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1章: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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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靈玉的後勁還沒過去,季七北暈得不是那麼徹底,還在走廊上就醒了。
淩術見狀,喜出望外地喊他:“七北。”
“淩術。”季七北看到淩術,心情就好了,“大家都還好嗎?”
“沒事,擺平了。”淩術知道說什麼能讓季七北更高興:“方海川和鍾離斐剛到。”
“他們到了!”季七北果然雀躍起來:“太好了,我還以為他們趕不上這杯喜酒呢。”
淩術腳步一轉拐進房間,踢上門,然後把季七北放到床上:“光顧著他們,你自己還沒喝上喜酒呢。”
對哦,季七北撓了撓頭:“晚上還要擺宴吧。”
“一杯,不能再多。”淩術現在對他的身體尤為看重。
“兩杯,摻點水也行。”季七北委屈巴巴地討價還價。
“不行。”淩術拉過被子給他蓋上,“你可憐可憐你叔我,一把年紀,經不起嚇了。”
季七北便牽過他的手,緊緊握著:“不老不老,淩叔和我一般大。”
“就你會說話。”淩術與他額頭相抵道:“睡了一覺,嘴怎麼變甜了、”
“是實話。”季七北撲到他懷裏賴著,“我不想再睡了,感覺睡了好久,醒來都有懷念的情緒了。”
淩術不強求他休息,看他精神頭這麼好,便讓人打水為其洗漱更衣,好去見舊友。
兩人膩膩歪歪了小半個時辰才出來,院中陽光正好,季七北走快了幾步,去看剛抽芽的晚梅,淩術回去拿披風,讓他別亂走。
梅樹一株挨著一株,枝椏搭上了牆頭,似是要出牆。
季七北在院牆下站定,頭頂的陽光被遮蓋,逆光中有雙充滿憐愛之情的眼盯著他看。
“成之師父。”季七北第一次看到錦衣玉珠並非刺客打扮的瞿成之,平添一分風流倜儻的公子哥氣質。
瞿成之蹲在牆頭,嘴角掛著淺淺的笑,他伸手觸碰季七北的臉頰,體溫偏低,但好過沒有人氣,“身子好些了?”
“嗯。”季七北覺得此刻的瞿成之身上有種寧靜感,“成之師父,要不要也來喝杯喜酒?”
“不了,順路過來看看你。”瞿成之挑起季七北的一縷白發:“你可別走在我前頭了。”
季七北笑顏依舊:“不會的,我可是要給您送終的。”
“嗯。”瞿成之圓滿了,身子向後倒去,沒了蹤跡。
淩術等瞿成之走了才過來給季七北係上披風:“他來做什麼?”
若非瞿成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柔和友好的情緒,淩術也不會讓季七北和此人單獨會麵。
“來看望我的,成之師父對我不差。”
“鳩遊聽了會哭的。”
季七北連忙解釋:“他們待我都好,是不一樣的好……”
淩術打斷他:“我知道,但這種好你自己分得清就行,別說出來,免得有心之人拿去比較。”
“嗯。”季七北默默記下。
……
方海川再見到季七北,已經了解到了他的身體情況,堂堂七尺男兒險些淚灑當場。
“小紙人兒,我找你找得好苦啊!”方海川抹了抹眼角:“為此我和你那缺德表哥打了不知道多少次呢。”
鍾離裴這會兒在探望他親姑姑——鍾離秀,所以不在這裏,方海川可以毫無顧忌地添油加醋:“我和他都快過不下去了,少爺脾氣隻增不減,整天就知道找茬,嫌棄這嫌棄那的。”
“……”
季七北用一種微妙而複雜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會兒方海川,再三暗示自己鍾離裴眼光一定是正常的,便定了定神道:“二表哥一意孤行闖蕩江湖,娘親說他已與家裏鬧翻,如今碰上,應該是要勸回的,畢竟外公年事已高,子嗣流落在外,心裏不悅,你若是為他好,就幫著勸勸吧。”
方海川愣了下,然後癟嘴道:“我又不是沒勸過,他倒是聽得進麼,每次一提就擺著張臭臉,搞得誰欠他似的。”
季七北的反射弧這才弧了回來,問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你怎麼和二表哥遊曆到一起的?聽說你們起初走的是不同方向。”
方海川笑哈哈道:“也許這天地是個圈兒呢,走了大半年,拐個彎二就碰上了。”
淩術慢條斯理給季七北倒熱茶,沒戳穿方海川極具掩飾的強顏歡笑。
方海川一看淩術那高深莫測的神情,馬上岔開話題:“別說我們了,符歎那小子不也來了麼,怎麼就剛匆匆見一麵,才打了聲招呼,人就跑沒影了?”
淩術回答:“綁架七北的是他的族人,他自然不好在人前晃悠,阿南安排了僻靜的地兒,一來避人耳目,二來可以救治看管那個綁匪,等送走賓客,你們就能好好聚上一聚了。”
“他為什麼要綁我?”季七北不太明白:“隻因我是讚天祭司麼?”
方海川抓了把瓜子磕起來,開玩笑道:“你長了張肉票的臉。”
“沒準吧。”季七北已經快習慣了。
剛入天行閣三天,差點被瞿成之擄走的糗事還曆曆在目。
忽的,屋外一聲犬吠,一道黑影緊隨其後,撲了進來。
季七北喝茶的手一抖:“大黑?”
淩術在季七北呼喊之時,就已經被撲倒,長肥了不止一圈的黑犬禍鬥歡騰地搖著尾巴,向淩術展示出了急切的熱情。
淩術坐在地上好一會兒,抱著大黑的脖子揉了揉,無奈道:“可別再撲了。”
大黑何其聰明,知道淩術的意思是別讓它再去撲季七北,於是乖巧坐下,舔了舔爪子,送上腦袋求摸頭。
“哇,這待遇,差太多了。”方海川朝季七北吐苦水:“我都快給它做狗腿子了,也不見有多待見我,碰到你倆,尾巴搖得都飛起來了。”
季七北過去和大黑打招呼,被舔了一手粘糊糊的口水,淩術起身去打水,大黑嗚呼著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
方海川傷心道:“我的燒烤神獸沒了。”
“大黑還是很危險的。”季七北看了眼大黑脖子上的項圈,“若非淩術加以禁製,你也會變成它的燒烤。”
“還別說,冬天抱著可暖和了。”方海川已經開始懷念那烏黑皮毛下的溫度了。
淩術端著水盆回來,給季七北洗手擦拭,“晚宴在準備了,現在餓嗎?餓的話讓廚房下碗麵先墊墊肚子。”
季七北也不記得自己多久沒吃東西了,好像一直在過湯湯水水,腹中早已空空如也,一碗麵可能還不夠,“想吃大肘子。”
淩術眉開眼笑:“胃口變好了。”這是好事。
方海川也來勁了:“肘子是吧,我來我來!紅燒還是清蒸?”
“哪有讓客人下廚的。”季七北連忙擺手。
“沒事,我也想吃了。”方海川撩起袖子往外走,走了幾步又倒退回來,問:“廚房在哪?”
季七北哭笑不得,隻能給他指路。
方海川下了廚房,淩術也沒閑著,順了一碗燕窩粥出來,季七北喝得胃裏暖洋洋的,再曬上一會兒太陽,季七北骨頭都要軟了,實在舒服。
淩術本想搬個椅子過來讓季七北坐著曬日光浴,卻見季天南在幾個家丁的帶領下,快步向後門走去。
季七北也看到了,看他們神色慌張,便忍不住跟了過去。
後門大開,季天南已經發起了脾氣,幾個下人手忙腳亂,攙扶著一位消瘦的女子往門裏走,正好就和季七北迎麵碰上。
“二少爺!”他們齊刷刷退後,生怕撞到季七北。
季七北認出他們扶著的人是蘇茶,心裏有了底,問季天南:“爹爹,這是怎麼回事?”
季天南煩躁地撓了撓頭:“她偏偏在咱家最忙最亂的時候過來求見你一麵,底下這幫人也沒說清楚狀況,我就擱置下來,讓人等著,他們就由著這小姑娘沒日沒夜的跪,快熬不住了才來通報。”
淩術也猜到了蘇茶的來意:“她為霍連而來。”
季天南一聽這名字就炸毛:“什麼?那玩意兒還沒死!”
“爹爹,別這麼說。”季七北低聲道:“霍連再不是東西,也是蘇茶的夫君。”
“我也沒說不管。”季天南不敢吼季七北,壓下怒火,揮揮手讓人把蘇茶帶下去好吃好喝供著,不能讓別人覺得他們季家小肚雞腸,為難一個姑娘家。
季七北知道蘇茶一來,離動身也就不遠了,等季天南他們走遠了,才開口道:“喝完大哥的喜酒,我就去見一見霍連。”
淩術捏了下季七北單薄瘦弱的肩膀:“你覺得阿南會放你出去?”
“有些事,拖不得。”人命關天,他不能不管。
淩術依了他,笑著說:“那就私奔吧。”
季七北瞬間紅透了臉:“私、私奔!”
聽起來好大逆不道,好……刺激。
“對,私奔。”淩術拉起季七北的手,與之十指相扣,“要不要?”
這話問得著實曖昧,季七北麵紅耳赤,顫抖道:“要。”
淩術記下了,“這可是你說的。”
他說什麼了?季七北眨巴著眼,茫然無措。
……
晚宴上,季七北喝著不知是酒裏摻水還是水裏摻酒的喜酒,隻覺得嘴裏什麼味兒都沒有。
淩術一邊用茶壺兌水一邊道:“知足吧,不然你隻能以茶代酒。”
有區別?季七北低頭看著清澈的酒水,他甚至都聞不到酒香了。
“七北,身體為重。”季鈞霆上前敬酒:“等你好了,喝多少都行。”
“我又不是酒鬼。”季七北一飲而盡,笑道:“大哥成親,用茶水敷衍,怕落人口舌。”
“誰敢嚼舌根馬上就拖下去做成下酒菜。”季天南儼然已經喝高了,開始胡言亂語,“體弱、忌酒,懂不懂?!”
鍾離秀忙去按住他揮舞的拳頭:“好了,別嚇著客人。”
季鈞霆命人過來,幫著鍾離秀把季天南攙走,鍾離秀離桌時又叮囑了一遍季七北,讓他不能多喝。
“知道了。”季七北恭送爹娘離開。
家主主母一走,這桌就開始無法無天。
“喝喝喝喝喝!”方海川把一直藏著的大酒壇子掄上了桌。
鍾離裴提醒道:“小聲點,還沒走遠。”
符歎還往回看了眼:“這樣真的好嗎?”
季七北把茶水倒了,捧著酒杯過去:“快倒,萬一娘不放心折回來,又要囉嗦了。”
淩術就寵他這麼一下,裝作沒看見,任由方海川給他滿上。
季鈞霆和楚兮一起舉杯,也不打算讓季七北分開敬。
“大哥大嫂!百年好合!”季七北先幹為敬,“早生貴子!”
季鈞霆被這活寶弟弟逗樂了,喝完酒向楚兮正式介紹道:“這就是我那不爭氣的二弟。”
楚兮聽季鈞霆提過幾次,再加上江湖傳聞,對季七北已經有了個大致的印象。
“嫂嫂好。”季七北靦腆一笑。
“久仰大名。”楚兮以江湖人的禮節打了招呼。
“不敢當。”季七北規規矩矩回以一禮。
季鈞霆道:“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他們成個親,鬧得天翻地覆,轟轟烈烈,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圓了個美滿的結尾。
方海川舉壇慶祝:“為了一家人,喝!”
鍾離斐抓住他快要踩上桌子的腳:“你還沒喝多少吧!瘋了啊?下來!”
另一邊,顏笑拉著桑隕湊過來,帶頭起哄,給新郎官灌酒。
氣氛活躍起來,楚兮打趣道:“你可別喝得床都爬不上啊。”
周圍一圈人發出整整齊齊的:“哦~~~”
“楚兮。”季鈞霆酒杯貼著唇邊,他的笑容越發深沉:“你等著。”
本該臥床養傷的楚湄從外頭走來,還拖來了一口酒缸。
已經冰釋前嫌的姐妹臉對上視線,會心一笑。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姐夫,喝吧。”楚湄從酒缸裏取出一瓢,送到了季鈞霆眼前。
季鈞霆一瞥楚兮:“你早就有這打算?”
楚兮挑眉:“你以為我們在房裏聊三個時辰都是在嘮家常?”
方海川拍手叫好:“咱們季哥霸氣!海量!來,不喝不是男人!”
季鈞霆接過酒瓢,一掃周圍這群看熱鬧的,閉上眼,喝他娘的!
“好!!!!”
“……”
那晚,季鈞霆都不知道怎麼回的房,床爬沒爬上他也記不清,但一覺醒來,夫妻倆是睡在地上的。
楚兮:“還真是低估你了。”
季鈞霆:“過獎。”
過了會兒,兩人回到床鋪上,季鈞霆還想著欺負欺負楚兮,卻聽她波瀾不驚道:“家裏好像出了點事。”
聽她這不急不緩的語氣,季鈞霆以為是楚兮的緩兵之計,低頭在其脖頸間輕咬:“什麼事?”
楚兮總結了一下家丁報告的內容:“你弟和人私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