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撞得兩眼冒金花，等清醒時眼前一片漆黑，發覺自己在一個非常嘈雜的地方，摔東西，謾罵聲，東西碰撞的聲音，噼裏啪啦場麵十分混亂。想順著聲音方向走去，發現手腳根本動彈不了，自己似乎被捆起來的。
    “成澗，你在哪？”我尋思著外麵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聲音裏突然響起一陣急切地呼喊，程仡在喊我。這種欣喜不言於表，“我在這，程仡。”
    “成澗，你在哪？”有類似玻璃摔碎的聲響，一個十分尖銳地聲音說道，“怎麼想來救他？你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成澗在哪？”
    “死了，你要不下去陪他？”周圍有人哄笑，聽笑聲至少有十來個人，程仡是一個人還是和隊裏的人一起來的？
    可恨，我什麼都看不到，無論我怎麼用力掙脫都無濟於事，我一下亂了方寸，隻能大聲嚷嚷，“程仡，你快跑。程仡！！你他媽聽到我說話沒有。”
    “死了，你們一個也別想跑”程仡忽然笑道，我能聽到他語氣裏額寒意，頓時四周響起人體撞到物體的沉悶聲，東西的摔碎聲，聲音聲，以及打架帶動氣流的頻率聲。
    “程仡，你是一個人嘛？”外頭依舊是各種東西的碰撞聲，他聽不到我說話。靠，什麼鬼！！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現在我亂也沒用，幫不上忙，不過程仡的身手應該不至於落下風，我能做的就是等他來救我，這該死的夢境怎麼會如此真實。
    也不知過了多久，四周的聲音終於停止了，那尖銳的聲音道，“我還以為你多厲害，敢一個人來，可惜呀，其實我還是挺喜歡你的。”
    什麼！程仡被抓住了。這些人絕不是什麼善茬，落到他們手裏絕對沒什麼好下場。我此時此刻什麼理智，方寸都丟了，擔憂與憤怒讓我衝出了困境，我看著腳下那一攤血，腳下一軟，程仡就躺在血泊裏，血從他的身體裏不停地往外流。不，程仡，程仡，我的胸口像被刺穿了一樣，沒了知覺。
    “程仡程仡～～”
    “嗯，怎麼了？”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我身形一抖，驚醒過來，程仡撚住我的鼻子，“做什麼夢了。”
    我一把摟住他，深吸一口氣，“我夢到你倒在血泊中，那種感覺太真實了。”
    “你就沒做過什麼好夢。”程仡撫了撫我的背，輕歎道，“衣服都濕了”
    我聞著他身上的木質香味，心定了定，“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見過，我是說在浪子之前。”
    程仡手頓了頓，“沒有。”
    “哦，是嗎，可能在夢裏。”
    “嗯。”
    “現在什麼時候？”
    “還早，換身衣服再睡下？”
    我起身坐起，看了看窗外，天色大亮，昨晚本來打算跟他一起吃宵夜，結果就這樣睡了過去，此刻肚子真的有些受不住了。
    “餓了，我們吃米粉去？”
    “嗯”程仡應允著，起身往廁所走去，我看著他的背影跟夢境裏那個背影，那種很久相識的感覺越來越濃烈。
    我們到達常去的早餐店時，老板才剛開門，“喲，今天怎麼這麼早？”老板用長沙話道。
    “想著你的米粉。”跟老板熟絡的說了幾句。程仡看了下手機，微微皺起眉頭，我問他，“怎麼？人數又增加了？”
    “沒有，你……”程仡欲言又止。
    “怎麼了？有什麼話需要吞吞吐吐的？”我看著他，攪動著米粉。
    “昨天你去見遲暮陽了？”
    “嗯，他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程仡看著我手中的筷子，沉默片刻道，“沒有，他的情況你大致了解了多少？”
    “楊琪？”我問他
    “也算一部分吧”
    “也沒什麼，他養了好多蟲子，估計是受了那些石頭的影響，都很大一隻，這個可是隱患。”
    “嗯”程仡低頭慢慢嗦粉。
    “你吃東西這樣斯文，怎麼長這麼高的？”
    “遺傳”
    “我是吃東西吃出來的，行吧。”我嗦了一大口米粉，辣油嗆進我的氣管裏，咳得我眼淚水汪汪直流。
    “陳叔有跟你交代過什麼嗎？”
    程仡抬頭看了我一眼，“沒有”
    “真沒有？連浪子的都沒有。”
    “沒有，他隻是帶走了那幾個孩子。”
    “唉，你說陳叔這人是薄涼還是六根清淨呀？哪有離家這麼久居然不回去看看妻兒。”
    “離開太久了或許沒必要吧”
    “骨肉至親呀，哪有一句話都不帶的”
    程仡看了我一眼，“你慢點吃，等下又嗆住”我尷尬的笑了笑，行吧，又岔開話題。
    我跟程仡離開的時候，老板已經忙的額上冒汗了。我摸下肚子，貪足地伸了下懶腰，早上城市裏的空氣還是挺清新的，初晨的陽光透過樹梢灑下來，在頭頂形成一道金光，我瞟了眼身旁的程仡，輕輕拉了他一下，“要不要牽個手？”
    程仡看著我沒回話，手伸了過來，我抿嘴笑了笑，啊，今天怎麼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