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江南之地的繁華，江北之地地廣人稀，而且土地不夠肥沃，但是民風熱情，隻不過因為遠離軍事重地和富貴之地，這個地方在大煜的存在感很弱。
    明明京城已經是春天了，天氣越來越熱，人們的衣衫也開始輕薄了，但是在江北之地，這裏的人還裹著初春時的厚衣服。
    沈為安穿著水藍色的寬袖錦衣，三指寬的腰封襯出少年細瘦的腰身，沈為安不過是十六七歲的樣子，身形也算是修長，不過是有些纖瘦，看著比顧非墨小了不少。
    兩個人一路奔波，從秦郿前往柏仁的路上天氣是越來越冷，沈為安自打回來以後就很是怕冷，沈母找了陸醫師，說是小公子可能是那時候傷了底子了。
    天涼了以後，沈家就都燒著地龍，沈為安也就沒有凍到，隻不過陸醫師診脈的時候，瞞著沈母“小公子，鬱結於心，哪怕是再好的醫藥也醫不好心病啊！”
    顧非墨也發現了沈為安從接近江北之地開始，就總是手腳冰涼，整個人都裹在狐裘裏“瑾瑜可是冷了？”
    “還好！”沈為安裹著狐裘有些昏昏欲睡，每次到這個時候總是容易犯困。
    顧非墨敲了一下車窗“看看最近的城鎮是哪個，我們進城休息一下。”
    “是。”外麵低沉的應了一聲。
    “不必了，我這是老毛病了，就是有些怕冷，無事的。”
    “我記得瑾瑜從前可沒有這個毛病。”
    沈為安抬起手指，蹭了一下鼻頭，沒有說話。
    離他們十五裏的地方正好有一個小城，護衛定好了客棧，順便采買一些食物，顧非墨讓人準備了炭盆，湯婆子還有熱水。
    “先用熱水泡一泡，會舒服一點。”
    浴桶裏裝滿了熱水，沈為安脫了衣服就進去了，顧非墨坐在屋子裏，之間就隔著一道屏風。
    顧非墨第一次覺得習武之人五官靈敏不是一件好事，比如現在他就能清晰的聽到屏風那邊的水聲。
    沈為安掩飾一般的去拿茶杯喝，什麼時候，自己竟然和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了？
    沈為安這幾日又冷又累，被熱水包裹的舒適感讓他不禁眯起眼睛來。
    沈為安暫時放下了自己心裏壓著的事情，享受著這片刻的輕鬆。
    顧非墨喝了一壺茶，這時間也差不多了，瑾瑜那邊卻沒了聲音，顧非墨猶豫了半響，起身輕咳之後走到屏風麵前。
    “瑾瑜，水要涼了，別再泡了。”屋子裏放了幾個炭盆，這個時候屋子裏也熱了起來。
    裏麵沒了聲音，顧非墨抿抿唇，越過屏風“瑾瑜？”
    沈為安泡的昏昏欲睡，這個時候都快要滑到浴桶裏麵去了，顧非墨笑了笑“倒真是個孩子。”
    顧非墨拿過披風把人裹上，輕輕拍了拍那個人，沒反應，隻好自己把人抱起來，生怕動作大了會弄醒沈為安。
    沈為安覺得身邊很暖和，靠著很暖和，不由自主的進入了黑沉的夢鄉。
    沈為安側過身，輕輕蹭了蹭柔軟的被褥，蜷縮起身子睡著了，顧非墨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個人的臉頰，沈為安動了動，像個小動物似的。
    顧非墨看著沈為安毫無防備的樣子，心頭好像塌陷了一塊，很軟很暖。
    沈為安沒有看到，顧非墨微微揚起的唇角和紅透的耳垂。
    門口的暗衛一閃而過，顧非墨看了一眼，抬手給沈為安掖了掖被角，輕輕的關上房門。
    “怎麼了？”
    “沈家大公子回京城的時候，二皇子也跟著回去了，不過隻跟到了郊外就回去了。”
    “聖上發現了？”
    “沒有，但是四皇子那邊似乎有了消息。”
    “嗯，無事，蘇雲溪現在還不敢和大將軍府為敵。”
    “今日一早，大皇子去了沈府，據說是去探望老友的。”
    “蘇雲夜？”
    顧非墨輕輕搓了搓手指“他一向如此行事，不過應該不會對沈家有敵意。”
    “還有何事？”看著暗衛不走，隻低頭站著。
    “最近不知為何，皇後一派和雲貴妃一派在朝堂之上鬧的很厲害，這是京城侯府裏傳來的消息。”
    沈為安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黑了，房間裏沒有電燈，但是月光很好，可以看到桌子前坐著一個人。
    “汝默？”
    沈為安敏銳的感覺到了顧非墨身上透出著一股悲涼之感。
    那個人好像被驚動了一樣“瑾瑜，醒來了？”
    “嗯，天都黑了，我好像睡了很久。”
    “怎麼這麼不小心，都在浴桶裏睡著了，溺水了怎麼辦？”
    “抱歉，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