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中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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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月當頭,對飲成歡,歌罷舞曲,一片欣然。自老王爺入宮回來,紅光滿麵,想是皇上賞賜了才會如此高興。見了老王爺心情好,王妃們自然也喜上眉頭,見了自己的娘親們高興,做孩兒的也樂得開心了,一見主子們個個笑顏滿麵的,下人們又豈有不笑之理。於是乎,一大家子人歡歡喜喜的,其樂融融。
晚宴上,除了上次見過的長公子木烯衡,和二公子木燼遙外,我仔細數了數還來了三公子木繼寧,四公子木謙躒,五公子木邵明,二小姐木祁蓮,三小姐木箬曦。出席的還有老王爺的五位夫人,個個都是美人,笑靨如花的。第一次看見人這麼齊的場麵,可惜我隻知其人,隻見其麵,對不上號。
今天晚宴的餐桌不是圓木雕花圍圈而坐,而是換成了長桌,麵對麵就座,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座位無疑是按長幼順序排的,主位上坐的是瑞王爺,左右依次是各位夫人,再來剩下的位子便是我們這些個少爺小姐的了。
坐在我對麵的是長公子木烯衡,他的旁邊坐著的是便是他的夫人——刺史大人的千金,懷中還抱著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孩兒,臉上溫柔的笑容帶著母性的愛,挑逗著懷中的小孩。孩子“咯咯”的笑著,顯得愈發的喜氣。
入座之後,老王爺仍是樂得嘴也合不上,令所有人都深感好奇。
“老爺今日為何如此高興?有什麼喜慶的事嗎?”大夫人笑問。
“嗯,"老王爺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故弄玄虛,“夫人覺得我有什麼事值得我如此開心呢。”
“這個嗎……莫非皇上賜了些什麼?”大夫人小心斟酌著用詞,試探著老王爺的反應。
“倒非如此,確是比這更好。”
“什麼事?”
“嗬嗬,我也不賣關子了。這次邊亂,皇上有意派我們府裏的人去。”老王爺笑。
眾人一片迷茫,為何皇上派自己府裏的人去,王爺會這麼開心。
“那皇上有意的人是誰?”眾位夫人的心都吊著,生怕自己的兒子會是那個倒黴蛋,誰不知道邊境本就不太平,現在又起了禍事,明擺著是去受苦的,真不知道老王爺葫蘆裏又賣的是什麼藥。
老王爺笑眼環視了所有人一圈,看得大家心裏發毛又不能說出來,緊張之後才突出了兩個字:“遙兒。”
明顯能聽到別的夫人鬆了一口氣,而大夫人卻一反常態的叫了出來:“什麼?!”
“怎麼,夫人有什麼問題嗎?”老王爺笑容一斂,眼睛直盯著大夫人的失態,似乎對她的反應有些怒氣。
“沒什麼。”大夫人低下了頭,不再說話,身體卻突然僵硬,久久不能鬆懈。
難道這邊境真有那麼苦嗎?我轉念一想又覺不對,從老王爺的喜悅看來應該是既輕鬆又能領功的好事情啊,怎麼大家的反應會相差這麼多。
我抬眼看木燼遙,臉上也沒什麼不樂意的表情,也看不出多少情願,簡直就是麵無表情。這次他去了邊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他若是走了,豈不隻剩我一個人孤軍奮戰,萬一露了馬腳的話事情就不會辦了,何況我還沒有拿回夜明珠,不能給自己留下最大的隱患。
一頓飯也就老王爺吃得最開心,其他人都被一場驚嚇壞了喜氣,至於大夫人,恐怕連坐在那裏也是如坐針氈的吧,畢竟要上戰場,要去吃苦的是她的兒子啊。但為何我總是覺得不對經,說不上來的不對經,總覺得老王爺、大夫人和木燼遙的反應有些怪怪的,卻也說不上究竟是什麼地方怪。算了,我就當自己神經質好了,人家家的事我管這麼多幹嘛。
秋風颯爽,中秋的月格外的明亮,熒熒的月光在黑夜中尤顯突出。吃完了飯我就以身體不舒服為由先回房了,麵對這樣古怪的家庭,太多的好奇充盈在我腦袋中揮之不去,可是偏偏又沒有人來為我解惑,我也實在沒有什麼立場去問。與其看著心煩,倒不如眼不見為靜。
西廂的蓮花池是一處幽靜的好地方,特別是在今天這樣的日子,大家都在前廳和後院歡喜熱鬧,不用擔心會有人來這裏,所以這幾尺小地暫時是我的天地。我坐在池邊,靜靜的望著池中的月影,心中的煩躁竟也漸漸的平靜下來。久久的,我望著水麵發呆,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確是從未有過的平靜。倒映在水中的人兒,嘴角不知何時掛上了淺淺的笑,也不知何時身旁何時多了一個人影。
我轉過腦袋看去,竟是木燼遙,他不是和大家在後花園一起賞月嗎,怎會出現在這裏。
木燼遙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身上卻隱隱透著一股子酒味,眼中的那抹黑愈發深邃。他看著我說,卻又像是透過我在對別人說:“原來你在這裏,你一直在這裏。”那摸黑深得不可思議,在月微弱的光暈下更顯鬼魅。
“你怎麼來這了?不在花園了嗎?”我轉身站起,刻意忽略他的眼神。
“我該在那裏嗎?”他反問。
“難道不該嗎?你的家人都在那裏啊,何況今天可是中秋啊。”
“嗬,”木燼遙仰天大笑一聲,終於露出了一點醉意,“家人?如果他們不是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皺了皺眉,他不是喝醉了開始說胡話了吧。萬一他倒在這兒,我可抗不動他,還是趁他還清醒先讓他自己回房好。
“算了,我看你喝得也不少了,先回房休息吧。”見他也不回答,我就開勸了,免得到時做苦力。這會工夫可沒人來幫我對付這個醉鬼。
“嗯……你是落槿,是我妹妹,對嗎?”他看著我眼神有點恍惚,該不是要暈了吧。
“喂,你可別暈啊!我扶你回房。”說著我便托住了他搖搖晃晃的身體,“你還好吧?”
仔細看去,他的臉上有些淡淡的粉紅,想是喝多了的緣故吧,就連額頭上都已沁出細細的汗珠。我掏出了手絹,難得好心的幫他擦去,幸好他沒有反抗,但一直看著我也讓我有點不自在。
“走……”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封住了口,一時間大腦像是罷工了一般讓我停止了思維活動,盡管隻是唇唇相觸,但唇上的溫熱依舊是我燙紅了臉。霎那間,我不知從哪來的力氣將他推開,臉上的火辣帶動我的心髒怦怦直跳。怎麼會這樣!我有些狼狽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沒等順過氣,坐下就猛灌涼水,想借此舒緩一下自己,讓自己冷靜一點。
一壺水下肚,終於讓我消化了剛才的意外。平複了心情,我為了避免自己胡思亂想打算早早得睡了,鋪床的那一刻又讓我想到了那個吻,臉又止不住地開始紅了,那個怎麼說也是我的第一次……怎麼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哎呀!木燼遙還在池塘邊!剛才推開他的時候,好像聽到了跌倒的聲音,他該不會還在那裏吧!
我那上剛脫下的外套,有急急得向蓮花池奔去。夜風不是一般的冷,我披上了衣服也覺得有些刺骨。來到池邊,早已沒了人影。白來了一趟,不過,幸好。轉過身,我邁開步子離開。還未走出三步,卻聽到身後有聲音,我警覺地回頭,什麼也沒有。難道是我多心了?我甩甩了腦袋,接著走。這回連步子都沒邁開就聽見了咳嗽的聲音,我確定我沒有聽錯。
回過身,我向池塘走去,近看才發現,原來木燼遙竟然在水裏!莫不是我剛才推得太用力,把他推水裏去了吧。可他怎麼不上來啊,就這麼在水裏呆著,這天起就是站在地上都覺著冷,何況是這麼冷的水裏。
我伸出手去拍了拍木燼遙的臉:“喂,醒醒。”臉上冰冷的有點嚇人。
沒反應。
“喂!”我加大了力道。
“嗯……”
“快起來,我扶你上來。”我也顧不得衣服濕不濕了,一把就抓住了木燼遙的胳膊開始往上拖,濕淋淋的水不住地往下掉,濺濕了我的裙擺、腰帶、衣袖。
費了好大一番勁兒,終於把他給拉了上來,可還是會有意外。他是上來了,我確是倒了黴,好好的衣服現在是全濕了,冷得我牙都開始打哆嗦了。
“木燼遙!”我咬牙切齒。
“嗯……”醉眼朦朧,我看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再說什麼。
算了,好人做到底,都這樣了,我之前做的不能白費。“我扶你回去。”不由分說地我扛起他一隻胳膊就走,這不拉還好,一拉我就後悔了。他的體重都壓到了我身上,想不到堂堂的一個將軍喝醉了會是這副熊樣。
半拉半拖的終於把這隻大熊給帶回了他的房間,我直接把他仍在了床上,轉身就要走,在不回去換衣服可要著涼了。
“咳咳!”身後的聲音迫使我又止住了步。
我握緊拳頭,轉身開始發飆:“我說你有完沒完!”還想我伺候你換衣啊!這句沒說出口,因為他看起來好像不是裝的,臉色潮紅,氣息粗重,身上還穿著濕嗒嗒的衣服,再不換的話可能就麻煩了。好吧,就看在他對我有恩的分上,給他換一次,還我我不是守舊派的。
我走到衣櫃拿了一件裏衣,又順手拿上了一旁的幹布,走到床前替他脫衣。扔下濕衣服,我用幹布幫他擦身上的水。手上突然一緊,一個用力我就直朝床上撲了過去,準確地說,是直朝木燼遙撲了過去。
“你幹嗎!放……”又是話還沒說完,就沒剝奪了權利。木燼遙一個轉身便輕而易舉的將我壓在了身下。我瞪大了雙眼,揮舞的雙手被他緊緊地扣住,反抗的雙腳也被死死的扣住。整個身體像被禁錮一般動不了絲毫,唇上的火熱相觸電般入到四肢百骸。
不再似之前的蜻蜓點水,唇舌間的撕咬帶著一點點的痛,沉重的呼吸重重的在我臉畔散開,四肢像是一點點地被抽去了力氣,我的掙紮漸漸失去作用,就連大腦也開始渙散。我無力地承受著他的體重,放任唇舌的糾纏,他滾燙的唇舌在我齒間流連,我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看著自己漸漸沉淪。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得以呼吸,厚重的喘息聲在黑夜中此起彼伏,我迷蒙著雙眼,不知何時,身上的衣帶已經解開,我看不清他的臉,緊接著脖子上一熱,一陣啃咬輕吻,酥麻的感覺驚起了身上的小疙瘩,一個個都像烙印般的滾燙。肌膚相觸的那一刻,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原來他的身上也如我一般的炙熱。他的手漸漸的撫上了腰,漸漸向上……心徒然一抖讓我猛然驚醒,我這是在做什麼!和他上床?不!不可以!我用盡全力將他推開,抓起衣服擋在胸前。
被我這麼一推,木燼遙似乎也有了幾分清醒,“對不起。”盡管喘著粗氣讓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但也看得出他的懊惱。
尷尬的空氣將適才的曖昧一掃而空,我趁著他別過頭的時候將衣服慌忙穿上,落荒而逃的離開得他的房間。才出門就聽見裏麵摔東西的聲音,我一驚,加速了自己的腳步,巴不得能立馬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