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君君臣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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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冷風塵仆仆,官服都沒有來得及換,就直奔禦書房了。
玄淩見了他,隻是招了招手,禮都不用他行。
“怎樣?”
“皇上,形勢不容樂觀,那些蠻子死士太多了,我軍打的有些吃力。再者,糧草方麵,臣也暗中查了一下,似乎有些問題,我詢問了下麵的士兵,每個月拿到手的軍餉是多少,之後臣看了記賬本上麵的數目,似乎有些不對。”
玄淩咬了咬牙,目光閃爍。
“傳召丞相,到禦書房來。”
蘇冷剛要退身,玄淩又說,“讓李公公去吧,你回去歇一歇。”
蘇冷感激地笑了一下,“謝皇上。”
最近都在邊塞奔波,又都是暗查,極費心力,說不累是不可能的。
丞相大半夜接到傳召,心裏萬種猜測,卻也急忙換了官服趕進宮。
到了禦書房,看見玄淩靠在座椅裏閉目養神。
“老臣參見皇上。”
玄淩卻隻是閉著眼,也沒讓宣和起身,宣和就隻能跪著。
半晌,玄淩才坐起身,“平身。朕這麼晚還傳你進宮,丞相辛苦了。”
“臣不敢。”
“宣和,朕要沒記錯,送往前線的糧草押運,是你的一個得意門生在管,那糧草押運官,可是狗膽包天!”
宣和一聽,急忙磕頭,“皇上息怒,的確是臣的弟子在管,可那押運官卻不是啊!老臣不知,請皇上明示!”
“宣和,丞相之位你坐了多久了?”
宣和冷汗遍布,“回皇上,自您登基之前兩年就是了。”
“坐了這麼久,想必你也累了,明著暗著給朕暗示呢?朕問你,前方在打戰,你可知?!”
“老臣知!”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你可知?!”
“老臣知!”
“那押運官在押運途中還有空去花樓吃酒,你可知?!”
“老臣不知啊皇上!”
玄淩拿起一封密信兜頭蓋腦地扔向宣和,“你自己看看!別以為你們可以隻手遮天,當朕糊塗還是瞎了?!看看上麵寫了什麼!”
宣和顫抖著撿起密信,打開看,越看臉色越白,看到後麵克扣軍餉四個字,險些昏過去。
負責糧草押運的大人的確是宣和的弟子,但是押運官宣和卻不知道,至於克扣軍餉,他也不明就裏,他家底殷實,又是權勢滔天,根本不屑於去克扣軍餉。
他此時才明白,他被人擺了一道。
隻是,但凡位高權重的人,又有幾個是清清白白的?身上不帶一點髒?
“皇上,老臣冤枉。請皇上給臣兩天時間,讓臣去徹查此事,定給您一個說法!”
玄淩氣笑了,“朕給你時間去查?可是誰給前線士兵兩天活命的時間?”
就算玄淩知道,糧草押運和克扣軍餉的事跟宣和沒有直接的關係,他宣和也脫不了幹係,堂堂丞相,門下弟子都管不好?是真的管不好還是助紂為虐?
於是,第二天早朝上,炸開鍋了,丞相被禁足在府裏,皇帝讓沈雲徹查此事,還強調了定要嚴查,無論什麼線索直接上報皇帝,無需其他。
至此,沈宣兩家梁子越結越大,暗潮洶湧。
宣禮當天下午就要求見皇上,隻是李公公一直說,皇上在休息,不見人。
倒是太子,大著膽子在自家父皇麵前說了幾句。
玄淩冷哼,“朕知道你跟那宣禮自小關係就好,你也不必替他求情了,克扣軍餉這種事不是鬧著玩的。”
太子說,“父皇,宣和如何兒臣還是了解一些,那宣禮完全跟他爹不一樣,您為何不見見他?聽聽他要說什麼?”
“無非就是替宣家開脫。你對朝中之事真正了解多少?看你批閱的那些奏折,還差的遠。”
“父皇批評的是。”
太子出了禦書房,沒走多遠就看見宣禮走在前麵,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幾步追上去,笑著拍了一下宣禮的肩膀,宣禮趕緊行禮。
“現在又沒外人,你跟我少來這些禮數,煩得很!”太子小著宣禮四歲,人也要更活潑一些,還是個少年的模樣,卻掩飾不住那種英氣逼人,性格不如玄淩強硬,人卻遺傳的甚好,玄淩的英俊他差不多都接過來了。
宣禮被他的笑容閃了一下眼,隨即跟著笑了笑,隻是還是有幾絲惆悵。
“您身份尊貴,臣可不敢,萬一讓人看見臣見了太子不行禮,那還了得?”
“宣禮,你就是太迂腐了!乍看謙謙君子,實則一個臭儒生!整天禮來禮去的!”小太子一臉無奈,又一本正經,“要我說,你這樣的人,活得太累,整天被各種束縛,有哪一刻為自己活了?”
宣禮愣了,這太子還真是一語中的,年紀不大,但極其聰慧。
苦笑了一下,“您快饒了我吧,再叫你說下去,我今天可真要哭了。”
宣禮其實跟宣和一點都不像,他爹是隻老狐狸,讓人乍一看,就覺得這人要提防一些,滿目精光,攻於算計。宣禮卻真的人如其名,知禮數懂進退,滿腹經綸,光明磊落為人正直,真的是謙謙君子,人又儀表堂堂。
唯一的缺點就是,總讓自己讓瑣事束縛住,活得不灑脫。
這人逆著光站著,渾身都度上了一層金邊,說不出的好看,小太子有點看愣了。
回過神來就看見宣禮笑吟吟的看著他,也不說話。
小太子驀地紅了臉,假裝怒斥,“還站著幹什麼,陪本太子回宮!”說完自己轉身先走了,宣禮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你別太擔心,我父皇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的人,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謝謝太子,其實我求見你父皇,不是要去求情,而是要去請命。”
“私底下你就不要太子太子的了,小時候喊我什麼現在也喊什麼。”太子有點鬱悶,這人總是這樣一本正經。
宣禮終是笑了笑,喊了聲,“小奕。”玄奕。
“這還差不多。請命?你要去哪兒?”
“前方戰事吃緊,前幾日老將軍來府上做客,我在旁聽了,現在我父親又不清不楚的,我想請命去前線。”
太子瞪大眼睛,又沉沉說道,“你去?你一介書生去戰場做什麼。”
“小奕你不要忘了,我也是習過武的,武術跟你可不相上下。”
是了,宣禮總是謙遜溫和的,讓人暫時忘記了他其實也是習過武的,說白了就是能文能武。
“那你懂戰術嗎?那戰場不是你想去就可以去的,刀劍無眼,就算你去請命,我父皇也不會應你。”
“兵書還是讀了不少的,我已經想好了,去了就在大將軍麾下,跟著他總不會錯。”
奕太子這會傻眼了,人家什麼都已經想好了,就等著自家父皇一道令呢。
宣禮看著眼前穿著太子服的少年,眉目英挺,貴氣逼人。這人以後就是這個國家的君王,是自己伴著長大的,君臣有別,可是這麼多年,在這深宮大院裏,這個君還是明裏暗裏護著自己的。
“今天見不到皇上,那我明天再來,總會見到。我想,你父皇一定會讓我去。如果我離開了金城,你自己也不能怠惰功課,身邊的人也都不可全信。”
奕太子還維持著表麵上的冷靜沉著,內心卻早就喊上了,你不要去!不許去!你走了我自己多無聊啊!
“你先見到我父皇再說罷。”自小學習帝王術,所有一切都要學,玄淩就這一個兒子,就是按照繼承人來培養的,所以再怎麼不舍得宣禮離開,奕太子也不會直接表現出來。
對於玄奕那些親近,那些不明顯的占有欲,宣禮還是知道的,隻是他沒多想,隻把這些當做依賴,小太子對他的依賴。
把人送到太子宮,宣禮沒有留下來,說家裏麵氣氛很緊張,他得回去,再者,自從玄淩下了口諭,說太子伴讀可以離宮回家居住之後,他很少留下來住太子宮了。
於理不合。
奕太子隻是暗暗著惱,卻隻是說,“那你快回家罷。明天再來,看看能不能見到我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