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亥抬眼看向他，伸出的手也隻搭了方路之的指尖以示禮貌，鼻腔裏發出聲音：“嗯。”
    見程亥態度如此傲慢，方路之卻像是早就習慣了一樣，也不惱，隻坦然的收回手，加深了嘴角的笑說道：“哈，程先生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呢，就是不知道今日程先生來這邊做什麼呢？”
    程亥的表情不鹹不淡，聲音也毫無情感起伏：“聽說徐望死了，我過來看看。”
    方路之狐狸一般的細長眼彎彎的眯起來，客套話張嘴便來：“程先生的消息還真是靈通！”
    接著，方路之打探的目光又落在了裹得嚴嚴實實的李存歌的身上，看似不經意的問道：“不知這位是？”
    程亥深知方路之的本性，諸多打探定然沒安什麼好心，所以他也懶得扯謊，語氣並不好：“方先生未免管的也太多了。”
    “漂亮的孩子捂得嚴嚴實實，難免讓人好奇。”方路之雖然是在回程亥的話，但眼睛卻是緊緊盯著李存歌的。
    程亥不吃他那一套，也絲毫不給他麵子，隻冷著一張臉說道：“方路之，你的好奇心用錯了地方。”
    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程亥冷著一張臉毫不退讓，方路之臉上雖然掛著笑，但氣勢絲毫不輸程亥，審視的目光直落在李存歌的身上。
    李存歌當然明白，方路之這個人，越是對他遮遮掩掩，他就越覺得有鬼，更是要用盡一切手段搞清楚。
    想要打破僵局，勢必要反其道而行之。
    正巧，李存歌想借此機會探探方路之的底，而且程亥剛才維護他的表現太明顯了。
    方路之心狠手黑，說不準還會對程亥下手。
    他必須要有所行動了。
    這時，李存歌站了出來，利用傅星來這張極具欺騙性的臉開始了他的表演。
    他先是抖著手摘掉了帽子和口罩，又側著身子眼神躲閃的看了看程亥和方路之，接著迅速低下了頭來，語氣裏帶了些故作鎮定：“對、對、不起，給兩位添麻煩了。”
    然後，他向程亥鞠了一躬，愧疚的說道：“程先生對不起，我不該求您帶我來，都是因為我，您和方先生鬧成了這樣……我真的很……很過意不去！”
    接著他又轉身向方路之也深鞠了一躬，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方先生不要誤會，是我求著程先生帶我過來看看的，徐望是殺死了李存歌先生的凶手，現在死了也是、也是一件好事，隻是沒想到我的出現會壞了方先生的好心情，我向您道歉。”
    李存歌的反應讓方路之眯起了眼睛，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顯然沒想到眼前的少年會做出如此舉動。
    但他很快像是想到了什麼愉悅的事情一般，嘴角噙著奇怪的笑，說道：“方先生帶來的人倒是有趣。”
    程亥最不屑的就是與小人打交道，而恰巧方路之就是這樣的人，從前礙於李存歌與他共事，程亥多少要保持禮貌，而如今害死李存歌的罪魁禍首就是他，程亥再怎麼沉得住氣，多少也會表現出不滿。
    所以，程亥對方路之假惺惺恭維的態度自然也是不買賬的，漆黑的瞳仁裏滿是不屑：“方路之，你實在不必如此。”
    程亥再不想和他周旋下去，輕飄飄的撇了眼方路之，語氣裏滿是輕蔑：“回見。”
    方路之也不挽留，隻道：“程先生，回見。”
    接著，他的笑容突然變得詭異了起來，湊在李存歌的耳邊，說道：
    “小朋友，回見嘍？”
    說完，還輕輕地拍了拍李存歌的肩膀。
    而程亥看到方路之的動作，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是那雙眼睛裏充滿了鄙夷，甚至是······
    嫌惡······
    這時，方路之終於鬆開了李存歌的肩膀，蒼白的臉上掛著笑，衝程亥離開的方向微微鞠躬，既謙和又恭順，做出了一副等待程亥二人離開的樣子。
    而等到程亥走遠，再抬起頭來時的方路之，嘴角的笑容已經完全變了弧度，眼神變得十分狠毒，那樣子像極了嗜血的野獸。
    程亥是嗎？真是令人不爽！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多自以為是的“高等人”呢？
    李存歌是這樣，程亥也是這樣。
    方路之揚起下巴，優雅的正了正衣領：
    這樣的人，總該想辦法給些教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