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老宅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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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二房席麵辦的體麵,又有林自安這個未來的官老爺,一時間村裏無人不稱讚。
先前,因為田鈺和林玉鶯,田、林兩家難免生了嫌隙。如今時移世易,季睿修已定了林慕,而田鈺也常住靜安縣,鮮少出現在清河村。如今林自安中了舉,田家也少不得要走動,林家二房也賣了幾分麵子,一切看來倒是風平浪靜。
一個多月過去了,林家二房仍舊風光無限,卻在這時,林玉鶯竟然做出跳河輕生的舉動,林偉家的長子過來叫林生的時候,一家人震驚不已。
說起林玉鶯,有些刁蠻任性是真的,有幾分女人的小心思也是真的,但到底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林慕對她有不喜但也沒到厭恨的程度。
十二月的清河冰冷刺骨,究竟是何緣由,竟讓她能在這個時節一躍而下?林慕百思不得其解,又想到林自安難免添了幾分擔憂。
林生到老宅的時候,堂屋裏坐著幾個大老爺們,個個麵色沉重,場麵異常安靜,林生也找了個位置坐下,此時,劉堂正為林玉鶯救治。
林玉鶯究竟為何跳河,在場之人沒有一人清楚,先前因為林自安中了舉,林家二房皆沉浸在喜悅中,倒也沒看出林玉鶯有什麼不妥。
等了半個時辰,劉堂進來了,林自安忙上前詢問林玉鶯的情況。
劉堂麵色沉重,有些猶豫,又見屋裏都是林家人,思索片刻還是開了口。
“鶯兒得救及時,已經無大礙,可是她,她,她竟然有了身子。”
不過短短一句話,於屋裏的人卻是五雷轟頂,幾個大老爺們一時反應不過來,竟都蒙了。
還是林自安先回過神來,覺得自己定是聽叉了,哆哆嗦嗦開口確認,卻見劉堂肯定地點了點頭。恰在此時,林才一口氣沒上來竟然昏了過去,眾人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好不容易將林才安置好,林自安腳步虛浮,他腦子亂成一團,迷迷糊糊往林玉鶯閨閣而去。
林玉鶯此刻還在昏睡,劉雲巧兩眼無神坐在床邊,顯然,劉堂已經將林玉鶯懷孕一事告知了她。
她見到林自安,像找到了主心骨,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對於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來說,未婚先孕意味著什麼不用明說,姑且不算林家二房對她的教養打了水漂,她的這一生怕是毀了。
林自安直直地盯著林玉鶯,蒼白的麵容仍舊擋不住她美麗的容顏。從前,林自安以為他的妹妹隻是被慣壞了,可如今她竟然做出這等醜事,他難以置信亦難以接受。
“安兒,你想想辦法,她是你親妹妹。”
劉雲巧已經哭啞了,林家二房日子好過,林玉鶯是女子,又因長相秀美,多年來,她都盼著林玉鶯能嫁個好人家,可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林學還在鎮上沒回來,此刻,劉雲巧所有的指望都在林自安身上了。
林自安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看見劉雲巧的樣子隻好溫言開口道:“等鶯兒醒了,咱們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才好再想法子。”
不過一個時辰,得到消息的林學便匆匆趕了回來,他擔憂了一路,卻萬萬沒想到等到的竟是這樣的結果,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老二,今天這事好在沒有外人知道,待玉鶯醒了,若能問清孩子的父親是誰,便隻能嫁了,若不能,為了林家也為了玉鶯那孩子,這孩子留不得,今天發生的事,你們都要牢牢管住自己的嘴,否則,不僅影響自安的前程,咱們林家往後更無法在清河村立足了。”
到底是林偉做了三十幾年的李正,雖也大驚,好歹沒亂了陣腳。而在場之人也知其中利害,忙點頭應是。
“大伯說的對,是我沒有教養好女兒。”
林學現下哪還有往日的風采,他氣得心肝都疼了,真恨不得將那登徒子千刀萬剮。
林玉鶯醒後,一行人便都往她的屋子裏去,隻見林玉鶯將自己蒙的嚴嚴實實,全然不理會劉雲巧的問話。
“鶯兒,你告訴大哥,究竟發生了何事,別怕,大哥在。”
終究是自己疼愛了多年的妹妹,哪有棄之不顧的道理?
林玉鶯依舊沒有拉開被子,隻片刻,便傳來嗚嗚地哭泣聲,林學被氣得兩步過來扯開了被子,抬手便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不僅打蒙了林玉鶯,一屋子人也都驚了,林玉鶯直直地盯著林學,片刻竟一麵流淚一麵大笑,喃喃自語到:“我為何沒死?為何沒死?誰要你們救我,我連死都不能自己做主嗎?”
看見林玉鶯瘋魔般的樣子,劉雲巧也崩潰大哭,她的女兒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怎麼能接受她引以為傲的女兒變成這樣?
“爹,事情尚不清楚,您先順順氣。”
林自安走過來,坐在床邊將處在崩潰邊緣的林玉鶯摟住,用手順著她的背。林自安的舉動顯然讓林玉鶯漸漸平靜下來,她閉上眼,一串淚珠緩緩滑過她蒼白的麵容。
林玉鶯是女孩,林學打小就疼愛她,剛才氣急打了她,現下看她的樣子又難免心疼。
“鶯兒,告訴大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咱們才好解決。”
見林玉鶯漸漸平靜下來,林自安低柔詢問,林玉鶯也斷斷續續道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是為林自安大擺宴席的那日,戌時三刻,有一作侍女打扮的女子尋到她,說林自安在後院與書院中的公子談詩,請她一同過去,她竟沒有任何猶豫地跟著去了,沒走幾步,便被人捂住了嘴,一路被帶到柳灣坡,隨後便被人侵犯了。
林玉鶯回想起那夜,連身體都在微微顫抖,那是她不願麵對的噩夢。
那日後,她惶惶不安,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個月,她不敢向任何人傾述此事,隻敢在無人的地方自己痛哭。更令她無法接受的是,她的月事遲遲沒來,近日卻總有惡心作嘔之狀,她怕、她恨,才尋了短見。
就在不久前,她站在清河邊,都能感受到清河的寒氣,可她一點也不怕,隻覺得可以帶著這殘破的身軀解脫了。
終究是她的自以為是、心高氣傲害了她,若非他不服林慕得了季睿修的愛,想從那些書生中尋個出生更好的,也不會未加思索就跟著那侍女而去,落到今日這番田地,終究是自食惡果罷了。
可誰知,她居然被人救了,她連那些肮髒的回憶都不能自己帶走,要帶著這個噩夢苟活於世。
“是誰,是哪個禽獸?”
見林玉鶯流著淚將原委說明,林學氣極,他嬌養的女兒,連給人做小都不願,卻被登徒子白白糟踐了,還珠胎暗結,若那人在他眼前,定要上去和他拚命。
“夜裏太黑我看不清他的樣貌,隻是那人力氣極大,醉醺醺的,我抓他、打他、求他,都無濟於事。後來,他好像睡死過去,我才自己跑回了家。爹、娘,為何不讓女兒就此去了,肮髒之人何必苟活於世?”
林玉鶯說到此又嚶嚶哭了起來,林自安的手緊握成拳,他又氣又心疼。那日,有幾個永安洲來的公子哥看清河村景致優美,便多留了兩日,究竟是誰,他視為同窗知己卻害他妹妹至此?
林自安抬起頭,一眼掃過屋前,卻見一片灰色衣角,他嚇了一跳,忙問是誰。
卻見一男子緩緩走近,他生的高挑,濃眉星目,右臉卻有一條及顯眼的疤痕,生生破壞了這張英俊的麵容。
“宇霆,你怎會在此?”
林宇霆,便是今日救了林玉鶯的人,林家人千恩萬謝後,已經送了他離去。看到他,林家人驚懼不已,他來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
林宇霆看著屋裏眾人驚懼的神情,沒開口,卻從衣袖中掏出一根點翠的銀簪子,林玉鶯看到此物,似受到驚嚇,將臉埋在林自安胸口,那洶湧的淚,浸濕了林自安胸口的衣角。
“這簪子,是我送給鶯兒的,怎會在你那裏?”
“對不起,我想玷汙了你妹妹的人是我。”
林宇霆此話一出,一屋子的人都驚訝不已,怎會,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林宇霆不理會屋裏人的震驚,說起了那日的事。
那日,林自安家熱鬧異常,夜幕時分,林宇霆本打算離開,卻被提著酒壺而來的陶東留了下來。談起早幾年三人在學堂求學的日子,林宇霆想起往事禁不住多喝了幾杯,越往後便越覺得身熱難解,腦子也越來越昏。
第二日,發現自己躺在柳灣坡,臉上身上有好幾處被抓傷,身旁有幾片撕碎了的衣角和血漬,而這跟簪子正是落在了他身旁。
這一個多月,林宇霆亦是在疑惑中度過的,他心有隱隱的猜測,但林家二房卻沒有任何動靜,他想著也許是自己想叉了,卻在今日碰巧遇見躍下清河的林玉鶯。他回到家中,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才拿上簪子再次往林自安家來,卻不想,竟聽到了那日的實情。
“你這個禽獸。”
林學衝過來,一腳將林宇霆踹翻在地,林偉忙上前攔住他。
“陶東,竟然是陶東,我將他當做兄弟知己,卻不想,他居然暗害我妹妹。隻怕那酒也有問題。”
林自安天生聰慧,從兩人的敘述中便明白了是誰設計了這件事,因而才更痛心。他們三個從前關係極好,後來,林宇霆家出了事,不能再繼續求學,而陶東一家也搬去了靜安縣,可是在他心裏,三人的情誼從未斷過。
“是,我喝了那酒便覺得身上燥熱無比,所有的一切都太過蹊蹺。自安,我對你不住,此事,我會負責,我家雖已沒落,但我定會拚盡全力愛護你妹妹。”
林家人一時沒開口說話,最後還是林自安點頭答允了,林家人覺得這已經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好在,林宇霆是個值得托付的,也算一點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