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關上門，顧不得開燈，梁堅將譚小應隨身不離的黑漆皮大手袋往沙發上一扔，緊跟著將她壓倒在沙發上。黑暗中聽得見困獸般的喘息聲和衣料的悉簌聲。
    譚小應被壓得喘不過氣來，頭腦有點暈眩。身上的軀體火熱滾燙，強勢得令人無法招架，依稀與往日的記憶重合，久違的情欲翻湧上來，黑暗掩蓋真假，令人意亂情迷，不由自主的回應，情不自禁地抱緊。
    似夢非夢，似幻非幻。她不想去分辯，任由自己沉淪。自己是誰，身上的人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熟悉的熱度，這夢幻般的感覺，正是夢中千百遍重溫的……
    突然房間裏光明大盛，四周隱隱聽得歡呼聲，原來是雷雨已過，電力恢複了。
    譚小應被突然而來的光線刺激得忍不住張開眼睛，驀地驚醒。梁堅也有片刻怔仲，已被她猛的推開。身下的人兒衣衫半褪，正怔怔望著他，臉上的紅潮迅速消退，從他身下掙出來，頭發零亂地跪坐在沙發上，神色有些黯然。
    猶如每一個夢，總在正酣處醒來，陡留她一個人潸然心傷，今日，人雖就在身邊，卻並不是夢裏的那一個。
    那個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從最初的迷離，到茫然，再到黯淡，梁堅看著沙發上坐在自己腿上的人兒披散著長發，臉色蒼白，茫然無措。從剛才的熱情回應到此刻的委頓失神，仿佛白晝與黑夜的分別，令人驚異莫名。
    那茫然無助的樣子，仿佛被主人遺棄的小狗，孤單又無辜，全然不是於盛池宅裏談笑戲謔的樣子，也沒有了剛才挑逗玩火的媚態，反倒教人心生憐惜。
    呆了半晌，梁堅終於忍不住輕輕攏住她的肩頭，愛憐地吻她的頭發，輕抬起她的臉，沿著額頭、眼睛、臉頰，最終落在唇上，輾轉反複，溫暖她的雙唇。
    她神情冷淡，沒有回應，但是也沒有拒絕。
    “別怕，一切有我。”梁堅在她耳邊低語，輕吻她的耳垂。
    他的話音剛落，譚小應的包裏手機音樂響起：“白月光，心裏某個地方，那麼亮，卻那麼冰涼……”
    她拿出手機，捏在手裏卻不接聽，垂著眼沉默。
    “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在心上，卻不在身旁，擦不幹，你當時的淚光，路太長，追不回原諒……”歌聲仍在唱著，房間裏徒然生出一種淒涼。
    譚小應突然抬眼看住他，嘴角一翹：“真的嗎？一切有你？”
    梁堅點頭。
    “那你就告訴他你的名字，現在在哪裏。”譚小應揚起電話遞給他，笑容滿麵，目光卻透出陣陣寒意，一字一句地說：“你可要想好了哦。”
    梁堅接過電話，譚小應起身走向衛生間。
    “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想遺忘又忍不住回想，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你的捆綁，無法釋放……”
    旋律漸漸高昂，打電話的人鍥而不舍。梁堅緊握著電話，仿佛握著一枚炸彈。
    是接聽電話，還是起身離開？
    她的前夫，是大名鼎鼎的李成堯，黑白兩道的領袖人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黑道梟雄。有人說他已死於火拚，也有人信誓旦旦地說在馬爾代夫或佛羅倫薩見過他。
    有傳言說，跟她上過床的男人全都死於非命，但仍有數不盡的男人被她吸引。於盛池、於盛池宅裏的那些人，有幾個不是衝她而去？即使沒有膽量成為她的入幕之賓，接近接近這個傳奇中的女人也是一種榮耀。
    她成了一株罌粟，嬌豔妖冶，風情入骨，惹得人垂涎三尺，卻也隻是眼睜睜看著，任口水嘩啦啦流著，過過眼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