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飆戲進行時
    夏天冷靜的很快，他已經被禪抱著坐回床上，壞事了，他老師心狠他是知道的，他老師要麼是什麼都不做，要麼就是趕盡殺絕，夏天沒有立場去說什麼放過，歸根結底他也是受害者。
    這幾十年，他寫的銷毀名單臭又長的，那一長串的名單，前前後後起碼有三位數了，三位數的小世界，一次性，全部銷毀，夏天可記得自己可寫過不下五個高發展度的小世界，這可是要翻天了。
    “發生了什麼？”
    夏天猛地抬頭，他抿唇，說不出口。
    “你恩師召你回去？”
    夏天接了禪遞來的茶，他的手在發抖，他說：“我老師會來，馬上，馬上就要到了。”
    “執法者。”禪拿回夏天手裏的杯子，他扶了一把夏天，讓夏天就著他的手喝水。
    比執法者更嚴重，為什麼他老師會心血來潮做這個事情，他幫著他老師管理小世界都已經千百年了，那個銷毀名單臭又長的，他老師也就是每年挑挑揀揀其中的幾個小世界隨便處理了。夏天也知道銷毀名單裏大有情有可原的，他老師過得隨心所欲，他是真的羨慕不來。但這關於峰穀世界的安危，主世界的安危至關重要，關乎於三千世界的安危，夏天有點被動搖了。
    夏天在想自己寫的名單，有多長夏天真的說不準了，三位數，甚至是四位數，夏天從來都是寧可錯殺也不會留下任何的漏網之魚。但那麼多的小世界，隻要是被夏天寫上銷毀名單的小世界，將會被全部銷毀，一次性，夏天看著自己發抖的雙手，他怎麼做到寫下那麼多名字的，有些小世界不是不能放過。
    他放過那些小世界，誰又放過他。
    他的老師雖然不講情麵一點，但每年會動手銷毀的小世界絕對不超過一隻手，這是突然間怎麼了。
    風聲大了，天暗下來的非常快速，快的不像話。
    夏天該慶幸自己寫的銷毀名單長得過分，一個個銷毀真的得排著隊慢慢來，而這個世界是最後一個，他們還有一點點的時間。
    “別緊張，阿天，冷靜點。”外麵風雨欲來，禪知道夏天一旦有了巨大的情緒波動就會直接影響到天氣，最直觀的影響就是下雨。夏天每天午後做些沙雕噩夢的時候，都會下一會的太陽雨，陽光燦爛，飄些溫煦的雨水，夏天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禪還不知道嗎？
    每日的午後，等夏天夢醒了，地上都不見得會濕。
    “阿天，我送你走，你回去，回去吧。”禪拍著夏天的背，他說：“你什麼都不知道，不過在這個世界的輔助任務失敗了——阿天，我還是支給你酬金，你回去了好好過，願意的話，就等我。”
    “不，你逃不掉的。”夏天不知道自己心中此時是動搖還是堅決。
    “阿天，阿天，你聽我說，夏天，把雨停下。”狂風驟雨已經到來，他聲音拔高了點，但：“你看我，看看我。”
    夏天慌了神，甚至有了滿頭的冷汗，他的唇也失了血色，顫抖著：“再讓我想想，我去求求他，我老師，我老師一定……”夏天不敢說，他沒有把握。
    禪抱著夏天，輕摸他的後腦：“已經夠了，我把03還你，你走吧。”
    不行，還不夠，那就得再添一把火。
    夏天有了推拒的動作，他說：“你快些，收攏了這個世界的資源，我帶你去出去躲，躲開我的老師就可以了，躲開就可以了。”夏天慌神了，他甚至沒有想好之後能做什麼，而禪也看出來了，夏天一向沒什麼城府，向來是別人待他三分好，他就是十分的待別人好。
    禪看著夏天放心的眼神逐漸暗沉，他們不管是身份還是立場都有差異，錯過便是錯過，禪未曾見識過執法者，但他有小世界遺留的恐懼感。就像是夏天被神主操縱，就是帶著神名也和傀儡無異一般，他們實際是脆弱的可怕。
    “躲，躲去哪裏？”禪雙手扶住夏天的雙肩，外麵的雨勢漸小，夏天的情緒稍有些平穩，但雨聲淅瀝，落得像是無端滑落的淚水。
    夏天的兩手哆哆嗦嗦的，他拉扯著禪的衣袍：“我有辦法，有辦法的，我把帶你進我的前哨裏麵，我有辦法的。”前哨空間是小世界和峰穀之間的空隙，是給輔助者的休息區，也是一道防線。
    “你是口不擇言，還是無故犯蠢，蠢貨。”禪看著夏天已經陷入完全的六神無主了，他最後說得很輕聲，他問：“你是否傾心於我？”
    “什麼——”夏天慢慢低頭，他實際是聽清了，隻是不知曉該任何回答，他偏頭向裏側，看著床榻上精致不過的帛絹，他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禪看夏天依舊對此有所回避，他就知道會是這般，他的阿天對情愛方麵一直所有回避，夏天一直坦誠待人，對此卻總有些黯然神傷，是受過情傷還是少年懵懂。“不知道也好，阿天，我該央求你等我，對你卻過分了，你真的不懂那些，有沒有人說你太沒心沒肺了，還是說你太狠心了的好。”
    夏天把禪摁近自己的懷裏，他不想再看夏天的眼神，夏天的心中該有他，卻沒有那麼的重要，禪能猜到夏天在峰世界的生活艱難，那些有著神明頭銜的人中有多少是自顧不暇的。
    “好了，阿天，好了，也都夠了。”禪開始幫著夏天打理衣物，他說：“你沒心沒肺的小東西。”
    “我比你大多了，小什麼小，我說出來我有多大我嚇死你！”夏天抽了口氣，他說：“欸欸欸，太勒了，你輕些。”
    “胖了，真好。”禪蹭了蹭夏天的腰肢，夏天有點緊繃，那算是他的敏感地帶。
    “你、你、你……”夏天你了半天，沒你出後麵的東西。
    禪慢慢湊近夏天，額頭相抵後，夏天腦中響起一個聲音，好久不見了，崽，然後夏天和禪之間那種很有苦說不出的氛圍就被破壞殆盡。
    “這個聒噪的玩意一直在我腦子裏。”禪解釋一句。
    03的聲音在夏天的腦子裏肆虐，“大爺，隻要你睡著了，那個混蛋就輕薄你。”
    我知道，你真的不用說了，那家夥純情的很，等我“睡”了就來摸摸臉頰，刮刮我的鼻子，做得最過分的也就是摸摸我的腰，純得像個村頭的二傻子，耍流氓都不會，這傻子偷偷摸摸親下他臉頰也好啊。
    夏天的臉一下僵住，大概是禪也想到03能說什麼好聽的了。
    “你登出吧。”禪推開了夏天，他說：“以後別這麼的蠢，別對什麼人都那麼認真，你那麼好，會有人不自覺迷上你的，長得也太好了。”
    “我長的好？”
    禪刮刮夏天的鼻子：“笨蛋——你的底子好得很，倒知道把自己弄得不那麼招人一點，峰穀界的人，有哪個長得不好的。”
    夏天想想在位的眾神，醜的，真的有。
    禪整理了夏天一身水藍色的長袍，剪裁的簡單利落，甚至有些俏皮，腰帶卻是黑色的，夏天就是給禪微胖了點那腰肢也細軟，禪最後把一塊黃石係在夏天的腰上，他說：“這一身，我早就想叫你穿了，確實好看。”禪最後幫夏天打理下前襟，他說：“你不愛戴發冠，這發帶我係在你的手腕上，你回去以後給自己綁上吧，你走吧。”
    “不行。”夏天拽著那根黑色的發帶說：“我帶你走。”
    “以後飯要好好吃，不能一天到晚啃果子，下來小世界，無論是什麼小世界，隨身起碼帶把匕首，不要隨便相信別人，見到我這樣的人，遠著點。”禪有過偏執的時候，但他們蹉跎近乎千年了，這都無法用陰差陽錯來解釋，禪早就料想過再也找不到如何，找到又如何。
    夏天不過是個末位神明，沒權沒勢，可能在那個峰世界還沒有他過德逍遙，他給了夏天一點自保的本錢，夏天知道怎麼用的。
    夏天說自己的老師是執法者，那他老師對他的護佑確實不錯，夏天一有點異常，他的老師就找到這裏了。也好，那小笨蛋有人能護著他。他牛逼壞了也就是撬死了一個世界意識，比起峰穀來的執法者算是什麼。
    “去吧。”禪握著夏天的手用力一些，最後也鬆懈了，他說：“攢點錢，不能有多少就用多少，前個來的輔助者的身體我已經叫03給移到你倉庫裏了，回去了如果難過的話，以此要挾，懂嗎？”
    “我帶你走。”
    “滾！”
    “你說滾我就滾，我不要麵子噠。03，回前哨了，立刻走。”不管03什麼反應，夏天還動用自己點特權，拉著禪就進去了自己的前哨空間，他的前哨豪華包間。
    不過亂得很，沙發上是拆包了沒吃完的薯片，還有個啃了三口的漢堡，地毯上不知道是可樂還是咖啡，還有一些易拉罐子堆在角落裏，小茶幾上一個鍋，裏麵的紅油已經結塊了，桌麵上也烏七八糟的，倒沒有什麼異味。
    夏天把自己的模擬身體塞進角落的溫養艙裏，以維持生命。他現在穿著的，大了估計有兩號的大領子T恤，一條短褲，細細白白的腿赤條條的，惹得禪想去摸一把。
    而夏天拽上自己淋了不知道什麼東西的大汗衫聞了聞——沒有臭，最後點體麵維持住了。
    而禪盯上那寬送衣擺下的皮膚，他強行把自己的視線挪開以後，才看到一個混亂的不像話的房間：“你這裏……”
    夏天腳下踩著一塊還算幹淨的地毯：“這不重要，03，我選好的那個世界，你快點把通道給我拉出來。”
    “阿天，你不能這樣，我回去……”
    “閉嘴，大爺我說能保住你，你就給本大爺過去。”
    禪撚住夏天的一縷頭發，他那頭發絲跟茅草一樣，亂七八糟的，這樣的穿著妝發，還能讓夏天看上去人模人樣的，真的是顏值耐打，他說：“你果然長得好，阿天，我此生足矣。”
    “大爺我還沒玩夠呢，給大爺我滾過去。”通道打開，夏天再補上一腳，再合上通道，一氣嗬成。夏天的臉上豐富的表情沉寂下，他說：“03，你去自己的休息區域吧，讓我靜靜。”
    03離開的瞬間，夏天隨手拉出一個通道，再次進入了那個他剛剛離開的小世界，這個小世界已經悄無聲息了，夏天遠遠的能看到一個背影，而夏天臉上重新掛起了雀躍的笑容，看那個背影，夏天一蹦一跳的過去，他還喊了一句：“姨，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