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課，眾所周知，所有的體育老師都有一個通病，長得牛高馬大但是弱不禁風，總是生病請假，然後就有其他老師來上課了。
    林東的這節體育課改為了自習課，做數學試卷。
    林東拿著水杯去外麵的飲水機接水，剛走出教室，就看見十幾米遠的空地上裏裏外外的圍了一堆人，好奇的張望了一會兒。
    林東的教室在一樓，旁邊挨著的是辦公室，雖說林東進不了尖子班，但是重點班他還是能進的。
    旁邊辦公室的班主任氣衝衝的衝了出來，衝進圍觀的學生裏麵，黃胖子跟在身後，看見林東，向他招了招手。
    “怎麼了？”林東緊走幾步追上黃胖子。
    黃胖子沒有搭話，跟在班主任身後，擠進人群，到裏麵的最內層。黃胖子夠胖，他走過的路，林東跟在身後完全不受阻。
    “你們在幹什麼？”班主任大吼一聲，或許是因為是女老師的原因，威嚴不太夠，被圍在中心圈打架的人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染著黃色頭發的學生把另外一個學生打倒在地，拳頭往他的臉上揮去，林東聽那聲音就感覺到了疼。
    圍著的人也沒有想上去拉架的想法，每張臉洋溢著說不出的興奮，仿佛這給他們沉悶的高中生活增添了一絲樂趣。
    林東認出了那個被挨打的同學是他班裏的，坐在第一排的同學，成績不錯，能進班級前十，嘴有點賤，經常給其他同學取綽號，嘲笑那些考的比他差的同學，現在被人打的嘴角出血。那個打人的同學他不認識，頭發染成了黃色，長得不錯，俊毅的臉龐有幾顆青春痘，戾氣很重。
    “他們為什麼打架？”林東低聲的問旁邊站著的黃胖子。
    “等會兒說。”黃胖子也小聲的回答道。
    班主任好不容易拉住了黃毛，黃胖子上前扶著同班同學站起來，林東見狀也上前去攙扶他。
    “怎麼回事？”班主任的視線來回的在兩人身上停留。
    “我不知道，他先動的手。”那同學指著黃毛說道，呸一聲吐出一口帶血的痰，嘴角受了傷。
    黃毛好似又被激怒了，舉著拳頭就衝著那人過來。
    “住手！”不知什麼時候張澤安已經站在裏麵了，平靜的語氣說道，但是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在裏麵。
    這是林東不曾見過的張澤安，雖然之前他看過很多個版本的張澤安，和善的、惡劣的，但是這是一個不說話，單就那站著都能讓他害怕的張澤安。
    班主任看見張澤安好似鬆了一口氣。
    黃毛轉頭看了張澤安一眼，放下拳頭。
    周圍響起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為什麼動手。”張澤安看著黃毛問道。
    “他媽的，他嘴太賤了，給他洗洗嘴。”黃毛盯著挨打的人惡劣的說道。
    “你又說他什麼了。”張澤安皺了下眉頭，抱著的試卷和作業本換了一隻手。
    林東離張澤安很近，能清楚的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一個是站在班主任旁邊，一個是站在班主任身後。
    林東忽然上前，小聲的說了句，“我來！“接過了張澤安手裏的試卷和作業本。
    黃胖子愣愣的看著林東，，張澤安也愣了一下，異樣的看了林東一眼，然後收回視線看著挨打的人。
    林東臉刷的紅了，好多人看著他啊。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感覺自己手裏老沉了，五十多個同學的作業和試卷，重死了，瞟了一眼，作業本上的科目寫著“數學”二字。
    那人轉過臉去盯著地上不語，過了幾秒後抬頭，對著張澤安嘟囔了一句，“我說的不是他。”
    “嘴賤。”黃毛憤憤的。
    “閉嘴！”張澤安眼神冰冷，“劉成，你要是再打架，就滾出學生會。”
    林東被張澤安嚇到了。
    黃毛不服的點了下頭。
    “我讓你們上自習課，你們卻在這兒打架。”班主任好似被張澤安奪了威嚴，想震懾一下，衝著林東他們大吼了一句，忽的又加了一句，“你們都給我回去。”
    圍觀的人大都是在上自習課的林東的同學。
    忽然，下課鈴聲響了，原本要走的同學歡呼的喊了一聲，又都停下來，班主任深呼吸了一下，顯然被氣的不輕。
    張澤安拍了下他挨打人的肩膀，“你去醫務室處理一下傷口，等下來找張老師。”
    挨打的人點了下頭，瘸著腿捂著嘴裏的傷口離開，沒有人上前去攙扶，可見他的人緣。
    林東知道，張老師就是張澤安的班主任。
    下課之後，有好幾個老師看見這邊的情況走了過來，林東被人往後推。
    那個叫劉成的被張澤安的班主任帶進了辦公室。
    林東忽然疑惑起來，劉成是張澤安班裏的，不是尖子生才能進嗎。
    主要人物退了場，大家也都散了。
    林東拿著試卷作業本不敢走，他覺得自己剛才肯定犯病了。張澤安還在裏麵跟幾個老師在說話，周圍太吵，隻聽得是他的聲音，但是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黃胖子也想走的，課間休息時間不多啊，他要趕緊把作業補完啊，但是林東拉了他一下，不讓他走，走了也沒作業抄。
    過了一會兒，張澤安出來了，從林東手裏接過試卷和本子徑直走了，沒說一句話，眼神至始至終都是冷漠的。
    “不怪很奇怪哎，張澤安看你的時候冷冷的，你剛才幫他拿東西，不說聲謝哎，還給你黑臉，照說他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啊。”
    林東和黃胖子看著張澤安進了一班。
    “你又知道？”
    “你不知道吧，那個挨打的同學跟你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什麼意思？”
    黃胖子左右瞟了一眼，拉著林東去了他的秘密基地。
    “你怎麼會有這裏的鑰匙？”
    兩分鍾後，兩人出現在了天台。黃胖子從鬆垮的牛仔褲掏出了一支煙，拿出打火機點上。
    這種事在高中很常見，林東在之前的學校見的也不少，吐著圈，煙霧繚繞的，他自己隻是在私底下抽，沒有這麼明目張膽，最近買的那包煙藏在枕頭低下。
    兩人剛上天台，林東就被要求蹲著，蹲著前進來到天台的中心，很開闊。
    “來一根。”
    林東擺擺手，違心的說了一句，“我不抽。”
    天台的風很大，刮得林東的臉生疼，現在還是三月天呢，緊了緊羽絨服。
    “你把我叫上了做什麼？”
    “抽煙！”
    林東翻了個白眼，上來吹吹風風也不錯。“你剛才是什麼意思？”
    “哦，那個啊。”黃胖子想起什麼似的，接著說道，“我們班的那個賤人學習挺好的，但是名次一直被張澤安壓著，然後就各種造他的謠唄。”
    黃胖子又吐出一個煙圈，煙很快見了底。
    “你說我們有必要這樣嗎？”林東立起身，迎風招搖，可以清楚的看見隔著高二這棟樓的高一那邊的學生。
    “你別站起來啊。”黃胖子急忙衝他擺擺手。
    林東又蹲下了，蹲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有點涼。
    “劉成呢，好像是尖子班的？”
    “他是個例外，校長的兒子，進哪個班不是進，也沒老師敢管，就混成這樣了。”黃胖子一臉不屑的，末了，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啊，張澤安的話他倒是會聽，也就張澤安，那麼大氣，製止劉成動手，就他要是造謠我，我不給他來幾腳我就不姓黃。”
    “你成績比他差。”林東無情的戳穿這個事實。
    黃胖子尷尬了一會兒，“那也是，林東，你……”話還沒說完。
    “你別叫我林東成嗎，我有點恐懼。”聽多了張澤安催命似的叫林東，讓他條件反射，一聽到有人叫他林東，渾身直哆嗦。
    “那是。”黃胖子無意識的附和著，忽地抬起頭，“東子，借我點錢唄！”
    “滾吧，老子都沒錢了，還要被你這個資本家剝削。”林東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快上課了，我們下去。”
    林東蹲著蹭到牆角邊，打開門，黃胖子跟在身後。
    “林東！”
    “你別叫我林東。”
    “哦，我覺得你跟張澤安關係怪怪的，我看他對誰都是一張笑臉，唯獨對你。”
    林東停下來，轉過身，“因為我戳爆了他的輪胎，他記恨我。”
    “不對，在開典禮的時候，我看見他往我們這邊瞟了好幾眼，我確定他就是看你。”
    “滾蛋！”林東不爽，“這兒學校有混混嗎？”
    尖銳刺耳的一陣鈴聲響起，兩人沒反應過來，然後林東抱著百米衝刺的精神從五樓跑到一樓，拚命的跑還不忘提醒後麵的人把門鎖了。“門、門……”
    待黃胖子鎖好門，林東已不見蹤影，黃胖子罵罵咧咧的，“你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