個乖巧的孩子，他的眼中沒了哀愁，也沒了陰霾，明亮像是下過雨後的星空，那樣清透。
    我耳朵稍動，就聽到了溫馨氛圍中兩人的對話。
    他們的對話屬實與溫馨沒有半分關係，甚至於偽神還在挨訓。
    “你說你，怎麼就能長歪成那樣呢？那家夥是天生的壞種，你怎麼能學他呢？”少年伸手戳了戳小小的額頭，恨鐵不成鋼道：“你怎麼就能壞成那樣呢！？”
    小小片刻不停的啃著紅薯，對大哥的嘮叨喜歡的不得了，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到這樣踏實安全過了。
    “你還吃，嘿！你怎麼吃的這麼埋汰！我不是教過你，紅薯要小口吃，不要吃到鼻子上麵去！”
    少年一邊幫小小擦臉上的黑灰，一邊嘮叨個不停。
    “也不知道，這些年的歲數都長誰身上去了，還和小時候一樣，蠢死了。”
    小小哼哼著，抬著臉等少年擦完，繼續埋頭肯紅薯，隻不過地麵那一滴滴滾落的水珠出賣了他。
    少年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他幽幽歎了口氣，道：“回來就好，回來了就好。”
    小小吸著鼻子，將這塊有他臉一般大的紅薯啃完，收拾幹淨自己的臉，才仰頭看向少年。
    多少年啊，要有多少年了，他都快忘了貫穿他整個人生的這個人了？都說小孩子是最善忘的，可他怎麼就偏偏記性這麼好呢？那一段時光，在他的整個人生裏，占有的篇章連個開篇都算不上，怎麼就忘不掉呢？
    是因為他的人生來源於他的犧牲才續寫的？還是因為後來的人生，再也沒有一個像他一樣不帶任何目的性對他好的人？
    他後來遇上的人，對他好都是有前提的，有的是因為他強大，能夠給他們帶去利益，有的是因為自己能夠給予庇護，有的單純就是利益牽扯，就連唯一留在他身邊最長的，也是因為自己的一次無意間搭救，留下來報恩的，沒有目的性，隻單純豁出性命庇護他的，隻有大哥。
    “大哥，我回不來了。”
    他的眼神慢慢變得複雜難辨，其中再也沒了幼年時該有的靈動與純粹，他的形貌也在漸漸發生變化。
    漆黑的袍子包裹了他的全身，他的樣貌也已經恢複了他身為偽神時的樣子，那種渾身被邪氣包裹的樣子，讓少年原本伸出手想揉他腦袋的舉動一僵，隨即無奈的收了回來。
    “我知道，你已經回不來了，你已經走的太遠了。”
    他剛才的短暫回歸幼年，也隻是想再用那個身份，再最後獲取一次溫暖與溫柔對待罷了。
    少年又何嚐不知，他也隻是順應他的期盼而已，畢竟這孩子，自從跟了自己以後，就沒再吃過一次糖，這到最後了，他便隨了他的願也無妨。
    “我為你報了仇。”
    少年溫柔的笑著：“我知道，那次算你為民除害了。”
    偽神苦笑：“嗯，那次算我師出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