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域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他依舊麵無表情地望著陰暗的天，似在思考著什麼出了神。
    我眨眨眼，這麼大的聲音清域怎麼可能沒聽到？反觀門口的蜥蜴老板，他也照樣看著書，吞吐著雲霧。
    與我相象的人正倚著書架用挑釁的眼神看著我，他咧著嘴笑，露出兩顆小巧的尖牙，“如果我說，我是個除了你。。。。。。誰也不能看見的惡魔你信不信？”
    我點頭。
    他頓時仰起頭笑得花枝亂亂顫，笑得眼淚掛在了眼角，手中的玫瑰掉落在粗糙的地麵，瞬間消失不見。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就這麼容易相信別人的話？我隻不過施了一個簡單的魔法，讓他們看不見我，也聽不見我的聲音。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好玩，為了看你那副可笑的蠢樣。”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踩到你的，我要走了，再見。”
    我隨便從書架上抽了一兩本厚重的書抱著準備離開。
    “我沒叫走，你敢走試試看！”
    他突然伸展雙臂橫在我麵前，眼神堅定，似乎我要是敢走，他一定會做出讓我後悔的事。
    “請問你還有事麼？沒事的話請放我離開，好麼？”我低聲下氣地道。
    "我要聽你和他的故事！"他用下巴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書店門口的清域。
    我訝然，這人還真無聊，要聽別人講故事，果然還是小孩子。
    “我能講別的故事麼？”
    “為什麼不講你和他的故事，難道你和他就那麼見不得人。”
    這句話讓我有些不悅，我不喜歡聽到我與清域見不得人這種說法。
    我雙手環胸，依靠著書架就開始講了起來。
    “我是瑤池白蓮，在我修行到一千年可以開花的時候，我遇到了他，清域方侯，清域那讓人驚豔的外貌吸引了我，我當時就傻了似地衝著他叫美人，當然，我那時還不知道他的身份，以為他是天界的某個小仙。”
    “你還挺花癡的。”
    “花癡？什麼意思？”
    “不用管，你繼續講就是。”
    耳邊砰地一聲輕響，他已變回了小孩模樣，盤坐在半空中，小翅膀輕輕扇動，極是悠閑，我這才發覺自己中了他的激將法，不由得暗地裏唾棄自己幾句。不對，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這個小孩，甩甩頭，講道：“因為那句脫口而出的美人，引起了一連竄的風波，反正啊，正是因為這些風波，我和他才開始在一起了。”
    回憶往昔，我心裏一陣甜蜜，從正式決定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頹廢得可謂夜夜笙歌，他對我真的很好，隻是自己不懂得珍惜而已。
    “有一天，突然出現了一個像月一樣皎潔的女子，她告訴我，清域從頭到尾都不曾愛過我，隻是無意吃了一種叫姻緣果的東西才愛上了我，她說，如果我不信，大可去試試清域。她告訴我了一個試探清域的方法，我半信半疑地照她的話去做，結果。。。。。。”
    “結果發現真如她所說，那個人是吃了姻緣果才愛上你的？”
    我瞪大眼睛看著半空中玩弄著玫瑰的小孩，“你怎麼知道？”
    “看你那副欲言又止的蠢樣就能猜到了。”
    這個小孩實在沒家教，不知他爹娘是怎麼教導他的，我問他，“你爹娘呢？怎麼能任由你一個小不點出來亂晃？”
    “死了！”他突地拔高聲音，我的耳朵一陣抽筋，他撲打著翅膀咻地一聲，比箭還快地鑽進了另一個書架後，“你敢過來我就要你好看，你就站在原地繼續講好了。”
    我歎口氣，這小孩的話不是真的就是因為處於叛逆期背著爹娘偷偷溜了出來玩。
    從書架後麵傳來他悶悶的聲音，“喂！”
    “幹嘛？”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個女人是個騙子，她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假的，而她又跑去在那個人麵前說了一通你是因為吃了那爛果子才愛上那個人的，然後叫那個人不信就按她的方法去試探你。”
    我倒希望事實真的如此，我道：“你這小孩想象還挺豐富的。”
    “娘。。。。。。。”
    “小孩，你想娘了？”
    “娘。。。。。。”
    “小孩，想娘就早早回家去吧。”
    “娘。。。。。。”
    聲音越來越小，這小孩怎麼了，我走到書架後麵。
    綠光遊移的屋裏，半空中落花紛揚。
    紅色的玫瑰靜靜地落在地上，一朵覆著一朵。
    淡淡的冷香似山間的月華，輕雲一過，便傾灑出無邊的流水。
    他走了吧，我這樣想。
    ***
    走進高聳得看不見房頂的怪異房屋，清域突然問了我這樣的一句話。
    他說：“蓮，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們可以擁有屬於我們的孩子。”
    我看著屋內的彩色玻璃回答：“除非我們其中一個變成女人。”
    他牽著我走過像風車一樣旋轉的水晶門。
    “蓮，看到了麼？中間那個閃著光的水晶球。”
    寬敞的如同白晝的屋內，一顆閃著霓虹的水晶球被數百條粗細不一的的類似藤蔓的東西穿插進體內。隻是這種藤蔓是透明的，沒有枝葉，光禿禿地看似光滑極了。細看，裏麵還有紅色的液體源源不斷地被道輸送進水晶球內。
    我不解地看向清域，清域含笑，目光一直慈祥地注視著水晶球內流動的紅雲，指著水晶球道：“蓮，那是我們的孩子。”
    啥？那個水晶球？
    “蓮，我把自己的靈魂分了一半到那個水晶球裏，經過一百年的時光，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現在，隻需要將你的靈魂分一半給他，一百年後，他將逐漸形成嬰孩的模樣。”
    說到激動處，他興奮地抓住我的雙肩，繼續道：“他的模樣將五分像你五分像我”
    有東西破繭而出，朦朧的，柔柔的，像薄霧漸散。
    “他有一頭玫瑰色的發與一雙玫瑰色的眼，還有一雙黑色的骨翼。”
    我的聲音飄渺得自己都有些恍惚。
    “好，我會如你所願。”
    仰頭，漫天嫣紅，如穿花蝴蝶。
    若有若無的，是玫瑰花的歎息。
    “清域，我們重新開始，好麼？”
    幾朵玫瑰輕輕劃過清域驚喜的臉，他的眼像遲來的暮色，漸漸黯然下去，漆黑得不見五指。
    我笑了，孩子，我現在乘的是一葉被風浪送到海洋中的孤舟，我也想回岸啊，可是，離岸太遠了，即使回頭，也沒有可以讓我停留的彼岸。
    我與清域，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我是他的棋子，一枚不甘被掌控的棋子，終有一天，我會以生命為此付出不聽話的代價。所以，在一切毀滅之前，我們繼續玩遊戲吧，清域方侯。
    我尊貴的天帝。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