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揚天下 第七章 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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誌海城的夜晚非常熱鬧,熙熙攘攘盡是人群,街道上小販賣力的吆喝著,穿著光鮮的路人來來去去。
鳳君臨望著繁華的街道,悵然若失,這樣繁盛的國家,居然會向若水俯首稱臣!
下雨了,鳳君臨哆嗦了幾下,她找了一個雜貨鋪買了一把油紙傘,一個人撐著傘在路上漫無目的的走著。她還記得,在幾年前,她也曾在遊覽過雨中的誌海城。
那時候,她的身邊,還有一個人陪著。
那時韓宇軒撐著一把大大的油紙傘,大半紙傘在她頭上,等到他們找到落腳之地之時,韓宇軒全身都濕透了。
鳳君臨望著淅瀝瀝的小雨,不由在心裏問道:那時的他們可曾想到今日?如今,一切都物是人非。
想到這裏,她的表情越發淡漠起來。
忽然,前方一個熟悉的身影印入眼簾。她如觸電一般,雙肩微微聳動,全身顫抖。她用了很大力氣才讓自己些許冷靜。
是夢嗎?還是眼花?
她急切推開前麵的人群,一路小跑,直到累的直不起腰。
不管她有沒有看錯,她都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哪怕,她明明看到韓宇軒早已死在她的懷裏。
她四處張望,發現那個身影早已消失不見。她無奈搖搖頭,表情比哭還難看。
原來還是自己自己眼花了。
“你是在找我嗎?”一個聲音響起。
“是你嗎?”她望著麵前的人,失神的問道,熟悉的臉龐,熟悉的感覺,熟悉的話語。她強忍著眼淚,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碰,卻在半路被攔下來。
她停頓了片刻,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恭敬的作揖連表歉意。
“公子可是認識我?”
鳳君臨微微抬頭,很快又低下去了。“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輝月”
鳳君臨心忽然涼了一片,笑容苦澀:“輝月是個好名字。我叫韓羽……”
輝月摟著鳳君臨的肩,笑道:“我們就近找個酒樓吧!今日和公子初次相識,感覺頗有緣分。我們就此小酌一杯,也好交個朋友。”
鳳君臨比他矮了一個頭,還未等她回過神來,輝月便帶著她進了酒樓的雅間。
雅間裝飾非常簡單,但是隱隱透出貴氣,牆上的畫,櫃上的瓷器,無一不透出不凡。
一進房間,香氣幽幽,沁人心脾。
鳳君臨打量了四周,找了椅子鄭重坐了下來。
輝月給她倒了酒,說道:“你可在找人?”
香氣淡雅,她嗅著越發覺得輕鬆了。她深呼吸了幾次,點點頭:“是的,可惜輝月不是我要找之人。”
“你可知我是誰?”輝月又給她倒了一杯酒。
“我們剛剛相識,你是輝月。”鳳君臨聞著香氣,微微笑了,端起酒一飲而盡,清酒有些許冷冽,喝完不由咳嗽起來。
輝月招手叫來小二,換上溫酒的器具。
他一邊對鳳君臨表示歉意,一邊溫酒,整個動作行雲流水,看著賞心悅目。鳳君臨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長長的衣袖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搖擺,鳳君臨忽然想起,曾經有個人,也有過這樣的一雙手,那人用這雙手撫琴的時候,樂曲悅耳,而撫琴之人,更是那樣的美好。
窗外小雨沙沙,屋內酒香幽幽。酒香混著屋內的香氣,微微帶著香甜的味道。
鳳君臨飲下一杯溫酒,果然酒香撲鼻,一股暖流自上而下,她覺得舒服了很多。
“你為什麼會跟蹤我?”輝月喝了一杯酒,動作優雅。
“見輝月若見故人,可惜輝月是輝月,故人是故人。”鳳君臨惋惜的搖搖頭,指了指窗外的雨:“和誌海城的雨一樣,雨如故,人不同。”她說完,催促輝月給她倒酒。
她覺得很暢快,很久沒有遇到如此能讓她肆意抒懷的人。而這人,很多時候點到即止,雙方都不會覺得有半分逾越之意。
“曾流傳一句話,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可是世人都誤了,新舊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心。”輝月閑適的溫酒,看了看窗外的雨,又說道:“要說雨景最美,當屬若水了。誌海的雨,和若水的雨相比,差太遠了。”
鳳君臨微醺,她的眼神帶著些許迷離:“美則美矣。”說完她便伏首在案,醉倒下去。
輝月望著桌上熟睡的人,半晌沒說話。
片刻後,他讓人撤去了屋內的香案,很快,香味漸漸淡去。
“臨安王心裏,若水的雨該如何下才美呢?”輝月飲盡最後一杯酒,嘴角上揚:“終於遇到了啊!”
鳳君臨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她一直在追逐,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追逐什麼。夢裏沒有韓宇軒,沒有若水王,沒有蕭玉,誰也沒有,就她一個人,不停在向前奔跑。夢裏的她沒有疲憊,隻有滿滿的快樂。
她是笑著醒過來的,眼角還隱隱有些淚花。
她想起自己之前在飲酒,然後睡著了。
“醒了?”
鳳君臨起身一看,輝月早已準備了早餐在等他。
“昨夜和韓羽公子飲酒甚歡,看公子不勝酒力,所以便把公子帶至我的宅子休息了。”輝月不緊不慢的解釋著。
鳳君臨理了理壓皺的長袍,一邊梳洗一邊說道:“叨擾輝月公子了,還望見諒。”
幾樣清粥小菜,讓鳳君臨食指大動。
“挺美味的。好酒好菜,深得我心。”鳳君臨心情忽然很好。
輝月笑了:“你喜歡就好。”
說話間,一個身影咋呼呼的闖進來,一邊直嚷著:“餓了。”
等那個人急匆匆的喝了一大碗粥後,才發現屋內多了一個人。
他忽然臉一紅:“啊,是你!”
鳳君臨仔細打量他,才想起他就是在客棧曾遇到的那個美少年。
美少年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話頭。
“你可知我找你找得好苦啊!”美少年一語下地,屋內陷入奇妙的安靜。
輝月瞥了一眼鳳君臨:“找?”
鳳君臨大囧,說道:“你我素不相識,你如何找我?”
那個美少年臉色通紅:“一見傾心啊,本……一直在尋公子,一直沒有蹤影,沒想到,你居然出現在兄長這裏。我們實在是太有緣了。”
輝月安安靜靜的喝完了粥,說道:“他是我的兄弟,你叫他小巡就好了。”
鳳君臨點點頭,疑惑道:“可我和他皆為男子,一見傾心,這……”
輝月動作一滯,神色如常,道:“他喜歡的就是男子。隻求韓羽不要輕視於他。”
鳳君臨扯了扯嘴角,到底沒再說什麼。
小巡急急的解釋道:“我也不知為何與他人不同,但是見到公子,我的一顆心就全在你身上了,隻願你不要看低我。”
鳳君臨說道:“可我喜歡的是女子啊!不過我自待你和他人一樣的。”
小巡有些失望:“無論怎樣,今天我們第一次認識,以後的事,誰說的清呢?隻希望你以後有一天,真喜歡我了,千萬不要否定我就好。”
鳳君臨鄭重的點點頭:“如果有那麼一天的話……”
如果有那麼一天的話,永遠也不會有那麼一天,韓宇軒死了,她的生命也逐漸的走向盡頭。
鳳君臨深深的看了一眼輝月,和韓宇軒一樣的眉眼,但是她清醒的知道,他不是他。哪怕他們相談盡歡。
韓宇軒的眼裏是一片暖意,整個人溫和而安靜,每天沉浸於詩詞歌賦之中,有時候卻又那樣的執拗。
而輝月,雖然嘴角帶著笑,但是她明白他的眼裏和她一樣,全是淡漠。
雙方都在盡力的放鬆,營造著輕鬆的氣氛。
從她第一次走進那個雅間聞到噬魂香的時候,從他詢問她若水的雨的時候,她就察覺到了,也許他們兩個人都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那座雅間的裝飾,輝月的言談舉止,輝月的衣飾,無一不透出豪門望族的風範。
若水的雨很美,這幾年越來越美。而她一直在為維持著它的美不惜耗盡一切。
噬魂香分很多種,而最難得的當屬樓蘭,點燃後,不僅能亂人心誌,而且還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多年的凝香露的毒,讓她對其他的藥反而具有一定的耐藥性。
輝月送她離開的時候,小巡不在。
鳳君臨深深作揖:“此後一別,我們兩個人就是真正的對立了。”
輝月明了,他原本溫潤的氣質迅速消失不見,眼裏盡是冰寒冷漠,深黑的眸子透著算計,眉鋒銳利,更顯得他拒人於千裏之外,再加上渾然天成的皇家風範,整個人釋放出強烈的上位者的氣勢來。
“我們還會再見的,鳳君臨。”輝月邪邪一笑。
鳳君臨的心微微一縮,看著熟悉的臉上那陌生的表情,她緊捏著拳頭,不讓自己的情緒泄露一分。
“是的,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翩翩皇子離耀。”鳳君臨歎了一口氣,他們兩個都是聰明人,在相互試探中,雙方都知道對方的身份,但是好笑的是,他們兩個打著啞謎直到最後才揭開那個謎底。
離耀,玄國五皇子,同樣年少成名,與鳳君臨齊名,兩人同為吟川的神話。
十二歲,離耀殺掉手握重權的赤將軍,奪得兵權。
十三歲,逼死當時的太子離青,統領東宮。
十五歲,與北原大戰,大勝,滅北原,名震天下。
十七歲,於若水隻身救出被困的玄王,被玄國上下奉為神明。
二十歲,在玄國大興改革,朝中無人不服,甚至連高高在上的玄王也要顧及三分。
在鳳君臨十六歲大敗天岩之時,他們兩個的名字就一直被放在一起。
一個是若水王高高在上的臨安王,一個是玄國尊貴的太子,兩人年齡相近,身份相當,才能更是無人能及。
在打敗天岩那一刻起,兩人一直被世人作比較,結果都是不分上下。
鳳君臨曾經動用碧水天的力量暗殺離耀數十次,無一成功。
兩年前,韓宇軒死去後,鳳君臨經過多番巡查,查發現天岩丞相張齊泄露了她的行蹤。鳳君臨緊握拳頭,指甲深深嵌在肉裏,血液一絲絲滲出。
在大悲之下,鳳君臨毅然決定大肆討伐天岩。
若水本就存著攻打天岩之心,也一直為這個計劃做準備,但是一直未遇到出兵的好時機。
直到那時,天時地利人和,鳳君臨冷靜的調動軍隊,井井有條部署行軍。
“既然我已失去韓宇軒,那麼你就付出代價吧!。”鳳君臨摩挲著兵符,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眼底全是複仇的烈焰。
決定出兵後,若水行動迅速,十日後,鳳君臨率領大軍向著天岩進發。
五日,奪取朝西,那都,那南,北鄉四座中城。
十日,攻陷北嶺。
二十日,殺天岩王紀天成,攻占誌海。
二十五日,立紀天成之弟紀天碩為王,名義上為王,實際上事事須聽若水的指示。鳳君臨成功的控製了天岩朝政局勢。
三十日,紀天碩遞投降書,宣告從今以後天岩成為若水的附屬國。三月後,紀天碩駕崩,幼弟紀天雷登基為王。
據說,那場戰爭十分慘烈,天岩失去近一半子民。若水大軍也損失慘重,而鳳君臨使用的“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也使其臨安王的名號響徹吟川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