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咋們攤開了說
    夏天一覺睡醒就已經是隔天的早晨了，他自己隻覺得頭重腳輕的，但旁邊伺候的人緊張的很，說他心裏耗費過大，病來的氣勢洶洶。
    行吧，你們愛怎麼說什麼說，夏天又是懶懶的側躺在貴妃榻上，他召來一組的頭子，他問：“你叫什麼？”
    “公子，我叫暮春，手下共十八人，仍有六人外放中，京都中留有我方十二人，您都已見過。”蒙麵的麵巾已經撤了，那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放到哪裏都不算出眾，很適合做情報頭子。
    “暮春，我交代點事情，你寫下來以後，給王展送去，或者把自己送過去給他口述也好。我現在有點暈，你自己看著記錄，把廢話剔除掉點。”夏天眼睛都沒有全睜開，他就拿著勺子往自己的嘴裏送酒釀圓子，他得給自己進補一下，不然太難了，他還需要睡覺。
    暮春已經服服帖帖了，這位公子宛如神算，一切都沒有脫離過他的掌控：“公子，您請說。”
    夏天想了想從哪裏開始說啊，他說：“京都中的局勢會進一步的混亂，基本就是誰有錢誰倒黴，幾個皇子首當其衝，反正他們撈的黑錢不少。對了，叫王展短時間內別過來，還有，之後會有些草木皆兵，如果沒必要，少動作，等我一覺醒過來發現少了誰就糟心了，這段時間，我會把天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京都。”夏天眯著眼睛放下空碗，他說：“還有京都一些勢力的分布，也不是我說你們，你們在京都潛伏了那麼久，就隻收集到那麼些雞肋的情報，太垃圾了。還有一些圖紙就在我那個常用的書箱裏，上麵那些你可能看不懂，但王展能看懂，你給他就得了。”
    暮春拿著紙筆擇要記錄一些重要信息：“公子，雞肋為何物？”
    “呃，雞肋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夏天開始抱著果盤往嘴裏麵塞蜜餞吃，他開始說話有點含糊：“皇帝的情況你們也清楚，怎麼說他呢，他覺得自己還可以活個十年呢，我負責任的講哦，他最多隻能活個三年，那還是在他不作妖的前提下，而他對太子非常不滿意，但他挺滿意太子的上貢的，他也不會說出來。他把太子樹立起來，是為了給三皇子當擋箭牌，三皇子的母妃挺能說枕邊風的。”夏天嘴裏還含著蜜餞，他點了點頭，然後再點了點頭，呼吸沉了沉，睡著了？
    “公子？”
    “啊！”夏天猛地抬頭，他勉力睜開眼睛說：“沒完啊，皇帝基本老糊塗，被養廢的太子也不用太在意，三皇子有勇無謀，不過他母家的勢力比較煩人，不過三皇子腦子不好使，後麵的局勢混亂起來，自然有他倒黴的地方，而且三皇子禦下不嚴，腦子不靈光，那些瓷片、玉石撒他府邸的側門口，不到東窗事發，三皇子是不會知道的，那會他已經糊了一身的翔，洗都洗不幹淨了。”
    夏天的聲音越來越輕，他又猛地拔高聲音說：“別問我翔是什麼！但二皇子和五皇子就真的麻煩了，二皇子巨富，而且老油條一根，我獲得的消息不少，但要抓到證據太難，搞他的話隻能從他不擅長的地方，他為人過於謹慎。碎瓷扔到他門口，所有的東西都去他那裏典當，已經夠他忙活一陣了。至於五皇子，怎麼說他呢？野心有，腦子也有，但後盾沒有，他要花更多的時間來收攏人心和疏通關係，京都中各方勢力盤踞，能分的利益都已經分幹淨了。”
    “所以！”聲音再次稍微精神了一點，夏天抬頭後茫然看看四周，他說：“所以，這次皇帝的禦品失竊，不管最後能否追查到賊人，這些人都會被死死圈在京都裏，哪裏都去不了，也兼顧不到外界的情況。讓王展趁著這時間可勁折騰，過了這會，再要湊個時機出來，我就不樂意了，策劃一次就夠我頭疼了。”
    夏天已經迷迷瞪瞪了，他躺下到榻上，卻把暮春蓋到他身上的毯子掀了扔地上，他含糊的說：“禪，杏子，再給我杏酒喝，阿禪。”
    “公子，歇吧，有事再來喊您。”暮春執著的給夏天蓋被子，被子卻又給夏天蹬掉，已經過了盛夏最炙熱的時間，貪涼也有個限度，本身就因為心力損耗過度，陷入了體虛，又不聽從大夫的囑托好好喝藥，再折騰下去，這有著驚豔才學智謀的人會折壽的。
    “來人給我打扇子。”這是沒有冰塊後，夏天最後的底線，之後，夏天徹底睡死了。
    不過夏天醒來的時候，第一時間以為自己做夢，他坐起來以後在那裏估計發楞了有一炷香的時間，而他伸手向王展的時候，王展把自己的臉送到夏天的手裏，夏天揉了又揉，掐了又掐後嘀咕：“雖然是熱的，但為什麼不疼？”這是睡迷糊了。
    而王展伸手揉了把夏天的臉，“癢——”夏天還縮了縮脖子。
    “醒了嗎？”
    “禪——王展。”就是看錯了而已，夏天整理下自己散亂的衣物，他被王展扶著坐起來，一杯溫水被王展送到他手裏。“你來啦，比我想象中早了些，怎麼都已經上火盆了，啊呀，秋天了。”夏天坐起來以後才看到地上的火盆，再抬頭，才看到窗外的蕭瑟。“火盆撤了，太悶了，還有我睡了很久？”
    王展身邊的暮春和勝景目瞪口呆的，王展取了熱水來給他簡單擦拭一番，再給夏天好好收束了衣物，他回答：“一個多月。”
    夏天吐了吐舌頭：“難怪覺得嘴裏苦，你給我灌了不少湯藥下去吧，真有你的。”
    “蜜茶，喝嗎？沒有冰碗了，沒商量。”
    “不要，我想喝杏酒了。”
    “杏子性熱，易上火，又傷脾胃，現在忌食。”
    “你以前不這樣的。”夏天撇嘴，一副不想理你的模樣。
    “不鬧了，好吧，暮春，去拿最新漂染出來的布料來，就是那匹紅蠟半含萼。”杏花看紅不看白，先是飽蕾未放時之蓄紅，就稱“紅蠟半含萼”。
    這布料染的雖然好，卻不是男人能穿出去的款式，大片的素白後推向粉嫩，再是杏花飽蕾的一抹紅豔，做成衣裙再驚豔不過。“給我的嗎？”這種織造是做不成法衣的，這匹布單純就是好看的讓夏天撒不了手，不過這匹布麵，拿回峰界後的第一件時間就會碎掉吧。
    “對，給你的。我叫人來量你的尺寸，這麵料子極好，可以做貼身的裏衣。”
    “不了。”這麼好看的料子怎麼可以不外穿，那樣子會多沒勁。夏天其實不排斥瑰麗奪目的色彩，不然他師叔為埋汰他給他準備一身藕粉色的衣服他死都不會穿，主要那藕粉色的大氅，真的太好看了。
    王展就把那匹布放在他的枕邊說：“這匹布就給安排了，來見一下我們的人。”王展背後站了四個人，他依次指著說：“暮春，負責情報和儲備；勝景，負責兵械；秋實，糧草和兵馬；凜冬，監督。”
    “我該後悔我離開青州的時候怎麼沒往邊關去。”王展端著一碗銀耳粥，一口口的喂給他喝。
    “那我可不舍得。”
    “好吧，京都是什麼情況了？”夏天問，王展給他喂下去的藥挺有成效的，他倒是難得的耳清目明
    “如你預期的，亂套了。”
    完全在夏天的預料內：“哈，幾箱子的珠寶瓷器，但關乎的是皇家的臉麵，各個皇子都沾了邊，那些人裏麵哪個經得起細細裏查的，可不就會亂套了麼。”
    “阿天乃當世大才。”王展刮下夏天的鼻子，獲得了一個夏天的瞪視。
    夏天翻了個白眼說：“大才不敢當，就我那手字就夠丟人現眼了。”夏天伸了個懶腰，他說：“我要起身了，和我一起去院子裏吹吹風。”
    “你還需要歇著，別起來，我都給你安排，外麵的一些信息我叫暮春來一一彙報給你。”王展還有一點比較在意，他以為京都的一切都在的預期和掌控中，偏偏卻有意料之外的東西出現，他說：“不過我有一個問題，城門上開的那扇暗門是誰的？”
    “那扇門啊？”夏天好似憋笑的說：“我剛到京都的那天就注意到了那扇門，你可知道皇室有一支暗衛，但皇帝不知道，那支暗衛全員精英，也完全有自己的規則以維持運轉。卻因為當今的老皇帝失了掌握他們的傳承，就一直閑置著，不過這京都下麵的暗道，城門上的暗門，通向皇宮內的水道可不少，那支暗衛，要麼是心腹大患，要麼是神來之兵。”
    王展皺緊眉頭問：“那暗衛現在是誰掌控的？”
    “沒有誰，不過，隨時會變成誰，王展，你想要麼？想要，我就把如何獲得那支暗衛的方法告訴你。”夏天笑說，他笑彎眉梢上卻帶來幾絲探究，王展真的一點都不知道麼。
    王展隱約的有些預感：“我有了些猜測，你真的能幫我拿到嗎？”
    “很簡單的。”夏天眯眼，他說：“娶了長公主就可以，你能做到的吧，王——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