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隨春歸，發我枝上花
    碎蓮居位於喜龍門正中，四麵環水，植有蓮花萬朵，每年夏季，蓮紅萬頃，葉碧接天。
    碎蓮居是當年莫笑非所住的彈指閣的中心小樓，為接待會客之中。
    “流水，這碎蓮居也空了好些年了吧。”龍孤涎閑閑步於庭院之中，細雨紛飛，視野所見，都是一片迷茫的綠。
    “記得笑非極愛綠色，草木遍植於彈指閣。當年，我命人來彈指閣替她打理花木，她卻不肯，說，這一草一木皆有靈性，需順其自然，衍其天性，枯其枯，榮其榮，所生所長，接順應天時地利，才是自然真趣味。”低頭避開枝杈繁茂的庭樹，沾雨的綠葉，蹭過如墨黑發。
    “一晃，還真是很久以前了呢。”龍孤涎眼中溫柔，像是透過重重深院，看向某個人，一身淺色春衫，盈盈對他笑著，一片繁華春花，刹那開遍，掩映一層一層濃綠淡綠，深紅淺紅。
    青青河畔草，鬱鬱園中柳。
    盈盈樓上女，皎皎當窗牖。
    娥娥紅粉妝，纖纖出素手。
    顧盼似千言，淺笑獨憑欄。
    昔日不可追，相望隔珠簾。
    師父，你看，這字好不好看？莫笑非眼睛明亮，帶著暖暖笑意，輕輕趴在龍孤涎懷裏，獻寶似的拿著墨跡未幹的薄絹，送到龍孤涎眼前。
    龍孤涎還是一貫地懶洋洋，眼睛半眯著，曖昧地看著莫笑非，連瞟都沒瞟絹上的字一眼，好看。
    莫笑非皺眉，笑笑扯著他的袖子，師父你戲弄我。
    一雙杏眼嬌嗔，看得龍孤涎喉嚨微微滾動，眼神刹時深諳下去，翻身將莫笑非壓在身下，剛才怎麼叫戲弄，現在才是呢。
    莫笑非皺眉，師父，你壓得我不舒服。
    大手輕輕撫摸上纖細的腰肢，唇貼在莫笑非頰邊，輕輕伸出舌頭舔著晶瑩的皮膚，非兒還真是個尤物，要是再過幾年，師父還真會忍不住了呢。
    翻身而起，坐在榻上閉眼吐納，再張開眼睛時，瞳中已是清明一片，笑笑摸摸她的頭，非兒還是太小了。
    莫笑非直直看著他，龍孤涎也那樣看著莫笑非，兩人都不說話。
    半晌，莫笑非璀然一笑，師父真是好人呢。
    緩緩垂下頭去，師父，爹爹可是不會因為年紀小，就放過他看上眼的宮人呢。
    龍孤涎邪邪一笑，那是因為，那些宮人，在莫音絕裏不過是玩物罷了。非兒在為師的眼裏可是寶貝呢。
    輕輕摩挲著莫笑非的臉，目光深邃，你的眼睛，和她長得真像。
    誰？
    你娘。龍孤涎微微笑著，眼裏是柔和的光。
    我娘。莫笑非低下頭，細細品味，娘是個什麼樣的人？
    龍孤涎挑眉，莫音絕沒告訴過你？
    沒。莫笑非搖頭，爹爹不許宮裏的人提她，他也不許我叫她娘。
    娘這個字，對她還真是很陌生啊。
    龍孤涎笑著輕舔她的耳垂，聲音裹在熱氣裏，拂在她耳垂上，讓她微微一顫，因為莫音絕咽不下那口氣啊。
    眼神幽邃地看著莫笑非，語氣裏帶著一絲蠱惑，非兒，是時候該吃藥了。
    藥。
    莫笑非看著龍孤涎的眼，眼神漸漸渙散，空洞，藥，師父，我要喝藥。
    藥，又要喝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