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島國 第3章 清冷竹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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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竹院,顧名思義就是那種滿蒼翠之竹的院子,當然了,這院子的主人也沒有辜負這,所以入目之處皆為竹。偶爾清風襲過,淡淡竹香就隨之撲麵而來,在這炎炎夏日,沁人心脾不失為一個好地方。
清瑩素白的手指撫上竹節分明的墨竹,形成反差極大的對比之色。透露著淡淡粉色的指尖,細潤修長猶如一件完美的作品般,仿佛是上天的得意之作。
片片落下的翠色彌漫了一地,“沙沙”作響的飄落聲劃破了靜諡的景色。
“二哥哥!”嬌柔的女聲在耳際響起,箐彥順著聲音望去,隻見一個美麗仿若天使的女孩站在了不遠處。雪紡質地的白色小碎花連衣裙把女孩子的柔美與嬌俏都顯露無疑,臉上那怯怯的模樣更為她增添一份別樣的美麗。
自從那日的宗親大會之後,已經過去了一個禮拜了。為何這竹下幸今日會突然來訪?
雖然先前在宗親大會上表示過歡迎她來到這竹下家,可那也僅僅隻是一種為了不讓事態往嚴重方向發展的敷衍之詞,更何況,當時那種情況,若真是出了些意外,那豈不是便宜了旁係一些覬覦者,這竹下家的旁係,早已蠢蠢欲動了。所以,他不算是好心為竹下幸。
“原來是小幸妹妹啊~”慢慢走向她,拂了拂身上的竹葉。“怎麼會來我這裏了呢?”
“二哥哥,小幸是為前些日子的事情來謝謝二哥哥的!”看著走進的竹下箐彥,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攪著手。
自從進入這竹下家之後,除了父親對她很好,其餘的人雖然都明著對她很好,可是那時不時眼中所流露出的鄙夷,深深的刺傷了,就連那個她所謂的親哥哥,竹下清蓴對待她,僅從那日的譏諷來看就可以明確的,可是想到那日一臉溫柔的對著她說“歡迎你來竹下家”的箐彥時,心中頓時就像被溫暖填滿了。
“哦,原來是為了那日的事情啊~”鳳眸在這金色的陽光下閃著點點異色流光。“走吧,在這夏日,很容易曬傷的,雖然有竹子可以遮點光,可是這也是極容易中暑的,所以”笑意浮現,“我們進去吧!”
說著箐彥就帶著竹下幸進入了他的屋內了。
早在竹下幸出現在竹院之時,良子就知曉了,所以當箐彥表現出有意留客之後,她就很快的布置了茶點。
清涼的雪糕入口即化,淡淡的竹葉香注滿了口中,那難以表達的奇異口味令因炎熱引起的煩躁頓時平複了,再看白色瓷盤中隻餘一半的雪糕,粉紅色蔓延至了臉頰。
“二哥哥……我”竹下幸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到。
“沒關係,小幸妹妹既然喜歡,待會兒走時,讓良子再為你準備些,好帶回去吃!”說著,箐彥就對著一旁跪坐已久的良子到:“良子,就麻煩你了!”
“明白,少爺!”
直到如今,竹下幸才發現那一直在箐彥身邊的女子,細細打量,秀麗的麵容之上有著一雙極為出彩的眸,還有那墨綠色的和服稱的白皙的肌膚更為無暇。突然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良子和服的衣袖之上,水汪汪的眼眸陡然睜大。
自從進入這屋內之後,箐彥就一直留意著眼前的這個竹下幸,所以當她的目光陡然停留在一件事物之後,箐彥自然而然隨之看去,卻發現了那美麗如天使的妹妹眼中,出現了一抹可以說是緊張的神色。
“怎麼了,小幸?”
聽到了箐彥的聲音,竹下幸急忙看向對麵的人,隻是此刻的她才發現了箐彥與她的距離是如此之近,慌忙的掩飾著,拿起早就放置一旁的茶水,淺飲著。“沒事,我隻是覺得良子姐姐的和服很漂亮!”
“原來是良子的和服啊,我還以為是小幸妹妹因為那雪糕的事情呢!”笑意浮現,為那蒼白的麵容添上一抹陽光。
“小幸妹妹若是喜歡的話,等下次燈會的時候,我送你吧!”
沒有想到箐彥居然會想要送她禮物,竹下幸的臉上有了些羞澀,扭捏的到:“真的嗎?”
“是啊~對了,小幸妹妹,喜歡什麼顏色的呢?”
晶亮的眼眸再掃了一眼一旁依舊毫無表情的良子,凝望著箐彥到:“墨綠色的,可以嗎?”
“這……”不明白竹下幸為何喜歡墨綠色,有了些微怔,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既然如此,那麼就選墨綠色吧。”
“謝謝二哥哥!”說著,又低垂了眼眸,吃著那瓷盤之中剩餘的雪糕。
整個下午就靜諡在那和諧美妙的氣氛之中渡過了,當那西下的餘暉撒進了屋內,竹下幸起身告別了。
“謝謝二哥哥的招待,小幸要回去了!希望下次還可以和二哥哥一起吃雪糕!”
“可以,歡迎小幸下次再來!”絳紫色與青色相間的和服下是一雙白皙的手掌,而手掌之上的事物,則是竹下幸喜歡的雪糕。
“那麼……小幸走了!”有些留戀的看著箐彥,而後者隻是微笑告別。
終於,當那抹白色身影消失在竹院門口之後,箐彥對著一旁的良子到:“準備一下吧,看來風暴離這竹院,也將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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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白色的月亮如鐮刀一般高掛在漆黑的夜幕之中,點點繁星猶如那一片記憶深處的白色花朵四散飄搖。清冷的月光鋪滿了屋內的地麵,為這空寂的隻餘樹葉斑駁的倒影做背景。
反複掙紮似的顫抖,緊緊的握著白色的緞被,原本的平整早已失去,留下的唯有那緊皺的痕跡。柔順的發絲早已粘膩在了一起,而那順著額際滑落的水珠,在枕上浸濕了一片。
“不要!”再一次的被夢中那猶如親身經曆的場景震撼了,眼眸之中的瑩潤瞬間注滿了眼眶,唯有胸口那份絞痛證明著一切。
“到底是什麼?這到底怎麼了?”箐彥那略顯蒼白的嘴唇不停的顫抖著,“這到底預示著什麼?”
不明白為何那個生死離別的畫麵一而再,再而三的呈現在他的麵前,那種親身的經曆,仿佛他就是那個玄玉的孩子。
“箐彥少爺?”移門內打開了,良子那擔憂的聲音響起了,正試圖打開那最後一道屏障,卻被箐彥那冰冷異常的話語打斷了。
“下去!”
“啊?”有些莫名,畢竟這箐彥與她相處了多年,對人一向溫文有禮,可是如今卻……這令良子有些遲疑了,“箐彥少”
話還沒有說完,那寒意就四散在整個屋子之中,就連身在外屋的良子都感覺到了,“下去!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
“是!”
終於,所有的一切都歸附了寂靜。
空氣之中那寒冷溫度再次擴散,一種詭異的紫色肆意在箐彥的周身,原本白玉般無暇的手背此刻正浮現點點暗色鱗紋,猶如巨蛇身上的鱗片一般的,可是細細觀察之後又與之不同。
強忍著劇烈的疼痛,急促的呼吸聲回蕩許久,終於,當那雙瑜玉的鳳眸再一次睜開,所以的異狀都消失了。隻是箐彥身下的被褥被映紅了一大片。
“項鏈……迦瀾……玄玉?”低聲呢喃,隨即釋然一笑,“那又如何呢?與我無關,我隻是竹下箐彥而已,目前要做的,還是……”目光掃過一旁的櫥櫃,那暗紅色的紅木安置架上一如既往是空置著的,隻為了那一柄世人羨豔的太刀。
“和泉守兼定,最終還是會歸我,竹下箐彥所有!”像是宣誓著,話語之間有著必然的決絕,與夢境之中那女子的毅然,如出一轍。
修長手指無意間撫上那流露出白色內衣的手臂,光滑無暇,若不是剛才那真實的觸感,他都要以為先前的一切都是幻覺。
綠竹半含籜,新梢才出牆。雨洗娟娟淨,風吹細細香。
昨夜的後半夜竟然下起了紛紛細雨,這突如其來的小雨令近些日子以來的炎熱頓時消散了,隻是雨後的涼意也是很容易讓人生病的,所以今日的箐彥此刻正獨自坐在屋外的欄杆上,一襲淺碧色的裏衣外罩一件白色的套式和服,或許是同是翠色竟然讓這一片翠竹儼然失意了,清淡優雅之意好不遜色。
由遠及近,那緋色身影驀然停頓。雖然明知道遠處的少年是一個病弱之人,隻是那份柔弱的美麗依然令他有些錯愕,許久之後,待心情平複,熟悉的輕佻笑意掛上竹下清蓴的嘴角,再一次靠近那清雅身影。
零落一片的竹葉因那蕭瑟的微風飄然而至,手,輕握,拈住一片,任那細薄竹葉婉轉指間。原本安靜的世界卻被那刻意響起的腳步聲打破。
“箐彥,近來可好?”
箐彥長長的睫羽細微響動,看向來人,那一襲永不衰敗的緋色。“大哥!”
譏諷奏然浮現在竹下清蓴的嘴角:“‘大哥’?”玩味著,細細品味著那兩個字的意思。
“你叫我大哥?”再一次道。
看著竹下清蓴那意味深長的眼眸,箐彥明白了,就算竹下潤當日在宗親大會上那樣說,間接承認了他這個竹下家二少爺的身份,所有的宗親都認同了,可是隻要不是大族長親口宣布,對竹下清蓴來說,他這個二少爺,怎麼也不配叫竹下清蓴一聲“大哥”!
“大少爺!”暗淡的眼眸再一次垂下,不願在看見那人眼中的譏諷,畢竟那種神情,對於他來說,很是受傷。
落寞一閃而過竹下清蓴的眼眸,有些微僵的表情瞬間掩埋。清咳一聲到:“箐彥,聽說昨日唐杏來找過你?”
唐杏,這一陌生的字眼令箐彥有些迷惑,當然了,飛閃的思緒轉眼就明白了,頓了頓到:“昨日小幸妹妹確實來過!”
早就知曉風暴酒藥來臨,隻是沒有想到,來得竟然是如此之快,更沒有想到,來的人居然是竹下清蓴。。
“小幸妹妹?嗬嗬~箐彥可真是與唐杏關係很好啊~”竹下清蓴走近一步,仗著高度俯視著落座的箐彥。“這麼快就叫‘小幸妹妹’了?”
“記得那日宗親大會,我與父親大人在爭執之中,可是……”清蓴那茶色水晶剔透的眼眸直逼箐彥,讓他無法閃躲。“箐彥是唯一一個清醒之人呢?居然可以在瞬間點醒父親,如此深沉的用意還真是難為了你啊,隻可惜了,你那柔弱的身子,就如同女子一般,恐怕經不起太多的折騰,所以了,還是乖乖的躲在竹院,不要作些不合你身份的事情!”
“大少爺言過了!”玄墨色的眼眸看不清情緒。“小幸是舅舅在外多年的女兒,既然舅舅那麼喜歡。寵愛,那麼箐彥自然應該關懷!這並不是什麼不合身份的事情!”
隨著箐彥淡然的語氣,緊張的氣息彌漫四周,令著周圍的氣流一瞬間凝固。對視的兩人宛若這世上最璀璨之人,明珠一般。隻可惜啊,那讓人窒息的感覺……破壞這一切。
終於,輕笑聲打破了一切。剛才那沉重,頓時消失無蹤。
“箐彥,真不虧是竹下家唯一清醒的人啊!”竹下清蓴的笑,是一種絢爛如冷梅的高傲,可是卻隨著越漸冰冷的神色,令人望而止步。
“記住,下一次,不要試圖從中得到什麼!”陡然緊致的眼眸銳利不已,犀利的可以看透這世上所有的一切。“畢竟,你此刻的身份,依然隻是那個可有可無的竹下箐彥!”
話完,也不顧箐彥的表情,竹下清蓴轉身離開了。徒留一片蕭索。那青竹似的身影卻如眼前緩緩飄落般的竹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