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天冷了揣手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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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天冷了揣手手
    這個冬季冷得夏天直顫巍,夏天是夏天出生的,就化名叫夏天了,他的真名在峰世界響當當的,住的地界也是響當當的。夏天在峰世界久居的地界,四季都熱得非凡,那是一片幾乎不見雨水的沙漠,也是在峰世界的邊緣。而夏天借住在一一那裏的時候,一一的府邸幾乎在峰世界的腹地,極好的地方。那地方卻四季如春,夏天住得舒坦的時候不覺得,下放到各個小世界以後不也是沒有辦法。
    夏季猛獸活躍的時候,禪就打算著去山上打上些皮料子下來備用,不過在那場山崩以後,他每次提出要上山的時候,夏天總會有些擔憂,或是勸他少上山。夏天是怕了禪的好運氣,真的是怕他窮折騰,他沒啥事,後麵要找他的人卻拍馬都趕不及,會得不償失的。
    禪看來,就是夏天不著痕跡的擔心他,夏對他冷淡,卻時刻關注著他,像是在與他鬧別扭。夏天那樣子溫潤隱忍的性子,什麼都不願意多說,也把自己柔軟處藏得極深。禪大概是有幸觸碰到夏天柔軟處的人,夏天卻太過分戒備了,簡簡單單的驚鴻一瞥都叫禪迷醉,真實又透徹真誠的夏天是如何的,禪太期待了。
    夏天雖然有一點點的怕冷,他卻不討厭冬季。他出生在沙漠腹地,到了冬季也不會多涼快,隻是他記憶中的第一場雨在冬季落下,那是一場拯救他的甘霖。
    雨水對於夏天來說有非凡的意義,他愛看著雨水落下,不管是綿綿細雨還是瓢潑大雨都不會影響夏天的心情,他愛看著雨,禪也發現了。
    反常的是,春夏季節似乎是把雨水都落盡了,入冬以來,這個聚水的寶地都未曾落下絲絲細雨或是一片雪花。
    此時此刻,穀底裏未留下什麼綠意,冬季的風凜冽一些,但風會帶來的消息總是飄忽,隻有水是綿延連續的。夏天和禪在穀底的溪流旁,夏天被禪裹得嚴嚴實實的,高漲的水位在連日的幹燥後下降,冬季的水流也必定帶著徹骨的寒意。不過禪看夏天一直盯著水,禪就以為夏天又在饞魚了。
    夏天是饞魚,他卻根本不會吃魚,蝦或是蟹也是,他都嘴饞,卻都不會細致的食用,河魚多刺,總是要禪給他去盡了魚刺他才願意動口,蝦、蟹也是要去殼了送到夏天碗裏才行。
    夏天蹲在溪流旁,挽高了袖子。禪在一旁拉上他的手,他說:“我下河去吧。”說著他彎腰要脫鞋。
    “不是。”夏天想到他多久沒與禪說過話了,夏天特別能耐住寂寞,他在峰世界睡個幾百年,再發呆一陣,等他再次提起幹勁,千八百年又沒有了。
    “阿天,我就看看能不能摸出隻河蚌來。”禪看夏天不常應和他,卻也不會流露出什麼反感的情緒,稱呼什麼的也就得寸進尺的用上了,原先的吳國沒有國姓,夏天也就是單用夏字為名,禪看夏自稱上夏天就也就用上親昵幾分的稱呼。
    “不用了,這在上遊,沒有河蚌的,我就是——”夏天伸手到水裏,冰涼的水讓他打了個激靈,遠遠近近的消息傳遞來,夏天剛想甩甩自己沾水的手,禪就拿著手巾給他細致的淨手,一根根手指的擦。
    “他又說了什麼。”禪的聲音沙啞低沉。
    “大批的災民在逃難向京城方向時被官兵阻撓,他們或是病死或餓死在路上。”流水和雨水相似,他們都沒有什麼情緒而言,不管是哀傷還是歡快都是沒有的。
    而禪似乎是感受到了流水的哀傷,和夏天淡漠情緒下的隱藏的哀傷。他問:“你是要離開了嗎?”
    夏天的手被禪抱在懷裏,他沒有禪那麼的火氣重,夏天常是手腳冰涼的,地宮裏的用具齊全,黃銅湯婆子都有好些,隻是夏天嫌那些礙手礙腳的,不愛一直帶著。禪也常會揣上夏天的手幫他暖暖,有時候也會幫夏天暖被子。
    夏天聽著風聲,他說:“也的確到時候了,不過你要隨我一起。”
    “就我們嗎?”禪問得懇切,他說:“就是你我嗎,可是,可你——”禪不敢多說。
    “就是你我,你也醫術小成,何不懸壺救世。”夏天說得輕巧,更像是玩笑一般的話語。
    禪不覺得榮幸,他說:“可你的身體不適合車馬勞頓,外界又多流民,出行不便且一點都不安全。還有,在這避世之地,獨善其身多好。”
    夏天淡淡的搖頭說:“你命裏合該做這個,我不能拖累你,且你我背著天命。”
    “若這是我的天命,我自然能背著,何苦了你。我摸不著天,你口口聲聲說的我都不想相信,那天為什麼獨獨糾纏上你。”禪激動說,言辭高亢也像是嚇到了夏天。
    夏天愣怔住,他低頭也低聲說:“我知道了,我會另想辦法的。”
    “不是,阿天。”禪不自覺退後兩步,他說得自己都覺得可笑:“該是那蒼天都覺得你就是我的命數吧。”
    深冬時節,沒有雨的冬季幹冷,總比濕冷更加能夠被忍受一些。馬車外看著質樸,內部卻設置得十分的齊全,內部設了暖爐,夏天扒著爐子,他們在往北方走,災民幾乎都彙集向皇都方向,或是在皇城腳下,大大小小的官員也不敢叫災民衝到皇帝的麵前,皇帝也覺得拉不下臉的時候,發難向一堆官員時,誰都倒黴。
    皇帝原派出了兩支隊伍,一支去追尋夏天的行蹤,一支去尋找另一元帝星。不過皇帝該是自顧不暇了,這不過是一年的水災,後麵還有一年的旱災,這一年的大雨在夏天的告知後,皇帝的操持下還是出了問題,後麵他也該提高警惕了。
    當下最明智的就是設立收容災民的都府,但管理、安撫以及後麵的放還故裏都是大事情,這個世界在世界意識的鎮壓下麵,是不會有什麼謀逆或是大戰爭的,但耗費的是國力,耗費的世界資源,小世界意識沉睡時,這個世界處於崩潰和安然的一線之間,禪是其中最重要的角色。
    “禪——”夏天突然說:“我已經被卷進去了,你要是不想、不願,那便離開這裏。”以退為進也是個辦法,禪是最大的不確定因素,好在夏天現在是大概門清。夏天外出會帶上03,他們準備輕裝簡行動,隻有兩人和一輛馬車,帶隻奇珍異獸——羊駝出遠門太紮眼了,所以03另挑了一個沒那麼紮眼的身體。
    禪不想讓自己的願景被埋上一輩子,更何況這人近在咫尺,禪問:“你當真是一點讀不懂我的意思?”
    “你若是真誠,這一切以後便隨我去吳地,吳國的舊都城池。”夏天要想辦法擺脫這個世界,阻攔他離開這個世界不僅僅是這裏的世界意識,禪身邊也聚攏了太多的能量,這也是無比大的障礙。
    “也就是說你並非全不在意。”禪似乎驚訝自己能得到夏天的回應。
    “禪,王禪。”夏天看看馬車外麵,他說:“下雪了。”已經過了春節很久,他們年後沒兩天離開的地宮,那裏的守軍將士有自己一套歡度春節的法子,禪想讓夏天沾染些人氣,但夏天一直懶洋洋的,又是禪清點著出行用的車行路資,夏天一再拒絕帶上這裏的將士,將出行的就是他們兩個人。
    夏天撩起簾子,他伸手在外,而禪停下馬車,進入車廂裏麵沉默地候在火爐邊暖帕子。禪開始痛恨雨雪。
    這些問題還不大,冰晶在掌心融化,夏天因此蜷縮了手指,方向沒有錯,這是這場雪來得太遲了,說是瑞雪兆豐年,但這雪隻是飄了會,天依舊陰著,卻不再有雪花下來,夏天回望著禪,算你厲害,算你厲害了。
    這個世界之子對世界的掌控力已經到達這個地步了嗎?
    可怕!
    禪熱了帕子幫他暖手,夏天卻看著隻是微微潮濕,卻沒有積累起白雪的地麵。一團小小白白的蹦過來,看夏天對那個有興趣,夏天也就是衝那個多看了幾眼。
    禪立刻下車,捧起那隻白兔,稍微清理下後送到夏天手中。禪知道夏天的興趣所在,他說:“這還是隻幼兔,得養上一陣才能吃。”
    夏天捧起兔子再確認一下,他和禪同進同出的,他不能莫名其妙的掏出來什麼東西,所以他找了個機會把03扔在車後,也不知道他這短短的四條腿怎麼蹦躂的,好在是跟上了。
    “這個不能吃。”夏天快速和03對話一下,無非就是03抱怨夏天心狠,他絕對需要食物的撫慰,夏天直接叫他去倉庫裏自取,03那麼小的兔子身體也就那麼大點的胃,能吃下什麼。
    禪又看到一段無聲的對話,和那隻不知名的獸類一樣,這隻兔子該也是天意。禪看到夏天能擺脫那隻異獸還是挺舒心的,卻沒想到前一個還沒送走,後麵又有新的找上門了。
    夏天現在多了隻暖手的兔子,也不再好意思把自己的手塞到禪那裏,叫禪給他暖手,禪十項全能,夏天倒像是四體不勤了,後麵的路真的不一定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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