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緣起棲霞 第三十五章 氣焰盛起針尖對麥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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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日,幾人在安府中覺得實在太過無趣,便約了一同出門看看。剛剛走了不過一條街,就看到了安府的一處粥棚。
有一老婦抱著兩三歲的孩子,哀求道:“請您行行好,給我們一碗粥吧。”
安府的下人道:“我們老爺說了,隻要站在朝廷這邊,別說一碗粥,就是大魚大肉也有的吃。”
旁邊有人勸那老婦道:“老嫂子,可不能讓他們騙了!朝廷那幫人,一貫花言巧語,誰知等著你的是肉還是砒霜!”
老婦聽了一愣,懷中的孩子忽然哇哇大哭,她隻能去哄孩子,又求道:“我家裏實在是沒有米了,錢也沒了,求大爺行行好,給我們一碗粥吧。”
安府下人依舊是那句話,老婦無奈,隻好抱著孩子轉身離開。
陸宣立刻擠到粥棚裏,端了一碗粥出來,追上老婦,道:“婆婆,給孩子喝吧。”
老婦激動得熱淚盈眶,不住地道謝。等孩子喝完了粥,陸宣又給了一塊銀子她:“拿著吧,買點吃的。”
“謝謝公子,謝謝公子。”老婦接了銀子,突然在他麵前跪下,陸宣驚道:“使不得使不得!”馬上扶她起來,問道:“朝廷不是每年都會給錢嗎?”
老婦歎了口氣,道:“朝廷是會給錢,可那些錢到我們手中時,也隻剩幾個銅板了。”說著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道:“那些錢,都被他們那幾個有錢有勢的大家族給分得差不多了,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也隻能撿一點碎屑罷了。”
陸宣道:“就沒人上報朝廷嗎?”
老婦搖搖頭,道:“我們就如螻蟻一般,哪裏撼得動那樣的大樹?”見懷中的孩子睡著了,老婦對陸宣又點頭致謝:“公子,你是個好人,以後會有好報的。”
陸宣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歎了口氣道:“簪纓世胄酒肉臭,哪知路邊凍死骨。”
背後傳來白昕的聲音:“酉州的風氣,正是被這些世家大族給壞了,最底層勤勤懇懇的百姓,都是淳樸厚實的。”
簡玉道:“哪一國不是如此?哪一地的平民不是無辜?他們隻是被人當槍給使了。”
沿路走來,到處都是家中無糧,出門討粥的酉州百姓。陸宣好幾次想出麵幫忙,都被白昕給攔下了:“你幫得了他們這一次,幫得了他們這一生嗎?揚湯止沸終不長久,要想徹底幫他們,隻有釜底抽薪。”
陸宣道:“釜底抽薪說來容易,可我們卻插不了手。”
幾人已經到了望江樓之下,無數的酉州百姓圍在樓下,對陽氏的人喊道:“陽宗主,給我們一口飯吃吧!”
鄭齊追上幾人,道:“我剛剛去打聽了一下,這些酉州的百姓圍在這裏已有大半日了,都是來討糧的。”
白曦道:“這麼多百姓,家裏都無糧了?”
鄭齊點點頭:“不然也不會在這裏求這麼久。”
陸宣看著麵前這黑壓壓的人群,道:“陽氏如果願意施舍一把倒還好,若是放之不管不顧,隻怕要出大事。”
“陽廷父子自左驍入獄後,一直都住在城北的外宅,想必就是不想看到有人圍在自己家門口。”憑借自己對陽氏的了解,鄭齊道:“況且他們摳門得很,怎會考慮這些百姓?”
整整一日,陽氏沒有派一人出麵,酉州的百姓在樓下枯等無望,對上方喊道:“陽宗主!您這是要棄我們不顧嗎?”
一人起頭,後麵便源源不斷有人大聲相問,可從頭到尾,都無人來回答他們。
這時,不知何處傳來一個聲音道:“大家快去啊!城門口有人施粥!”
人們紛紛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個男子揮舞著手臂,大聲道:“是真的!大家趕緊去啊!”
人群如潮水一般退去,幾人順勢看了看龔灘的幾個碼頭,依舊是人滿為患,進出不得。白昕叫了鄭齊一聲,對他道:“不知這碼頭有沒有安氏的分成,若是有,能否讓你爹去與安家主談談?”
鄭齊起初還未想到這一層,此時聽他這麼一提醒,忍不住拍案叫好:“安氏好像的確是有分成的!”
因著安小姐近日來病情大好,安家主也高興,鄭新剛剛起了個頭,安家主便道:“這倒是不難。”
鄭齊挺好奇在那樣擁擠的碼頭,安家主有什麼法子送他們離開,剛想開口問,就聽到一少女聲音:“爹爹!”
見女兒已經能下床走路,安家主喜不自勝,安小姐一見到陸宣,立刻扯著安家主的衣袖道:“爹爹,那日在江樓上救我的就是這位公子。”
陸宣笑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不必放在心上。”
安家主道:“安某一向有恩必報,陸公子救了小女,更是天大的恩情。”
兩人推脫客套了半天,鄭齊偷偷對白昕道:“我看這安家主啊,八成是看上你師弟了,想留他做上門女婿。”說完嘻嘻一笑,又看了那安小姐一眼,見她麵色微紅,一副嬌滴滴的害羞模樣,繼續道:“這樣也好,離我青城山也近,我時不時的還能來叨擾叨擾。”
陸宣還在與安家主客套,突然被白昕拉到身後,隨後聽他道:“安家主實在是太客氣了,隻是祖上教導我們,俠士行走隻為‘仗義’二字,況且我們此番急著回去,正是因為我師弟婚期將至。”
安家主驚訝道:“陸公子已經定親了?”
白昕替他道:“正是呢,日子都訂好了,就在下月月底。”
安家主重新打量了陸宣一番,點頭道:“果真是英雄少年啊。”
後來,陸宣問他:“師兄,你為何要說我已經定親了?”
白昕彈了一下他的額頭,一副無奈模樣,“你傻啊,擺明了要招你上門當女婿,你難道還看不出來?”
鄭齊道:“當安家的女婿不好嗎?一輩子不愁吃喝。”
白昕將他推到一旁:“你趕緊給我閉嘴吧,別帶壞我師弟。”
陸宣於婚親一事上所知甚少,他正茫然:“你前幾日不是還問我以後打算如何嗎?如果安家主真的有心,那也未嚐不可啊。”
鄭齊以肘捅了捅他,道:“你看嘛,當事人都不說什麼,就你一個外人瞎攪和!”
簡玉也道:“我看那安小姐生的也不賴,配青謠也足夠了。”
白昕臉上一片鐵青,幾乎都要氣死了:“你們都給我閉嘴!”
陸宣不知他氣從何來,喊他一聲:“師兄,我……”
白昕的目光立即轉向他,瞪得陸宣心中直發毛,然後聽到他一字一句咬得生緊:“你的婚事,也得讓阿伯與爹做主,以後不許隨便沾花惹草,聽見了嗎?”
作者閑話:
酉州副本已近尾聲啦~~~
明日徹底完結這一塊
預告:青謠即將認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