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到玄靈社，可以說並不完全是巧合。
    張老道和我說過，他遇到我是冥冥中的注定，幫他驅鬼，才碰見於思這夥人，之後通過他們介紹才加入玄靈社。
    看似偶然，後麵一半現在在我看來卻是必然。
    如果隻是和張老道打交道，我想還可以說走就走。但於思這夥人，聽農策的語氣，非常不簡單。
    專除惡鬼滅屍的神秘組織，我不知道他們勢力有多大。但看成員，一個來自巫教，一個是陳門一道的門主，雖然從沒聽說過，但門主這個級別，怎麼看都很牛。
    原以為於思要我加入巫教，聽到神秘組織才明白，她和陳雲念所在的是另外一個組織。
    這個組織成員來自五湖四海很有本事的人，或直接就是門派中最厲害的人，他們的職責是驅鬼除妖。但普通妖物鬼怪，我看根本不需要他們這麼厲害的人出手，要是出手，一定是普通江湖道士無法解決的事。
    比如上次遇到的唐裝男人，我和老道就完全束手無策，還有這次的蛇怪、僵屍……這些根本不是普通道士拿點符紙、灑點驅邪粉就能解決的。
    再繼續想下去，要什麼樣的人才能建立起這樣的組織，把各種厲害的人物聚集在一起，讓他們甘願效力？這樣的人背後勢力到底有多大？
    越想越心驚，背後不由得冒起冷汗，我竟然不知不覺和這樣的組織扯上關係。
    於思比我矮一個頭的身形此刻變得神秘起來，她來自巫教，不知道有著什麼地位，莫不是和陳雲念一樣，是個教主？
    現在的道教老大都這麼年輕嗎？
    這個想法把我驚到的同時，也讓我很無語。剛接觸這行，就遇到這等級別隊友，且不說他們，就是社長也厲害得很。再回頭看看自己，我隻能想到四個字，無用至極……
    於思的審問沒有結束，她把懲劍在農策麵前晃悠，繼續問道∶“關於那位大人，你了解他多少？”
    懲劍是把妖劍，實力不夠強，就會被克製，可見他們兩人的差距。不過於思年紀比顧楚詞還小，就有這樣的能力，看來也是個天賦極高的人物。
    農策目光戒備地跟著懲劍轉動，語氣有點無奈∶“不是不想告訴你，我對他也知之甚少，隻知道是從地府裏出來的。”
    “什麼？地府？”
    就著手電光，我看到於思眼睛眯了起來。
    “地府逃脫的鬼魂嗎？”
    “是。”
    “他來這裏做什麼？”
    “去見陳道長，至於幹什麼，我也不知道。”
    於思思考了會兒，問∶“上麵暗道和這裏通道都能通往姓陳的人那裏嗎？”
    農策沒有猶豫，答道∶“能。”
    “回答這麼痛快，不會是有什麼陷阱吧？”
    農策嘴角抽動，眼神閃爍，好像還真有這麼回事兒。
    “說吧，上麵暗道裏除了你家大人和那個飛屍，還有什麼？”
    “隻有一點小機關，都被破壞了，其它什麼都沒有，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那邊呢？”於思指了指我們腳下這條通道的另一頭∶“那邊有什麼？”
    “屍池……”
    “屍池？養屍池？”
    於思的話是脫口而出，我聽了信息巨大，忍不住插了一嘴∶“養屍池？什麼意思？養僵屍？”
    本來我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於思卻點了頭，不過沒理我，繼續問農策∶“存在多久了？”
    “很久了，不過沒養出什麼，隻有白僵。”
    “隻有白僵？”
    農策說完後，見於思一直在琢磨，沒繼續問題，便道∶“你是想進去吧？在進去之前，先替我把孽去了。”
    “嗯……”她好像沒怎麼回神∶“你的表現還不錯。”
    不過很快就恢複正常，把懲劍往腰側的一把劍鞘插了進去。
    我很在意這把劍，特意把手電打在她身上。劍鞘很短，隻有懲劍三分之一的長度，但完全把懲劍吞沒了，並且入鞘時，沒有發出任何金屬剮蹭的聲音，果然是一把妖劍。
    “行了。”於思拍拍手∶“我會替你去除孽，不過得先跟我老弟交代個事兒，畢竟你的孽可得花點時間。”
    農策開始露出不信任的表情，但於思沒給他反駁的機會，轉身就把我拉開。在走路晃悠的時候，腦袋有意無意靠近我耳邊，用極低的聲音對我說∶“給他來一槍。”
    我懷疑聽錯了沒出聲，於思沒有再說第二遍，而是指指地上躺著的那幾人用正常的聲音說∶“把他們搬到好一點的位置，運氣好還能找回魂魄。”
    她在掩飾，說明剛剛沒聽錯，這是要出爾反爾，不過想想他們的職責，大概能理解。
    況且要是放了農策，保不齊會給我們下黑手，反正他罪孽深重，不如送他一程。
    我配合於思的演戲說∶“於姐，你那往生咒念起來不能停，一起把他們幾個安頓了，我幫你護法。”
    選了個離農策較近的位置，把地上三人抬過去，依次並排放好，期間農策目光一直停留在我們身上，怕我們搞鬼。
    人安頓好了，於思到他跟前盤腿坐下，把一直沒卸下過的背包放下，說道∶“盤腿坐好，雙手合掌，沉下心來。”
    農策依言照做，盤腿合掌，認真地看著她。
    而我在旁邊觀看著，隨時準備出手。有妖劍刺人不死的先例，我料想於思給的槍也是特質的，應該隻傷鬼，不傷人。
    於思閉上眼睛念詞∶“四罪，五逆，十惡，第一孽，”殺”！”
    在“殺”字念起的同時，她雙手合掌，兩掌貼合的一瞬間，仿佛把一扇門重重關起一樣，發出響亮的一聲“啪！”，開始頌起往生咒。
    南無阿彌多婆夜
    多他伽多夜
    多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
    阿彌利多悉耽婆毗
    阿彌利多毗迦蘭帝
    阿彌利多毗迦蘭多
    伽彌膩伽伽那
    枳多迦利娑婆訶
    南無阿彌多婆夜
    多他伽多夜
    ……
    盤腿，直背，十指貼合指向上天，虔誠的麵目和特有的佛調讓於思看起來像一尊人佛，散發一層淡淡的金光，把她和農策籠罩起來。
    農策也開始閉上眼睛，表情變得虔誠，很快沉浸在其中。
    但隻過了不到一分鍾，於思念誦的咒語突然戛然而止。而我像得到指令一樣，瞬間掏出手槍上膛，因為不敢打頭和心髒，就朝他的右胸打了一槍。
    這麼近的距離不會打偏，一聲被消音的悶響，子彈打在農策身上，但卻不料我所想，子彈直接穿過他胸膛，血花迸濺，穿透力把他推撞在牆上。
    他蹭地睜開眼，被子彈打的地方立刻冒出一股黑氣，隨後是五官，接著全身，濃重的黑氣不受控製地迸發出來，飄至空中消散，我能感到他的氣息在極速減弱。
    “你……出爾反爾……”
    一句話隻有幾個字，到最後一個音節卻輕到聽不見。他的鬼氣在消散，散盡時，身體軟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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