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轉著圈算計
    差不多點時候，夏天慢悠悠晃到京都的時候，王展派來的人也到了，王展在京都的據點是一間染坊。
    “我知道了，給我一份你們的名單，然後你們已經收集到的情報送來一份，如果沒有備案的，就口頭一條條的說給我聽。”尋夏這個名字吧，夏天竟然沒覺得有多意外，他說：“在京都的布局繼續，諜報網絡收縮，整個係統全部移交給我，以及，隨時準備接收我的情報。”
    這是從零開始掌控一個王朝麼，王展的所作所為在這個世界裏麵已經不合乎常理了，他是怎麼策反這些人的呢？以什麼為許諾，又是什麼作為誘餌。夏天得說自己確實有點好奇，不過禪是個在峰界擁有三個神位還過得自如的人，這些都是小意思吧。
    其實他們所在的王朝已經展現出了頹勢，再進一步腐朽下去，改朝換代大有可能，而夏天要整合的就是情報，掀翻一個王朝比拚的不僅僅是兵力和人才，而是先人一步的情報和無往不利的金錢儲備。
    “你把一組的頭子叫來。”夏天在院子裏吹風吹的差不多了就要下放部署命令。
    “公子，聽候您的吩咐。”神出鬼沒的情報組組長出現。
    夏天回去自己的屋子，這些人都夠上道，他這裏的冰塊沒缺過，讓他稀缺的耐心好了很多，夏天往貴妃榻上一橫後就說：“嘛，有筆錢，需要今晚去取一下。”
    夏天一手支著自己的腦袋，一手舀著甜羹往嘴裏送，“城外五裏地，有個莊子，哦，那是個皇莊，你們給的資料上有寫那個，不用我額外提什麼吧。那個老皇帝今天回皇宮了，但他的家當還都在莊子裏，明天早上才會有人把那些拉回皇宮裏，但跟隨皇帝的侍衛都已經離開了。就今天晚上，那裏不會又太嚴格的守備。對了，東西都在靠南邊角門的庫房裏，優先挑箱子上貼了藍色條子的。”眾所周知，皇帝驕奢淫逸，無論去哪裏都回帶上能彰顯自己尊貴的大量奢華行裝。
    蒙麵的一組頭子說：“公子，皇帝在外修養是絕秘，我組成員時刻監視著，即便是平時那皇莊被匆匆保護，不可輕易打探。”
    “如果皇帝有被行刺的風險呢？”吃完，撂下碗夏天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後說：“太子無德亦無才能，不過是特別擅長哄皇帝開心，以及他把自己的太子妃送去給皇帝享用了，這綠帽他戴得也不知道是缺德還是缺心眼。二皇子不提，他挺麻煩的。三皇子野心勃勃，但沒什麼腦子，他用來爭寵的法子也拙劣，不過力氣挺大的。而比較危險的是五皇子，他與廉親王合謀刺殺，不過五皇子最後什麼事情都不會有，倒黴的隻會是那個傻不愣登的廉親王，要不是……算了，你不用了解細節，反正最後總是有人背鍋的，那東西你們去拿就是了。”
    “您是利用了刺殺的消息嗎？以及，公子，背鍋為何物？”
    夏天哈欠連天的說：“背鍋就是替罪羊的意思，刺殺的消息並不值得利用，而且刺殺相關的消息還是我放出來的。廉親王武斷，但礙於曾經的奪嫡失敗而怯懦。刺殺消息一出，廉親王必然會懷疑五皇子，而五皇子母妃背後的力量不足，他為獲得宗室的支持肯定投入不少，廉親王是宗室中的突破口，這條線路他要握住，就會想方設法的穩定廉親王。”
    蒙麵的暗衛似乎揣測出了夏天的意思：“嫁禍廉親王？”
    夏天扯鬆了自己的腰帶，整理了下枕頭後說：“呔，傻是不是，這種事情太早板上釘釘就沒有我們活動的餘地了，皇帝被刺殺是大事，各個為了撇清關係可以鬥個你死我活，最後推都得推個替罪羊出來。但如果隻是失了點錢，那就有的扯了，等他們扯出個一二三四出來，這些東西都已經變賣成現錢，鬼知道是你是我。”
    現在話多是必要的，他和這些人都在磨合，這些人原本是王展的心腹，突然被全部送給了夏天，他們難免會有些情緒，夏天是為了未來的行事便利。
    “公子，您休息吧。”夏天說到這個地步已經夠了，結果無非是兩個，得勝歸來或滿盤皆輸。
    “我等你們回來，晚飯不用送來了，叫廚房準備宵夜就夠了，多準備點，你們也一塊吃。”夏天把毯子蒙頭一蓋，他的聲音甕聲甕氣的：“還有最後一件事，南門，正對南門你的左手邊差不多一裏地的地方，從下往上差不多第六塊城磚的位置，那塊磚的顏色會不一樣一點，你一旦看到，就明白了。敲那塊磚四次，再說一句”浮華逝夢，未來可期”，然後會打開一個門，還有，暗語每天都會換一次，以後要走那個門的話，提前來問我一句。門也開得挺大，你們駕車出去好了，能搬多少搬多少，回來的時候，駕車從三皇子府邸後麵借道，也別多拖延，你們留下的多餘痕跡我會抹掉的，以及你們今晚和明天大概都沒什麼時間休息，現在都去睡吧，累死我了。”
    三更天，傾巢出動，夏天開始在院子裏吹風。論精準和順暢，首選肯定是雨雪水流，夏天還識得草木語言，隻是那些會耗費他更多的心力。不過雨水不是什麼時候都可以落下的，雨雪天叫這些人出去拿東西也過分了點。
    所以隻能捕捉風的語言，夏天不得不在院子裏吹風——聽風，風帶來的消息飄忽，也帶有非常有限的時效性，捕捉到消息不是難事，難事是篩選其中的有效信息，所以為了那些有操作信息，夏天可投入了足夠多的時間精力，不過夏天現在能確定一點，無孔不入的風都是挺八卦的。
    四更天，車馬歸來，人也一個都沒有少，一個個箱子填滿前院，夏天掀開幾個箱子，收益不錯，不過還是有些東西出不來手。下一步的風險更大一下，考慮到皇帝的反應時間，得要抓緊時間。
    “好了，你們中應該有知道太子近侍長什麼樣的吧，你們在三分之二的人去易容，全部易容成太子近侍，易容成他一個人的模樣就成，不用易容的太好，要留點破綻。這些東西還得篩選一下，五更天，易容了的都過來領東西。不易容的別把夜行衣換了，天亮之前都回來。”夏天一個個掀開箱子以後說：“愣著幹嘛，趕緊的，時間緊張。”
    “公子大智，吾等佩服。”
    “沒事別給我嘰歪這些有的沒的，快去把自己收拾收拾，夜宵都在廚房裏，餓的自己去吃。”夏天抱出一個花瓶，好東西，然後他隨手砸在地上，之後瓷器破碎的聲音不斷，不過卷軸一類的東西都被夏天留下來，他接連攤開幾幅，心中慢慢有了另一重的算計。
    五更雞鳴，那之前還有最後一項夜間活動，碎裂的瓷器、玉器在夏天的腳邊堆積，夏天說：“收拾一下，分成兩份。一份扔去二皇子的府邸前門口，另一份扔去三皇子府邸的側門口，記住，撒的分散一點，動作也輕巧一點，別留下太多餘的痕跡，快去快回，回來後你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幹。”那些人得了指令以後快速離開。
    夏天差不多吩咐完，易容好的人也都回來了，夏天指指被他整理出來的部分：“就這裏這些，每人挑一兩件，拿上了都過來，進入前廳裏。”前廳的圓桌上放了一份地圖，夏天說：“二皇子在京城的鋪麵最多，這地圖上標成黃色的都是二皇子的家業，你們進入二皇子的鋪麵以後，記住，脫身為先，不要糾結於價格，若是當鋪，切記不可死當。以及，你們都是太子的近侍，目中無人一點。還有，東西出手了，往繁華的地方擠，慢慢的把自己的易容卸了，中午前買點菜再回來，別買太多，我們人少，吃不掉的。”
    夏天交代的也差不多了，他看看天邊透出的一點亮光，他說：“最後，注意安全，我不想去天牢撈你們。”
    送走這批人，幾個去皇子府邸麵前撒碎片的人也回來了，那些箱子裏多的是些瓶瓶罐罐，玉石翡翠，金銀釵串是少數，當這些東西稍微運作下就是現錢，不可變賣也難以大量攜帶，還有這些箱子，都得處理了。
    “這些金銀釵串，用網兜住了，往後麵的井裏扔，剩下的所有人來拆箱子。”這箱子上的紅漆外界幾乎見不著，所以很難處理，夏天說：“這些紅漆都刮了，扔進紅色的染缸裏，木料劈碎，塞去柴房，今天動工就開始燒，箱子上的那些金銀件，也用網兜住了往井裏扔，等這一陣風聲過了，我們再處理那些。”畢竟這是個染坊，甚至是個名聲在外的染坊。夏天恰恰自己的眉心，他已經有點耳鳴了，果然在小世界裏，這個身體太不經折騰了。
    這些人也都信服了夏天，這位公子來京都不過半個月，便策劃了這樣的事情，他們平日裏可想都不敢想：“公子，還有什麼吩咐？”
    “給我搬張椅子裏放到院子裏，旁邊再得有個人給我舉傘打扇子，我不想曬到太陽，然後染坊照常開工，五皇子妃娘家的那個訂單要拿下，其他沒什麼事情。這幾日，店鋪裏有人來下大單子的話，說我病了，叫他們留下單子，我之後帶著樣品上門去。我不吃早飯了別叫我，都安靜些，午前我要吃羊奶羹。”
    午前，外出的人都沒帶尾巴的回來，一個人都沒有少，夏天靠在椅背上，一勺勺挖著羊奶羹往自己嘴裏塞，太他喵的累了，有人扶他回房，夏天最後交代的是，他說：“這幾日別送冰塊來，叫個人來給我打扇子，記住，這裏隻是染坊，所有人都隻是染坊的長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