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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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媽媽”
    “嗯”
    “那個哥哥什麼時候醒呀?都睡了好幾天呢。”
    “等妮妮變乖的時候哥哥就會醒了。”
    “媽媽,人家很乖啦!!你看我今天有幫你潑菜哦。”
    “少來,你把菜淹死了一半,踩死了另一半,我謝謝你啊,您辛苦了!”
    “媽媽~~~”小女孩不依的怪叫。
    閉著眼,其實他早就醒了,隻是靜靜的聽著這對母女的對話。這樣的溫馨,是他不曾擁有的。父母還在的時候,身邊隻有奶娘,丫鬟,還有大夫,父親公務纏身,隻有在他生病的時候才能見上一麵,而母親因為生他的時候難產,自此身體一直很虛弱,幾乎從不出門。兩個病人也很少見麵,更別說這樣的撒嬌,談話。回想起來,恍如隔世……
    “咳-咳-咳,咳咳---”喉嚨很幹,想爬起來,卻發現自己很虛弱。一睜眼,就看到一雙大大的眼睛正眨巴著,看著自己。
    “媽媽,你看,哥哥醒了。”小女孩歡快的叫著媽媽,很乖巧的端了一杯水來,“哥哥喝水。”肥肥的小手,端著灑了一半的水。
    “謝謝”若曦接過水杯,正要喝,小孩的媽媽一把搶過水杯,朝著小女孩大吼,“柳雲霓,滾過來!”
    小女孩眼睛骨碌碌的,往後退了一步,被媽媽抓個正著,揪著小耳朵,“臭丫頭,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弄些奇怪的東西,你看你這是什麼水,你想毒死人麼!!!”
    “媽咪,**媽媽~~~~~這個是咖啡啦”小女孩很無辜的辯解。
    “咖你個頭,**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總亂翻我的日記,更不要自以為是的亂搞些東西出來嚇人。”這死丫頭,一定有偷看她的日記了。
    “嗬嗬,沒有,媽媽,我是文盲,不識字。”偷偷的吐舌,媽媽藏在櫃子裏的日子都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你給我老實交代,你這是什麼鬼玩意兒弄出來的,顏色那麼惡心?”這孩子到底像誰?
    “就是那種咖啡豆啦,和你日記裏描述得很像,很像”一時說漏了嘴,小丫頭幹笑兩聲,不敢亂動,耳朵還在娘手裏!!!嗚嗚嗚,沒爹的孩子像根草,嗚嗚~~~人家要爹啦!
    早就知道這丫頭經常偷看自己的日記,一手拍著額頭,“丫頭,我寫的那些東西,在這個世界都不存在,你別瞎弄些東西,會害死人的。你那什麼咖啡,那是魔芸豆,有毒的,你這丫頭,什麼時候才能讓我省心點?”
    突然想到還有客人,回頭一看,虛弱的男人隻是微笑著看她們爭吵,一時有些不好意思,“抱歉,讓你見笑了,這是我女兒,很調皮,別介意。你好些了麼?”端過自己準備的清粥,這人昏迷多日,要先吃流食,不然腸胃不消化。
    “謝謝,我好多了。”看著她們談話,心情也被感染得很好。
    邊收拾地上的水,邊自我介紹,“我叫柳欣然,不知道你怎麼稱呼?”停下手裏的活,詢問的看向靜靜喝粥的男人。
    “斐若曦,你可以叫我若曦。”麵對這對母女,有一種很放心的感覺。眼前這個女人,穿過粗布的袍子,烏黑柔順的頭發隨意的紮了個馬尾,和那些在路上遇到的人很不一樣,但是和他本來世界的人卻沒有什麼區別,好像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但是看那小女孩,灰色的頭發,靈動的大眼睛,銀色的瞳孔,略尖的耳朵,很特別。
    順著若曦的目光,柳欣然看向女兒,眼神裏多出一份溫柔,語氣很驕傲地說,“她叫柳雲霓,也叫妮妮。”
    聽到自己的名字,在院子裏逗弄小蟲的妮妮飛奔近來,“哥哥,我叫妮妮。今年五歲,我媽說我還一年就要上小學一年級了。”臉上粘了不少泥巴,大大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一樣。
    “死丫頭,又玩泥巴了,說過多少次了,哪有淑女玩泥巴的。”一臉無奈的欣然拖著小不點兒去洗臉。
    看著令人羨慕的身影,若曦繼續喝著粥,來到這個世界半個月,今天這頓是最美味的。吃完,拿起剛才欣然給他的衣服,很寬大的衣服,看起來質地很好,和欣然身上的完全不一樣。套上,結果發現衣服真的很大,衣服的主人是一個怎樣偉岸的男人?穿著這個,更顯得若曦嬌小與脆弱。
    夜晚,躺在床上,這是妮妮的房間,現在暫時成了他的。努力地消化著這幾個月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努力地讓自己平靜,月舞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獲救,還是……無論怎樣,自己不能永遠躲在他身後,從抱著滿身血汙的他,從那一霎那起,就暗下決定,哪怕是用盡最後的力氣也要保護他。
    屋外隱隱傳來的歌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聽不懂在唱什麼,但是能感覺到那人的憂傷……
    There‘ssomuchlife
    I‘velefttolive
    Andthisfire‘sburningstill
    WhenIwatchyoulookatme
    IthinkIcouldfindaway
    Tostandforeverydream
    ……
    Tofeelthechance,toliveagain
    Ireachtoyou
    Iknowyoucanfeelittoo
    We‘dmakeitthrough
    AthousanddreamsIstillbelieve
    I‘dmakeyougivethemalltome
    I‘dholdyouinmyarmsandneverletgo
    Isurrender
    Iknow
    ……
    Rightnow
    I‘dgivemylifetoyoubaby
    I‘llbreakfree,yeahfree(歌詞編輯了好幾次,發現還是一團的粘糊在一起,請參看CelineDion:ISurrender)
    那人,必定是有什麼傷心事,這樣憂傷的歌聲……
    “媽媽,很好聽,不過你唱的那是啥?”妮妮古怪又可愛的聲音,徹底的把剛才浪漫的氣息破壞。
    抱起女兒,柳欣然親親她的小臉,“別管那麼多啦,媽媽唱的好聽麼?”
    “嗯,勉強湊合啦。”小大人的口氣,讓前一刻也在傷感的若曦忍不住笑了起來。
    “臭丫頭,不好好麵對現實,你媽我唱得怎麼樣我還是知道滴。怎麼樣,聽我唱完你是不是也唱一個給我聽聽?”
    “嗯嗯~~啊啊啊~~~~”小丫頭有模有樣的清清嗓子。
    這邊已經聽到欣然在笑。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隻沒有眼睛,一隻沒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哈哈哈,臭丫頭,豬頭娃娃,連個歌都唱不好,別跟別人說是我女兒,丟人!!!”聽起來欣然已經笑得不行了。
    “哼!我這才是藝術!”
    遠處聽到兩人的談話,有著這樣的女兒,才能驅散這樣的憂愁,黑暗裏,若曦羨慕的笑了,耳邊回響起月舞的話語,懷念你的懷抱,月舞……
    第二天,若曦準備辭行,一說自己的目的地,小妮妮的眼睛不停的放光,可憐巴巴也想跟著去,王都耶,聽村子裏其他的孩子說那裏好玩的可多了,可是媽媽都不準她出門,是不是因為她的頭發和眼睛……
    看著女兒暗淡的神情,欣然的心緊縮了一下,想到前段時間村長對自己的威脅:
    “要麼就把你的女兒送去暗源,要麼就做我的小妾。你也知道我們村子裏,這個惡魔之子是禁忌,嗯,怎麼樣?”
    還記得那人一身惡心的味道和猥褻的目光,這或許是一個機會,女兒也該換個地方了簡單的收拾以後,一行三個人踏上了去王都的路,看起來就像出遠門的一家三口。
    和欣然一起上路的好處,沿途漸漸體現出來,什麼都看起來熟門熟路,重點是他身無分文,鳳炎給的金幣全數留在了那個商隊裏,想到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娜娜,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還有那麵鏡子……像鏡子不由得摸著自己的臉,鏡子……
    妮妮一路上都很興奮,看起來這是她第一次出遠門,欣然卻很小心,給妮妮披上小小的鬥篷,再三叮嚀不要隨便讓別人看到她的頭發和眼睛,可愛的妮妮頭點地和搗算一樣,用手比了一個奇怪的動作,好像說“哦克??”若曦也弄不明白,就是大拇指和食指捏成一個圈兒,看起來有點像孔雀頭。打心底裏喜歡這可愛的丫頭。一路上跑夠了,現在正在他背上呼呼的大水,背粘粘的,小丫頭已經舒服的流口水了。
    “謝謝你,若曦。”趕了一天的路,欣然看起來也很疲憊,他們都沒錢買馬,隻能步行。
    “謝什麼,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經暴屍荒野了。”天快黑了,要盡快找個落腳的地方,黑夜總是讓若曦害怕,而且他現在是唯一的男人,必須保護這兩個女人。
    “若曦,問你個問題,你那麼著急趕去王都做什麼,找人麼?看起來你並不是這裏的人。”若曦深藍的長發,金褐色的眼睛,水族的標誌,應該是比較下層的,但是奇怪的是若曦對這個世界的認識比她女兒還少,讓她不得不懷疑。
    “嗯,”沒想到欣然會問起這個,一時黯然,“去找一個人,他叫月舞,”仰頭看著天空“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低頭,陷入沉默,緩緩地又開口道,“你說的對,我不是這裏的人,我和月舞被一群妖怪追殺,後來不知道怎麼就到這個世界了。醒來的時候月舞已經不見了,救我的那人說月舞在王都。”說起月舞,恨不得自己有翅膀,現在就飛到他身邊。
    “你是說你也是穿過來的?”欣然瞪大了眼睛。“太好了,我也是穿過來的,從中國來的。”激動得欣然要哭了,像見到親人一樣。
    “中國?穿?那是什麼?”好多詞彙他聽得不是很明白。
    有些失望的看著若曦,“就是說我其實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那天我出門倒垃圾,誰知道一個閃電,我就到了這個世界。”
    “孩子呢?”妮妮和欣然不是很像,大概像父親吧。“她的父親呢?”
    臉色一變,久久欣然才開口,“死了。”
    “抱歉。”
    “……”
    沉默了很久,一直往前走。快要到旅店時,若曦幽幽的開口,“我的腳斷了,救我的人給了我這個新的身體……我不知道再見麵,月舞是不是還能認出我。”
    走在若曦身後,清楚地聽到他的話,看著迎著夕陽前進的若曦,欣然一時五味成雜……唉,都是造物弄人……
    經過那天的談話,兩人彼此之間多出了一種默契,或許是有著相同的穿越經曆,或許是有著一樣傷心的過往,總之有些敏感的話題,兩人一直不想多想。每次住店,兩人都假裝是夫妻,因為若曦的相貌讓他們都安全許多。
    越接近王都,沿途就越熱鬧,城鎮越來越密集,商品也琳琅滿目,欣然每天都很小心地盯著女兒,生怕她闖禍。這天,剛過中午他們就找了地方住下,因為離下一個鎮有點遠,怕錯過宿頭,所以打算第二天一早再繼續趕路。欣然在房裏收拾東西,妮妮硬是拉著若曦出去逛,借他的口氣就是“好不容易來趟大城市,要去見見世麵。”看著女兒可憐又理直氣壯的樣子,欣然考慮再三還是同意了,不過安全的問題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離開了媽媽,妮妮就像脫韁的野馬,在街上跑來跑去,左看看右看看,嘴裏還不停地嘀咕著什麼,看得若曦直想大笑,好久不曾那麼開心了。緊緊的跟在孩子身後,買了些小零食,一路上妮妮肚皮吃得圓圓的,嘴巴還是一刻也不停歇。
    妮妮邊吃邊滿足的用袖子擦擦嘴邊的糖漬,哼哼著小曲兒,“我得兒意的笑,又得兒意的笑……啦啦啦啦啦啦”嘴裏含糊不清的哼哼著奇怪的調調。
    邊走邊跳,突然街頭一匹黑馬飛快的馳來,眼看快要撞上妮妮,若曦剛想去拉她,結果被驚慌失措的人群擠到一邊。
    看著馬蹄下的孩子,眾人的心懸的高高的。就在若曦絕望的大喊“妮妮”的時候,一個黑色的身影已經把妮妮抱在懷裏。驚嚇過度的小孩子放聲大哭。
    若曦擠出人群,伸手去要孩子,那人低頭看著眼前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低級水族,問“你的?”
    “是,我的孩子,謝謝你救了他。”若曦直想快把孩子抱回來,妮妮看來是嚇壞了。
    “這孩子我要了。”沒有多餘的解釋,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妮妮,妮妮,強盜,把孩子還給我。”若曦追過去,卻被周圍的人拉住。
    “小夥子,別去白白送死,你知道那是誰麼?”一個藍胡子老爺爺同情的看著他,周圍大家都是那種表情。
    “那可是魔族的薩克親王。”有人說。
    “是啊,是啊,別白白送死,那小女孩到他手上就別想再要回來了。”
    “聽說魔族嗜血成性,恐怕……”
    “傳說那親王曾經徒手殺過八百幽靈兵團……”
    “就是三百年前的大戰”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不管別人說什麼,若曦推開人群,朝著那邊追去,卻隻能看著那黑馬消失在街的盡頭。要怎麼和欣然交待?好好的孩子叫到他手上,他弄丟了……痛恨自己的無能!妮妮……
    在房間裏收拾東西的欣然,一直眼皮直跳,總有不祥的預感,沿著街一路尋來,聽到人們在議論一個險些喪命於馬蹄之下的可憐小孩,更增加了欣然的不安,遠遠地看到若曦拚命的奔跑,卻不見孩子,馬上意識到什麼。對麵的若曦也看到她,衝過來,焦急地告訴說,“欣然,你剛才又看到一匹黑馬跑過去麼,那個人帶走了妮妮。”
    不等若曦說完,欣然朝若曦指的方向奔去,她的孩子,她唯一的孩子,孩子,腦子裏什麼也不能想,根本沒有聽清楚後來若曦說了什麼。看到有人牽著馬緩緩走來,上前不由分說地搶了馬,跨上馬,雖然這是第一次騎馬,追了多久,從馬上不知道摔了多少次,眼睛隻能朝著那個方向看去,她的女兒正在等她……
    最後一次,再也爬不起來,柳雲霓,丫頭……
    摸摸懷裏的晶石,還在,唯一能想到的人隻有他,隻有他能救他們的孩子,曾經多了那麼多年,現在竟然要在這樣的情況下相逢。為了丫頭,丫頭,等我。
    握緊晶石,嘴裏默默地念著密語,隨著密語的完全,一種獨特的聲波四散開,那人的樣貌又浮現在眼前,自那次拿他的衣服給若曦穿,就浮現的越來越頻繁。野外,有小鳥的叫聲,草地的氣息,他,怎麼還不來,當年不是說隻要催動晶石他就會馬上現身麼?突然,一個有力的臂腕帶她入懷,熟悉的味道撲鼻而來,是他,一時無比的脆弱,靠在那厚實的胸膛哭喊,“救救我們的女兒,救救我的丫頭。”
    “女兒,你……”這個找了那麼多年的女人,竟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生下了他們的孩子,看她現在的樣子,哭得肝腸寸斷,衣服破爛,粘了不少泥土,手臂和小腿上到處有細細的傷口,特別額頭上的傷口最刺眼。
    “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兒,我知道我身份低下,不配和你攀親戚,看在她也是你女兒的份上,你救救她。”說到低下二字,心痛了一下,但是為了女兒,她願意低頭。
    “別哭,慢慢說。”暗暗用魔法幫她止血。
    深呼吸兩次,“今天下午妮妮在街上被人擄走了,不知道是誰,我沒看清楚。”一想到自己竟然連擄走丫頭的人都不知道是誰,心都涼了,以前在電視上見過不少丟了孩子痛不欲生的父母,原來就是這種天崩地裂的感覺。
    下午?街上?小女孩?那人的眼睛閃過皎潔的光,同時也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不由分說地吻上這個痛哭流涕,喋喋不休的女人,雖然很想狠狠打她的小**兩下,但是怎麼舍得,嗬,女人哦,你可知道多少日夜為你不眠不休,隻為了找尋你的下落。
    “啪!!”很響亮的一個耳光。“無恥!你不去找,我自己去!沒想到你那麼絕情!”掙開他的桎梏,踉蹌的繼續往前走,沒走幾步就倒了下來。落地之前,那黑色的身影迅速的接住她。看著暈過去仍然一臉怒意的她,男人無奈的笑笑,想到欣然火一樣的脾氣,看來自己有得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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