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門鈴響起，周瑾從睡夢中驚醒，屋子裏還是那種常年累月獨自生活的寂靜…如今這種氣氛突然有種陌生的感覺，就那麼一絲絲讓他有點害怕；這種害怕是接受，習慣，甚至於依賴。好比冬天長久的站在巷口，風灌進衣服，貼著皮膚；凍得四肢麻木，忽然那麼一天，有個人站在你麵前，替你擋住冷風；漸漸地，你恢複知覺，感覺到溫暖，便再也離不開了。
    他甩甩頭，努力讓自己清醒，好站穩腳跟；不能摔，摔壞另一條腿，就徹底生活無法自理了。會是誰呀？陳明輝？早上不是說回去有事嗎？看著窗外灰暗的天空；瞧了下時間，晚上七點；原來他睡了這麼久，中午睡到現在；什麼時候他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陳明輝了，他苦笑著。
    打開門，陳明輝手上提著幾個大袋子，身旁放著一個行李箱；每個袋子都鼓鼓囊囊的；
    周瑾看著陳明輝這一係列舉動，啞口無言。
    “你這是搬家嗎？”
    “嗯，你腳沒好之前，我照顧你。”
    “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總之謝謝你；”
    “我知道。”
    “既然知道，還來照顧我。再說，你連糖跟鹽都分不清楚，咱兩吃啥？你總不能跟我一直吃泡麵吧。”
    周瑾看著陳明輝把東西一件一件整理好；絲毫沒有聽進他的話。
    “你可以教我。”
    “我……”周瑾扶額；“我也不會做飯菜，不然哪能天天吃泡麵；”
    “辣椒炒茄子很不錯；”在他們說話期間，桌子上堆滿了各色食材；牛排，培根，火腿，大明蝦，牛奶。周瑾抽了一口涼氣，他這些都不會；怕是好食材到時候隻能喂垃圾桶了，想想心好痛，這有錢人家的孩子真是不知道節約。看著這些食材，讓他吃了好幾天泡麵的肚子開始叫囂了。
    “你等下，我去做飯。”陳明輝停下手中的東西，把食材提進廚房。
    “你幫我燒壺開水吧，還有泡麵；”周瑾扶著廚房的門框，探頭說道。
    “嗯，你先去坐著，我泡好叫你。”
    陳明輝扶著周瑾坐回沙發上，便一頭紮進廚房裏。
    “哇，你居然會做牛排。”周瑾看著盤裏的牛排，吞了吞口水
    “嚐嚐，八分熟，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正合我胃口，牛排血淋淋的樣子我吃不下，八分剛好合適。”周瑾嚼著牛排，讚不絕口。“好吃，鮮美多汁。”
    幾天沒好好吃飯的周瑾，突然這麼飽餐一頓；肚子撐起有點不舒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總不能告訴陳明輝自己撐的慌，要出去走走，到時候他一定會攙扶著他一起去。
    周瑾躺在沙發上，腳被熱毛巾裹著；不過，這熱敷的效果還是很不錯的，沒先前那麼腫了。
    陳明輝洗澡出來，穿著一件灰色綢質睡衣，敞開了胸膛，好看的曲線一覽無遺；周瑾心裏噗噗直跳；他趕緊收回視線，耳朵在火辣辣的作燒，掙紮著想坐起來；
    “你先別動，我剛換的毛巾。”陳明輝俯下身按住周瑾，眼睛裏泛著水汽，紅潤的薄唇以及沐浴乳的香氣，讓周瑾一下子有些迷幻；該死，他想親上去；周瑾撇過頭，把臉埋進沙發靠墊裏；暗暗祈禱，千萬不要被看出端倪。這是他第一次看著同性的身體會有這種強烈反應；雖然之前知道自己的性向與眾不同，卻還沒有任何同性會讓他有如此反應，這種感覺既興奮又害怕。
    “筆記都看完了嗎？”陳明輝在書架前拿出一本書；餘光掃了一眼旁邊的人，他正在床上廢業忘寢的打遊戲；
    放下書本，走上前，用手擋住屏幕；
    “筆記看完了沒有？”
    周瑾放下手機轉身下床，從桌上把筆記遞給陳明輝；便走出房門。留下不知所措的陳明輝，這是怎麼了？
    筆記本從頭到尾都注了備注，無一不仔細；陳明輝眼角的抑鬱被這一手好字給化開了；筆記本最後那頁有被液體侵濕過的痕跡，大片的墨暈染開來。這是看筆記打盹的口水？陳明輝抿嘴輕笑。
    “嘩啦啦”傳來物體摔碎的聲音，陳明輝扔下手中的筆記本，跑出房間
    “周瑾？”陳明輝四下尋找周瑾
    “我在廁所；”廁所傳來微弱的聲音……陳明輝一腳踹開了門，隻見周瑾赤條條的躺在地上；地上一地的碎玻璃，手上被劃出長長的一道口子，血不停的往外冒；陳明輝胸口一緊，抱起周瑾往外走；
    “先把浴巾給我，我還光著呢？”
    “先止血”陳明輝蹲下身子，用繃帶綁住流血的地方；剛綁好的紗布一下子又被染紅了；這血怎麼止不住？陳明輝頓時有點慌，不便多想跑上樓，拿著衣服迅速的幫周瑾穿好衣服；
    “先去醫院，你這血止不住；”陳明輝因著急，臉上汗漬漬的；“我背你，快！”
    周瑾被陳明輝這一係列動作給驚到了，好吧，他剛才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傷口上，他在乎他的身子就那麼被看光光，還被人摸到屁股蛋子，抱著走出洗手間；
    周瑾低頭看了一眼傷口，鮮紅地血，正往下滴，滴在地板上，沙發上，以及陳明輝的綢質睡衣上，像極了牆上的那抹蚊子血。
    從醫院回來午夜十二點，陳明輝背著周瑾一路走回來。這路上誰也沒說話。周瑾因暈血還在迷糊糊中，尚未完全清醒；陳明輝在心裏怪責自己，不該讓他自己一個人去洗澡，周瑾喜歡泡澡，便要求他帶杯溫水進去喝；卻沒想到他的無意之舉差點害死了周瑾。他不敢想象傷到動脈會是怎樣可怕的事情，慶幸並沒有傷到要害；隻是傷口比較深，血流的多些，加上這背上的人，有缺鐵性貧血，血液凝固有些慢。讓他驚嚇之餘地心稍稍放鬆些。
    陳明輝就這樣陰沉著臉一路到家；把周瑾放到床上，不允許他再動彈個手指頭。自己脫掉被血染壞的衣服；從衣櫃裏拿出上次穿的背套身上。
    “你好好休息，晚上睡覺小心些。”躺在周瑾身邊伸手把燈滅了，剩下黑暗中兩個頻率不同的呼吸聲；
    周瑾本來是挺困的，此刻卻有些睡不著了，他側右邊受傷的手會壓著，側左邊腳會不舒服翻來覆去好不煩躁。黑暗中伸出一隻手，把他的腳搭在他自己身上；保持他之前的入眠的姿勢，既不壓到受傷的腳，也碰不到那受傷的手；陳明輝背對著緊挨著他。周瑾身型一僵，想挪出那隻腳，這姿勢他更睡不著。
    陳明輝突然轉過身，壓著那隻想抽離的腿，輕聲說道：別動，好好睡。周瑾“嘭”的一下血液衝到腦門上，心髒都在嗓子眼，隻要他張開嘴，就會蹦出來。他努力壓製住自己的情緒，怕對方聽到自己那炸了膛的心跳聲。嗓子幹的撕裂的痛，周瑾吞吞口水想滋潤下喉嚨，越吞越想喝水。
    黑暗中也看不清陳明輝到底睡沒睡，周瑾微撐起身子，想看看陳明輝睡了沒？等他湊近看時，陳明輝忽然關切地問道：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還好是在暗處，看不到周瑾那火燒雲的臉，這尼瑪的太尷尬了，深刻懷疑陳明輝是否故意為之。“我想喝水”
    “嗯，你等下。”陳明輝把枕頭壓在周瑾的腿下，起身摸黑去倒水。
    喝完水喉嚨得到緩解，本該可以安心睡了，周瑾卻想上廁所。上完廁所不大一會兒又想喝水，來來回回把自己都折騰的夠嗆，最後實在是困的睜不開眼睛，把頭埋進陳明輝的懷裏，聞著淡淡的體香，沉沉的睡去……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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