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係就是不一樣！誒，你看那誰！才來實習多久啊！都可以進手術室了！”
    “不就是個二助嗎！人家腦子聰明，接受能力強，學習進步快，符合院裏規定！”
    “符合什麼呀！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他和於大夫……！”
    “真的假的？”
    ……
    女洗手間內，兩個女人興致勃勃地談論著別人的是非，這聲音不大不小不高不低，輕飄飄地鑽進了一牆之隔的男洗手間內。
    於子宸站在洗手台旁，心裏憤憤然又亂糟糟的，嘩啦啦的水流不停衝擊著手背，他回過神，吹幹雙手，悻悻地向洗手間外走去。
    走廊內一片喧鬧，人來人去，紛亂無章。兩個護士笑嘻嘻地走了過去，對麵的三個醫生不知道在探討著什麼，有四個人在竊竊私語，還有幾個人四處張望……。
    於子宸環視四周，恍惚覺得好像每個人都在偷偷談論著他和梁曉天的是非。他心亂如麻，走到醫務室門前，逃也似的鑽了進去。
    醫務室內靜悄悄的，梁曉天獨自坐在顯微鏡前——全神貫注地觀察著血樣。
    如果不是因為我！他哪裏會有這些輿論是非！
    於子宸望著梁曉天的側影，心裏忽然有些自責，他向前走了兩步，轉而又退了回來，猶猶豫豫地開口說：“你下班後有時間嗎？”
    梁曉天一驚，扭頭望了一眼，放鬆了神經問道：“有啊！什麼事情？”
    “我有話想和你單獨說！”於子宸筆直地站在原地，臉上波瀾不驚。
    有話和我說？說什麼？有什麼話不能在這兒說嗎……？
    梁曉天腦海裏冒出一堆問號，沉吟了一下，點頭應允。
    “下班後到醫院門口碰麵吧！”於子宸紳士地笑了一下，轉身走出了醫務室。
    ————
    下班時間剛到，口袋的手機便嗡嗡震動起來，聲音急促得仿佛某人要從手機裏蹦出來似的。
    梁曉天匆匆換上便裝，邁出更衣室，急忙接通電話。
    “你很無聊嗎？怎麼又打電話？”梁曉天說。
    “下班了嗎？”程城問。
    “嗯！”
    “我在你們醫院門口呢！你快點出來吧！”
    “哦！”
    醫院門口！怎麼又是醫院門口？梁曉天心裏嘀咕著，加快腳步向著醫院門口走去。
    天陰沉沉的，有幾堆烏雲擠在天上，耷拉著腦袋，好像隨時都會嚶嚶啜泣一樣。
    醫院門前，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正向著醫院裏麵張望，身材健壯挺拔，相貌英俊剛毅，遠遠地看到梁曉天走來，臉上立刻蕩起一個微笑。
    那微笑真好看！仿佛能撥散天上的烏雲、驅逐眼前陰霾，好像明媚的陽光一樣——讓人倍感親切。
    梁曉天直直地望著那人，走到近前，笑吟吟地問：“你怎麼跑來了？”
    “我來接你回家呀！”程城靠近梁曉天一步，想去牽他的手，即刻又縮了回去。
    回家？回家！梁曉天心裏飄然，落在程城臉上的目光也情不自禁地溫柔起來。
    “走吧！梁醫生！”程城使了一個眼神，轉身欲走。
    梁曉天跟著邁了一步，沉思了一下，急忙又停住道：“等一下，我還有事！”
    “什麼事？”
    梁曉天不答，轉身向著醫院裏麵掃視了一圈。
    在幾步之外，在稀稀落落的行人中，於子宸邁著端正的步伐不急不緩地走了過來。
    他走到梁曉天近前，腳步未停，便急急地開口說道：“走吧，到車上再說！”
    梁曉天欲言又止，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於子宸回過頭，一抬眼恰巧碰上程城滿是敵意的目光。
    兩個人禮貌性地笑了一下，尷尬地打了一聲招呼。
    “於老師，我今天……！”梁曉天望著於子宸，囁嚅著不知道怎樣開口。
    “哦……！”於子宸看了看兩人恍然若悟，輕輕一笑，隨即用一副毫不介意的神情說道：“沒事！你們先回去吧！我們改天再聊！”
    正值下班時間，街道上行人不止、車輛不斷，來來去去地如同流水一般。
    在於子宸驚疑的目光中，程城與梁曉天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人流之中。
    ————
    “你們兩個人今天有約嗎？”
    車輛剛剛啟動，壓在程城心底的疑問便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
    “沒有！……他說有話和我說，讓我在門口等他。”梁曉天坐在副駕駛上，回答得雲淡風輕。
    “什麼話？”
    “他沒說，我也不知道！”
    “我怎麼感覺他對你別有用心呢！”程城轉著方向盤，一臉醋意的樣子。
    “有嗎？”梁曉天噗嗤一笑，腦海裏掠過於子宸偷吻他的畫麵，轉而笑嘻嘻地問道：“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直覺！我的直覺一向很準！”程城扭頭看了梁曉天一眼，語氣無比自信。
    “職業病！”梁曉天笑著嘟囔了一句，若有所思地咬了一下手指，歪頭問道：“你這是在吃醋嗎？”
    程城竊笑著否認，腦袋一轉，目光隨即落在車外。
    馬路上，形形色色的車輛井然有序地行駛著，天更加陰了，偶爾有幾滴細小的雨點落在車窗上，眨眼之間又消失不見。
    “下雨了！”梁曉天看著車外說：“我們今晚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程城看著梁曉天說：“我做給你吃！”
    “真的？”
    “真的！我下午買了蔬菜，難得今天我有時間！”
    梁曉天樂滋滋地滿口應允。
    車輛徐徐前行，悠揚的音樂聲在車內輕輕飄蕩。
    程城輕聲哼著音樂，猛然想起了什麼，慌忙從口袋裏翻出一張卡片，不加遲疑地遞給梁曉天說：“給你！”
    “什麼？”梁曉天接過去，低頭看到是XX健身會所的會員卡，疑惑地問道：“給我這個做什麼？”
    “送你的！”
    “送我的？”梁曉天愈加疑惑，眨著一雙大眼睛望著程城，滿臉呆呆萌萌的樣子。
    “看你那傻樣！”程城笑了笑，慢悠悠地又說：“以前說過要送你的？後來忙忙碌碌的就給忘了，今天下午去健身時突然想起了這事兒！”
    恍惚間，梁曉天想到第一次陪程城去健身時的情景，絞盡腦汁地回憶了一遍，腦海裏卻絲毫沒有關於這個承諾的記憶！
    “我怎麼不記得有這回事！”梁曉天暗自琢磨，躊躇了一下，隨手把卡丟到程城大腿上說：“退了吧！”
    “為什麼？”
    “我不要！”
    “為什麼不要？”程城愕然，瞪著眼睛地望著梁曉天，目光中滿是疑問。
    “我哪裏有時間去健身呢！”梁曉天努力編織著借口，“有點時間話還想好好休息一下，你浪費這些錢真是沒有必要！”
    “你真不要？”程城目光咄咄，語氣中難掩失望。
    “真不要！”梁曉天思前想後，聲音低沉。
    “你不要的話，我就把它丟掉？”
    “丟吧！”
    程城無可奈何，心裏想氣又想笑，打開車窗，毫無猶豫地把卡片丟了出去。
    梁曉天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原以為那家夥在開玩笑，卻不料他媽的真的把卡丟了出去。
    “你他媽……！”梁曉天氣得不知說什麼好。
    “我他媽怎麼了？”程城笑了一下，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
    “停車！我去撿回來！”梁曉天心懷憤憤地大聲命令。
    “這路上不能停車！”程城滿臉鎮定，不經意間，嘴角漏出一個狡黠的笑意。
    梁曉天歎了一口氣，心裏暗暗自責，又禁不住埋怨那家夥太過衝動。他怏怏地靠到座椅上，目光斜視車外索性不再說話。
    車輛穿過一個路口繼續向前行駛，低緩深沉的音樂聲此時顯得格外突兀。
    過了一會兒，程城偷偷瞥了梁曉天一眼，輕挑嘴角覥著臉問道：“怎麼？生氣了？”
    “沒有！”梁曉天淡淡地回答，
    程城看了看前方，一隻手從方向盤上移開，輕輕握住梁曉天的一隻手說：“曉天，我們以後不要這樣了好嗎？我為你買的東西，如果你都不要，我留著又有什麼意義！你知道我喜歡你！我隻是想對你好一點兒，你連這點兒機會都不肯給我嗎？”
    這話似一陣春風，吹到心裏暖洋洋的，這話如一朵白雲，飄到心裏軟綿綿的，這話又像是一股甘泉，淌到心裏甜滋滋的。
    “還能把它找回來嗎？”梁曉天心有觸動，一臉天真地望著程城。
    “找不回來了！”程城把手放回方向盤上，嘴角一揚，微微笑著說：“不過可以掛失！”
    梁曉天漏出一個好看的笑容，歪著頭看了程城半天，眼睛裏仿佛藏著千言萬語，卻呆呆的隻字未語。
    車輛繼續前行，轉過一個彎，慢慢地向著地下車庫駛去。
    車庫外，形色各異的車輛來去不斷，一輛接著一輛好不熱鬧。
    程城看了看左右，探著腦袋湊近梁曉天，壞笑著說：“你剛才生氣的樣子還挺迷人！”
    梁曉天一愣，含著笑白了程城一眼，凝眉喝道：“好好開車！”
    車輛平穩地駛進了車庫，剛一熄火，程城色眯眯地笑了笑，抓住梁曉天的一隻手猛然放到了自己襠部上。
    隔著薄薄的衣褲，裏麵那東西像是一條蛟龍似的躍躍欲出。
    梁曉天錯愕不已，壓著嗓門驚呼道：“操！你想什麼了？這樣子都能硬！”
    程城笑得更加色了，一隻手解開安全帶，一隻手壓著梁曉天手說：“你說呢？”
    不等梁曉天回答，一雙溫軟的唇堵在了梁曉天嘴上。
    梁曉天欲拒還應，心中竊笑了一聲，手指一用力，在那溫熱的硬物上狠狠抓了一把，繼而推開那家夥恨恨說：“你他媽發什麼騷，這兒那麼多人！”
    “哎呦！”程城忍不住呻吟了一聲，身體一歪立刻又撲了過來，“沒事兒！”
    “……我餓了！”梁曉天急忙向著一旁躲閃，一隻手臂橫在兩人之間阻攔。
    “再親一下，再親一下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