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東陵 第十二章 機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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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兒,在想什麼?”含笑的薄唇柔柔勾起,一雙媚人桃花眼。
莫笑非皺起眉,耐著性子,沒有將龍孤涎在自己臉上亂捏的手指拂開:“我在想,師父手裏究竟有什麼東西,讓烏辰太子不肯放手。”垂下眼睫,掩飾住眼底的深沉。
龍孤涎邪邪笑著,一臉滿不在乎。暗宮地牢裏的陰冷水汽從身下蔓延而上,讓人忍不住冷得哆嗦,把莫笑非抱起來,放到腿上,笑道:“非兒,我們這樣是不是也算是患難夫妻了?”
“師父不要打岔。”瞥了龍孤涎一眼,卻不敢太放肆,隻能軟軟瞪他。
龍孤涎卻好像心情很不錯,笑嘻嘻不把莫笑非的埋怨放在心上,也不回答她的話,隻是像個小孩子似的東摸摸西看看。被烏辰和段天樞打發到這個沒有窗,隻有一扇半人高矮門的密室裏,龍孤涎一點也不著急。
“嗬嗬,非兒,按說我才是喜龍門的主人,怎麼這些北華探子比我還熟悉這無涯宮的地勢。”嘻嘻揉著莫笑非的頭發,笑得壞了吧唧。
“師父。”
“嗯?”依舊壞笑著,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囂張樣子,怎麼看,怎麼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無涯宮是你閉關的地方,是不是?”
笑意不著痕跡地僵了一下:“非兒為什麼這麼說?”
“剛才魏紫把咱們押到這裏的時候,一路上,你好像熟悉得很,哪裏有暗門,哪裏有機關,雖然你沒有說出口,可是你眼神停頓的地方,我一個都沒有放過,全部都是機關暗道。你明明就熟悉這裏的。為什麼還要任她製住你?”冷冷看著龍孤涎,她想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麼。
龍孤涎噙著笑意,眼皮也沒動地聽她說完,耍無賴似的說:“非兒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什麼也聽不懂啊?”
“師父,你究竟想做什麼?”執拗看著他,不被他可愛的樣子迷惑。
越是笑得這樣平靜又無害,越是掩蓋著可怕的陰謀。
龍孤涎最恨別人招惹他,他怎麼可能這樣乖乖聽人擺布。
他,究竟想幹什麼?
笑意一點一點退去,精致漂亮的臉色一點表情也沒有。
“非兒在我身邊很久了。”笑著頓了一頓,眼睛騰起一股薄薄霧氣,看的莫笑非忍不住一顫,“我既然現在把你留在身邊,就是不想讓你死。不要逼我。”
優美的手指從莫笑非臉頰滑落脖頸,停頓在跳動的動脈上,淡青色血管在莫笑非雪白的皮膚上清楚可見,脆弱又清晰。
深深看他一眼,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怎麼?還委屈上了?”邪邪挑起莫笑非下巴,笑得桃花亂飛。
莫笑非撥開他的手,咬住唇:“不要每次欺負過我,又來哄我。”
龍孤涎頓了一頓,良久,才壞笑著捏莫笑非的臉:“得了,真生氣了。不告訴你,是怕你生氣,我會任憑北華的幾個廢物關在這裏,不過是想看看他們到底想耍什麼花樣。”
本以為莫笑非臉色會好看一點,卻還是發現她冷冷的。、
好看的眉峰微微一簇:“行了,不許耍脾氣。”
話音未落,吱呀一聲,石門傳來細細的響聲。
一道明紫色的身影,從石門進來,嬌容明媚,眼神冷冽,詭異地盯著龍孤涎看。
龍孤涎戲謔一笑,沒正經地摟住莫笑非:“這不是魏紫姑娘,深夜來探望我和非兒,所謂何事?”
魏紫臉色一點變化也沒有,嗓音清冷:“龍門主,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隻問你一句,問完就走。”
捏住想從懷裏跑出去的莫笑非,一臉笑嘻嘻:“好愛,魏紫姑娘,你問吧。”
“我想知道,”魏紫的臉藏在陰影裏,看不清楚表情,“滿庭芳到底是怎麼死的。”
滿庭芳?牽機門門主?
“滿庭芳死於牽機之毒,這不是姚黃早就告訴你的麼?”挑挑眉,彷佛魏紫問的隻是一句廢話,懶得再看魏紫一眼,隻專心和懷裏不安分的人搏鬥。
莫笑非身子微微一頓,似乎想到什麼,卻怎麼也抓不住。
滿庭芳,滿庭芳……
頭……頭痛……
“說謊!”魏紫眼神一冷,滲透出一股淡淡的絕望,“他不是死於牽機。她騙我,你也想騙我!”
“騙你?哼,我何必騙你?牽機門素來和喜龍門沒有半點關係,滿庭芳的死,我又何必找個亂七八糟的理由騙你?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這些話都是我從姚黃口裏得知的,有什麼就盡管去問她好了。”
“笑話,那個吃裏扒外的東西,身為牽機門的人,卻勾結你喜龍門,她的話怎麼能信?”
“哦,那這麼說來,你是不相信是姚黃殺了滿庭芳的事了?”
“你!”魏紫被龍孤涎的話噎住,不知道怎麼反駁,臉色也更加難看了些。握著長刺的右手猛地提起,朝龍孤涎抖出一朵銀色槍花。
“魏紫姑娘怎麼也和內人一樣,動不動就生氣?”說著,還撥弄兩下莫笑非的小臉。
“輕薄!”柳眉倒豎,長刺朝龍孤涎狠狠刺過去。
龍孤涎避也不避,笑嘻嘻摟著莫笑非看這魏紫的長刺快要掃上鼻尖。
可惜長刺還沒有沾到龍孤涎的衣角,魏紫隻覺得虎口一麻,長刺居然生生脫出手去。
剛欲轉身,卻發現肩上大穴被人點住,身上已經一動不能動了。
啪啪兩下,啞穴也沒放過。
脖頸處傳來一股溫度低於常人的冰冷體溫,魏紫不能回頭,隻覺得那人越來越近。
“好了,別嚇唬她了。”龍孤涎笑眯眯對著魏紫身後的人說,“千麵,你來遲了。”
千麵藏在鬥篷裏的臉依舊蒼白,沒有血色:“是,門主。”
是看錯了?
莫笑非微微一怔,剛才好像看見千麵從來沒有過表情的臉,唇角處依稀仿佛勾起一抹弧度。
他,笑了一下?
莫笑非微微一怔,剛才好像看見千麵從來沒有過表情的臉,唇角處依稀仿佛勾起一抹弧度。
他,笑了一下?
下意識拉著龍孤涎的衣袖,不肯放開。
不知道為什麼,不想放開。
好像隻有他是可以依賴的。
即使他狡猾,壞心,殘忍,乖戾,壞得亂七八糟,可是為什麼這個時候,她卻隻想拉住他的手?
龍孤涎頓了一下,把她的手從衣袖上扯下,包進自己的掌心。
莫笑非抬起頭,他很高,側臉逆光,可是隱約能看見微微揚起的嘴角。
莫笑非低下頭,心跳忽然亂了。
千麵似乎對無涯宮也是熟門熟路,帶著龍孤涎和莫笑非走到一扇雕花石門跟前。千麵腳步停下,藏在鬥篷裏的消瘦身軀似乎有些佝僂,兩聲低低的咳嗽讓莫笑非心底的疑惑又泛上來。
總覺得千麵……
“門主,您要找的地方就是這裏。”千麵轉身向龍孤涎欠了欠身,又轉回去,帶著翠綠尾戒的右手在門上摸索著,好像觸動了什麼機關,石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這無涯宮裏的機關倒是都精巧得很,這樣一扇約一尺厚的石門,開啟竟然沒有聲音。
疑惑地看了龍孤涎一眼。
聽千麵的話,龍孤涎應該是一直在找什麼東西,這也是為什麼北華的人把他帶到無涯宮,他卻一點反抗也沒有的原因。
深深看了千麵一眼。
那為什麼連龍孤涎都不知道在哪裏的東西,千麵卻知道?
正想著,千麵卻忽然回過頭來,和莫笑非的視線相撞,靛青色的眼睛居然澄澈如高山清泉。
千麵看出莫笑非在觀察他,卻仍舊若無其事把龍孤涎恭敬請進去。
踏進密室,莫笑非不禁也微微一怔。
在九音宮那種彙聚天下至寶之地,和喜龍門那樣奢華靡費,貴氣逼人的銷金窟,莫笑非都不曾見過如這間密室一般奢靡至極的。
剛一踏進密室,就覺得腳下一片綿軟,地上鋪著滿滿一層沒過腳踝的白色長毛地毯。就連莫音絕這樣講究奢侈享受的人,在九音宮裏鋪的地毯也都是暗色,畢竟淺色地毯打理不易,在莫音絕寢室也有一片和這地毯極其相似的,隻不過是典雅的暗紅色。看得出這密室的主人定然極講究享受,而且一擲千金。
密室主人似乎嫌棄石牆太過冰冷,竟然全部鋪了一層上等黑檀木,上頭嵌滿紫色極品玉石,紫色純正濃鬱,一點雜色也沒有,雕工精卓,圖案別致,粗略看過去不過一些山山水水的工筆圖畫,可是細看,才發現,整麵牆上的紫玉竟然每幅圖案環環相扣,是一幅風光瑰麗,氣勢恢宏的萬裏山河圖。
“好氣勢。”莫笑非不由輕輕說出口。
龍孤涎微微一笑,側身懶懶躺在金線織就的軟麵龍須床上,好像自己就是這密室主人一般。
千麵在一旁垂手而立,眼睛不知停留在某處發呆。
“千麵,你還真是藏得嚴實,無涯宮裏這樣的好地方,竟然也不告訴我。”語氣幾乎稱得上和藹可親,可是眼睛卻銳利得要在千麵身上剜出幾個洞來。
千麵恭恭敬敬半跪在地上:“屬下知罪,請主上責罰。”
龍孤涎冷笑一聲,卻笑著對莫笑非說:“非兒,你說,我該怎麼責罰千麵呢?”
“非兒不知。”別開眼,總覺得龍孤涎那笑怪怪的。
剛才還覺得他可以依賴的,可是現在,又變成那副她永遠也接近不了的樣子了。
“千麵,你先出去。”
“是。”千麵領命出去。
石門又悄無聲息關閉,密室裏照明的是幾顆光彩奪目的夜明珠,每一顆都如嬰兒拳頭大小。
“非兒,來。”臉還是那樣好看,濃濃的劍眉斜斜飛如鬢間,鼻梁高挺,唇若朱丹。
聽話坐到他旁邊,龍孤涎握住她的手,放到唇上輕輕一吻。
其實不怕他的冷漠,最怕他的溫柔。
一溫柔,她就會心軟。
“我知道你生氣了。”龍孤涎的眼睛居然有點可憐兮兮的,天生美貌的人總是容易博得人的同情,“非兒一生氣,就不願意說話。你是不是怪我欺負你?”
“師父欺負我了麼?”
龍孤涎媚笑著捏捏莫笑非的臉:“好了,不生氣就好。”把莫笑非的頭壓到自己懷裏,唇貼著她的耳邊,聲音壓得很低:“密室裏有機關,不能輕舉妄動。”
“師父……”想抬起頭,卻還是被龍孤涎壓著。
“噓,別動,有人來了。”
話音未落,石門外傳來一陣打鬥聲。
石門緩緩升起,一襲暗紫色錦繡華服的嬌顏少年一臉陰狠地臉露了出來。
“龍孤涎,你還說不知道!北華西京密室的秘密你難道還打算爛在肚子裏麼?”烏辰臉色冷若冰霜,漂亮嬌豔的麵孔幾乎扭曲了。抬手搬動石門旁邊的一盞夜明珠台盞,響起一陣暗器破空之聲。
“師父,小心!”莫笑非起身把龍孤涎按進懷裏,右手扯起金絲床旁邊檀木桌上的精致桌布,揮手翻布成盾。
今日是滿月,越接近子時,龍孤涎的功力越弱,此刻恐怕連一成的內力都沒有了。
綿密的銀針打在綢布上,紛紛掉落,一地閃著幽幽藍光的淬毒銀針顯示著剛才有多驚險。
“莫姑娘功夫不錯,絕色天姿也難怪二哥對你念念不忘,日思夜想呢。”烏辰挑著眉,知道龍孤涎此時力不從心,莫笑非功力不強,便有些肆無忌憚。
“這間密室裏的東西,一樣不落地給我搬回北華!”
“是!”不知哪裏出來的幾個黑衣劍客走進密室,繞開龍孤涎和莫笑非所在的金絲床,在密室四麵站得密不透風。
“哦,對了,還要委屈一下龍門主和莫姑娘,先換個地方呆一呆了。”烏辰笑了一下,手指一動,不知道又觸動了石門的什麼機關。
金絲床下的地板鬆動起來,忽然直接下陷,還沒等莫笑非反應過來,就已經從剛才金碧輝煌的密室掉落到一間與剛才房間大小一樣,卻裝飾截然不同的石室裏。
看著頭頂嚴絲合縫的天花板,若不是剛剛經曆的一切,恐怕她都要懷疑,她根本就是待在這間房間沒動過了。
“師父。”扔開綢布,看著懷裏的龍孤涎。
烏潤的長發傾斜她全身,閃著瑩瑩光澤,剛才她翻身把龍孤涎抱住,卻不知道他究竟受傷沒有。
“非兒,師父沒事。倒是……舒服得很……”龍孤涎慢慢抬起頭,一張魅惑人心的妖孽麵孔居然帶著薄薄紅暈。
莫笑非這才發現自己不僅是把龍孤涎摟在懷裏,自己更是……騎在他身上……
粉白的臉騰地紅起來,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嗬……”龍孤涎輕笑溢出紅唇,眼睛春情蕩漾,似是要滴出水來,“非兒,來,不如咱們現在……”
“師父……”紅著臉推拒著龍孤涎在身上亂摸的祿山之爪,“咱們得想辦法怎麼出去。”
龍孤涎倒好似一點也不著急,悠閑打量著這間密室,輕笑道:“看來烏辰太子是一切都算計好了,這間密室無窗無門,機關倒是不少,隻怕沒有一個機關是救命的,全身要命的還差不多。”
莫笑非咬唇,為難地看著龍孤涎:“那……難道咱們就要在這裏枯等麼?”
“那倒也不盡然。”桃花眼忽然犀利起來,帶著一股王者才能流露出的霸氣。
那霸氣是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就彷佛生來就藏在那雙眼睛裏,隻等需要的時候才會稍稍泄露出來。
龍章鳳姿、天質自然,說的,就是他吧。
***
“那倒也不盡然。”桃花眼忽然犀利起來,帶著一股王者才能流露出的霸氣。
莫笑非打量了一下這間密室,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可以做文章的地方,隻好又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龍孤涎。
“非兒,現在我幾乎功力全無,而你的功夫也不太高。”揶揄地看了莫笑非一眼,果然看見莫笑非鼓起臉蛋,有點悶悶不樂。龍孤涎微微一笑:“不過我和你的工毒術數也總還過得去,當年教你的那些,沒忘吧。”
“沒有。”莫笑非笑著搖頭,不動聲色地把綢布掩在右腳腳踝上。
龍孤涎看著莫笑非,嘴唇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麼,但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師父,現在石室裏並沒有照明之物,可是你我卻看得見彼此,這是怎麼回事?”剛開始還沒發覺,待的時間久了一點,才察覺到這密室有些不對勁。
雖然空空如也,卻總覺得這間房間裏放滿了東西,好像一舉一動都會碰到什麼東西。
莫笑非試著抬手,卻發現空氣中似乎凝著看不見的牆,能活動的範圍極其狹小。
“你也發現了。這間密室之所以難以逃脫,是因為它的空間是以五行八卦排布,咱們現在正好落在卦陣正中,我倒還真是小看了烏辰太子,他雖然從未進過無涯宮,但是一定在北華請了不少高人指點,把北華開國國師的卦陣全部研習一遍。因此才知道無涯宮裏的五行方陣坐落之處。”龍孤涎頓了一頓,聲音又冷了些,“更何況還有我的好徒兒幫忙。”
“二師兄恐怕也是有苦衷的。”莫笑非看見龍孤涎眼裏的殺氣,趕緊替段天樞說好話。
“算了,現在也不是和他計較的時候,重要的是你我要如何出去。這無涯子還真是厲害,他所創的無涯陣當真玄妙。”雖然口中這麼說,龍孤涎臉色卻還是一副絲毫不把這詭異陣法放在眼裏的高傲。
纖白食指放在唇上一咬,殷紅血珠迸出,龍孤涎把血緩緩塗在地上,畫出一幅八卦陣型圖。
“這是……”
“重蓮陣。哼,烏辰一定想不到,我的師父不是別人,正是冷藏雲那個老家夥。”
“通天西雪冷藏雲?”原來真是在西涼見到的冷藏雲,“他把解無涯陣的方法告訴師父了?”
“哼,冷藏雲那個老狐狸才不會把他的看家本領教給我呢。是我趁他不被偷偷在他房間裏學的,那個變態連睡覺的地方都要擺陣,像是生怕別人沾了他一分一毫似的。”
想到龍孤涎偷偷摸摸在冷藏雲那裏偷師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
龍孤涎的長相不似莫音絕陰柔,也不似上官孤鳴妖嬈,而是有些孩子氣的乖戾漂亮,隻是他的眼睛太過邪氣,一張臉怎麼看都是個心腸惡毒卻又貌美的邪異少年。
看著龍孤涎一副壞笑卻還是可愛兮兮的樣子,莫笑非心裏莫名又是一軟。
怎麼明知道他又壞又惡毒,還是覺得他可愛呢。
“非兒,我現在內息不足,血氣至陰,隻能在卦陣正中陽眼畫這一個陣。要破陣,還要壓住兩個陣眼。現在陽眼已破,卦陣中心十步之內都可以行動自如了。照著這個卦陣,東十步,西南十步,用你的血,各畫一個。”
莫笑非點點頭,密室中雖然空無一物,但是房間方方正正,四麵牆上畫著代表四方的神獸,辨認方向倒也不難。
照著龍孤涎的話,在指定地方畫出兩個卦陣。
頓時,房間裏的光線明亮起來。初始在空氣中看不見的禁錮也全都消除了。
“師父,這陣還真是管用。”細細看了看剛剛畫下的重蓮陣。
“重蓮陣看似簡單,卻其實繁複得很,重重相扣,陣陣相交,倒不失為一個精妙陣法冷藏雲這個老家夥疑心極重,所以就喜歡研究這些算計人的東西。想不到,還真幫了我的大忙。”
莫笑非微微一笑,起身去扶龍孤涎,卻腳下一轉,直直跌在龍孤涎身上。
龍涎香。
又是熟悉的龍涎香。
“受傷了為什麼不說?”明明密室裏的光線都明亮起來了,為什麼龍孤涎的眼睛還是深暗的像海一樣。
“沒什麼。”搖搖頭,咬牙從龍孤涎懷裏掙脫。
腳踝被人捏住,龍孤涎細細查看,輕聲道:“剛才的針,射到腳踝了。這是北華的綠腰。中毒三日若未解,腰際便會出現綠色圖騰。十日未解,毒性擴散到心脈,呼吸衰竭而死。”
莫笑非卻還是淡淡的,似是在想著什麼,卻沒有回答他的話。
心底莫名竄起一股火。
捏起她的下巴,讓她對著自己:“別忘了,我的帳還沒和你算清楚。莫音絕可是依約前來了,你也最好給我履行你的諾言。別讓我贏了賭注卻隻得到一具屍體。”冷笑一聲,“再不濟,你也要把驚瀾換回來再死。我差點忘了,你還有點用呢!”
強迫莫笑非張開口,把一枚藥丸塞進她口裏。
藥丸入口即化,有一股淡淡菊香。
“幸好七心丹是放在軟囊裏的,沒有在搜身時候被拿走,不然,恐怕你還真沒救了。”檢查了一下莫笑非的腳踝,看見青紫色漸漸淡去,心底的陰霾才散去一點。明明鬆了一口氣,卻還是一臉高傲地睥睨著莫笑非。
冷冷哼了一聲,起身走到雕刻著玄武圖案的石牆前,仔細查看了一會。
“過來,在這麵牆上再畫上一個卦陣就能出去了。”語氣還是冷冷的。
可是發現莫笑非居然沒有聞言走過來,心裏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緊張,回頭看過去,正好看見莫笑非抬著頭在盯著他看。
心底又湧起一股煩躁,還有說不清的……心虛。
“你在磨蹭什麼?”
莫笑非站起來,腳踝疼痛雖然減去一些,卻還是隱隱作痛,走路不太順暢。
沒有說話,隻是照著龍孤涎的話,又畫了一個卦陣。
頃刻間,石牆上的四神獸好像忽然活了一樣,青石磚交錯砌成的牆也好像軟綿綿的波浪似的搖擺起來,好像一推就倒。
“先別動,這陣馬上就要破了。剛才你看不見卻摸得到的牆是實相,而這四麵牆才是虛像。”
果然,牆麵抖動一會,就好像憑空消散一般。
而回首望過去,剛才走過的地方在身後居然形成了一麵貨真價實的石牆,無縫無門,詭異至極,若不是親身經曆,根本不能相信剛才是從那麵牆“穿”過來的。
“師父。”
“恩?”
莫笑非低著頭,看不清她的臉,看不見她究竟是什麼表情,這讓龍孤涎心底有一些不安。
“你剛才是救了我一命,對吧。”
“哼,我才不是救你的命。不過是不想在驚瀾麵前沒法交待罷了。”龍孤涎冷冷否認,卻聽見莫笑非好像輕笑了一聲。
“嗬,這樣啊……你就是這樣,嘴巴很硬,總傷別人的心,可是真的下定決心不再理你的時候,你又總向我證明,你其實不是那樣想的。”太壞了。
龍孤涎微微一怔,剛想開口說什麼,卻聽見一個他此刻最不想聽見的聲音。
“嘻嘻,龍門主和尊夫人還真是伉儷情深,患難與共啊。烏辰要好好謝謝龍門主呢,多虧了你,才能破這無涯宮裏的無涯陣,而烏辰想要找的東西,終於可以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