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東覺得自己的腦袋很疼，還想吐，而且旁邊一直有人在說話，嘰嘰喳喳的很吵，太難受了。
    “東子，你還好吧。”有人在搖晃他的肩膀，迷糊睡著的林東隨手把那隻手打掉了。對方好像沒有生氣，還拿了條濕的毛巾給他擦身，冰冰涼涼的，有人在脫他衣服，這什麼節奏，是做春夢了嗎。
    林東很抗拒別人，不安起來。但是怎麼都清醒不過來，沒有力氣，掙紮一會兒，又被對方輕易的擺布。
    不知過了多久，林東才睜開眼睛，清醒過來，腦袋還是很痛，不安的情緒消失了，眨了眨眼，熟悉的天花板，被子，床單，周圍的一切都很熟悉，這是他自己的家啊，果然是春夢。
    “醒了？”
    很熟悉的聲音，林東聞聲看過去，張澤安站在浴室門口，頭發是濕的，拿著浴巾在擦頭發，身上穿著浴袍是他的。
    林東腦子一時卡住了，發生了什麼，他隻記得昨天晚上，和王清一起去的酒吧，喝了很多的酒，然後呢，他好像就倒了。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王清呢？為什麼張澤安會在這兒，為什麼張澤安會穿著他的浴袍，誰給他換的睡衣，等等，之前誰在擦他身子來著。
    林東快速的坐起，驚出一身的冷汗。
    張澤安走過來在床邊坐下，浴巾搭在脖子上，擦著頭發，“你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做惡夢了。”林東敷衍著。
    “做什麼夢了？”
    “春夢？”林東不敢把這個答案說出來，想了下，“夢見高中的時候，哥欺負我來著。”
    這次輪到張澤安不自然了，尷尬的笑了一聲，“這麼久的事還記得。”
    林東鎮定的笑著問道，“哥怎麼在這兒？”
    “你昨天晚上喝了很多酒，我送你回來的，忘了。”
    林東紅了整張臉，不用說也知道誰給他換的睡衣了，而且身上聞不到酒味。
    “有心事？喝的不省人事了。”
    “沒、沒有。”林東竭力保持鎮定。
    “我喝醉之後沒有……做出什麼失格的事吧。”
    “什麼事算出格？”
    林東覺得張澤安瞥過來的眼神好像包含了很多感情，有克製、隱忍，讓他不覺得害怕起來。
    林東不知道怎麼搭話，是啊，什麼事算出格，他隻是想問他有沒有失態，說些不該說的話。瞥了一眼張澤安的背影，他好像低著頭，盯著地上，不知道是不是讓他想起了八年前的事情，情緒低落起來。
    林東想打斷張澤安的思索，開口問道，“哥怎麼知道我在酒吧的。”
    “我打你電話，那個王清接的，說你喝醉了，他說他不知道你家在哪。然後我把你送回來了。”
    林東咬了咬牙，王清，來過幾百次了，不知道家在哪，絕對是送小洛回去，把他扔下了，這個重色輕友的家夥，現在恨不得打個電話過去，把他罵一頓。
    “勞煩哥了，哥打我手機是找我有事？”林東淡定的說道。
    “你跟張木很熟？”張澤安轉過半個身子，直視著林東的眼睛。
    林東愣了下，這是什麼問題，張澤安為什麼要關心他跟張木熟不熟，“哥是有事想找木哥？”林東隨即想到張澤安如果要找張木幫忙的話，他這個正牌堂弟的身份不是比他這個更有用，“我跟木哥挺熟的，他很照顧我。”
    “是嗎？”張澤安不自然的笑了下，“你吐了我一身，好不容易把你安頓下來不鬧騰了，把屋子也收拾了一下，我就在你這裏洗了個澡，不介意吧？”
    林東這才發現屋子有什麼不一樣了，旁邊的書架擺放的書很整齊的擺好了，客廳的沙發上的髒衣服不見了，地上應該是拖了一遍，很幹淨，床頭櫃的安全套也不見了，什麼情況，一並清理了。
    “我怕哥介意我穿過的，哥不介意，我怎麼會介意呢。”
    “有被子嗎？”
    林東搖了搖頭，棉被隻有一床，他現在蓋的這床，還有一床被單。
    “現在淩晨三點多了，我在你客廳躺一會兒，天亮我再走。”張澤安說著站起來往沙發的方向走去。
    張澤安太高了，186cm的身高，高了林東十厘米，沙發不夠長，蜷縮著身子。春天，還穿著兩件衣服的天氣，入了夜，更是冷，張澤安什麼都沒蓋躺在沙發上，不知是冷的蜷縮著身體，林東心疼。
    “哥過來一起睡吧。”林東對著沙發的張澤安說道，往左邊挪了下，空出半邊的床。
    張澤安在沙發上坐起來，似有猶豫之色，“確實有點冷。”過來躺在了右邊，背對著林東，說了聲“抱歉，打擾了。”
    林東關了燈，屋子一下暗了下來，周圍靜悄悄的，能聽到張澤安傳來的呼吸聲。
    兩人好像很有默契，對八年前的意外隻字不提。
    林東睡不著，雙手枕在腦袋下，睜著眼睛望著漆黑的天花板，想著自己的心事。
    “你跟王清是什麼關係？”黑夜裏，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林東認為張澤安睡著了，張澤安的聲音傳來。
    “他是我老板，怎麼了？”林東向著左邊翻了個身。
    “沒事，睡吧。”
    張澤安不出聲了，兩人背對著背。
    “哥的卡，落在我這兒了。”林東猶豫了很久，還是把這句話說出來了，這樣搞得不明不白地不好。
    “給你的，你沒錢記得跟我說。”末了，張澤安又補充了一句，“你還房貸很辛苦。”
    林東提起的心又落了下去，可以安心的睡了，安心的閉上了眼睛，人家隻是擔心他還房貸有問題，僅此而已。
    第二天，王清推開辦公室的門，一本書橫空向他劈來，還好他躲的快，不然他那絕世美顏都要毀容了。
    “林東，你抽什麼風。”王清吼道，提著的豆漿晃了出來。
    林東正坐在王清的辦公桌上，手裏拿著的書放下，跳下來，走到王清麵前，奪過他手裏的早餐。
    “王清，你個王八蛋。”
    “你吃火藥了，一大早就炸。”王清撿起書放回到原來的位置。
    “是啊，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早餐歸我了。”林東大力氣的用吸管紮進豆漿裏，吸了一口。
    “我今兒心情好，不跟你計較。小洛答應跟我交往了，你以後就是形單影隻了，我原諒你了。”王清大方的無所謂的向林東張了下手，然後坐在凳子上，打開電腦。
    “我去你大爺的。”林東開門出去，忽然停下轉過身，“王清，我昨天是不是磕哪了。”
    “怎麼說？”
    “我嘴唇破了。”林東碰了下嘴唇，疼的倒吸了口冷氣。
    “我看看。”王清走過來，捏著林東的下巴左右的瞧了下，“我看你那不像是磕的，像是被咬的。”
    “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王清攬著林東的肩膀來到沙發前坐下，指著林東說，“你絕對有心事，我告訴你，我就跟小洛說他唱完之後我送他回去，再回來的時候，你他媽就喝醉了。我要告訴向陽，讓他扣林凡的工資，我都說了不能給你倒酒的，還讓你喝醉了。這時候，你的電話響了，我就幫你接了，他問我是誰，我說我是你男人。”
    “你說什麼？”林東震怒，抓著抱枕立起身就要動手。
    “你聽我說，別急，你這性子。”王清推了下林東，讓他坐下，小聲埋怨了一句，“然後他就問我你在哪，我就跟他說了在酒吧，然後他就來了，然後我見他長得挺帥的。林東，我真的很講意氣的，你覺得你這樣對我合適嗎。”盯著林東破了的嘴唇，邪魅的笑了一下，“你們昨晚很激烈啊。”
    林東對著王清來了一腳，“滾，他是我哥。”
    “原來是你哥啊。”王清恍然大悟似的，撐著下巴思索著，“來電號碼是一串數字，我海以為是正在追求你的人呢。不過也正麵印證了，你的口味沒有變，我還以為你要當受了呢，這我就放心了。”
    林東很後悔，沒有照著他臉上來扔一本書。
    “早餐歸我了。”林東憤恨的說道，很快把一瓶豆漿喝完了，打開盒蓋，裝的是腸粉，很想吃，可是他已經飽了，來上班之前，張澤安給他買了早餐，合上。不想吃也不還。
    “你剛說小洛答應你了是吧？”
    “是啊，兩年了，我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我真的差點要放棄了。”王清振奮雙臂歡呼。
    林東笑了下，“很開心？”
    “當然。”
    “那麼我的辛苦費是不是可以結了。”
    “什麼？”王清停下來，盯著林東，“什麼辛苦費？”
    “兩年前，你說你要是把小洛追到手，你就幫我這兩年所有的酒錢買單，你說我陪你去了多少趟酒吧，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兩年了，你算算，我陪你去了多少次，每次還都是我掏的錢。你這好追的美人歸，你就把我往火堆裏推。”林東振振有詞，想起昨天的事，他就一肚子火。
    最後林東被王清趕出了辦公室，腸粉也被搶回去了，無奈的歎了口氣。王清脫單了，他以後真的是要形單影隻了，雖然上高中的時候也被孤立過，但好像人越大，越害怕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