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獸在交媾，男人小麥色的屁股下是雪白的細腿，小麥色的屁股起伏著。視線緩緩上移，可以看見男人精瘦的軀幹。
    視線所及之處比較幽暗，隻在房間四角各點了一支蠟燭，讓這種淫靡的氣氛帶了點溫馨。
    靠在窗邊窺視的洛臣捂住自己的嘴，惡心這個詞不知怎的就出現在腦中。男人身下的女人會抱著他，讓他嗅著她身上百花香，汲汲著女體的體溫。體會這世間最尋常又最寶貴的母子親情。
    隨著一聲聲痛苦中又帶著點引人墮落的歡愉的呻吟，女人的手環住男人的背。
    那雙手白膩而纖細，常常讓這個孩子放在手中把玩。這雙手會燒美味的黃芽菜煨火腿，八寶肉圓，栗子炒雞，醉蝦，鱔絲羹。
    這雙手屬於一個無肉不歡的女人，一個輕盈瘦弱不輸趙飛燕又充滿肉欲的女人。
    這就是這雙手會溫柔的捧起他的頭，在他頭頂輕輕落下一吻。又會在他詢問母親為何晚間不來哄他一個晚間吻時，聽出疑問背後的風言風語而狠狠扇了這孩子一巴掌，把他當做假想敵的原因嗎？
    洛臣突然露出一個最為人畜無害，每每讓母親心疼的抱住他，喃喃著：“我的孩子”的微笑。
    但他此刻的微笑是對那個男人不是他的父親，親眼目睹母親偷晴的命運的荒誕感的嘲諷的笑。
    他情願她耐不住父親常年在外經商的寂寞，跟一條狗交媾。
    他不會讓母親落到她給他講的睡前故事《聊齋誌異》裏的《犬奸》篇那個和狗偷情，最終被人不當人一樣羞辱的婦人的結局。
    如果她和一條狗偷情，他會殺了那條狗，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可是和她偷情的是個人，一個家財萬貫的財主，這就不太好辦了呢。
    洛臣拿出袖中的匕首，匕首在月光下閃著銀光。
    他推開門，“吱呀”聲讓兩個快樂的要忘卻一切的人像被踩住尾巴的貓，渾身緊繃，名叫趙順卿的財主急急忙忙想從女人身上起來。但是他拔不出來。
    兩下著急，疼的嘶嘶叫。洛臣逼近，母親大叫到：“他手裏有匕首！”財主一使力，兩手握拳，撲的軟倒在女人身上。
    女人又羞又喜，推開身上的男人，站起來。
    洛臣也不轉身避諱，手拿匕首貼在身後，上下掃了女人一眼道：“真醜。”
    母親的表情早已從恐懼羞愧轉為嘲諷。
    她蹲下身子冷哼一聲：“你既然見到了，我們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想要咱倆好好活著就不要聲張，快拿衣服給我遮羞！”
    洛臣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母親身上，蹲下身子，撥過財主。兩指並攏放在他鼻前測了一測。須臾道：“他死了。”
    “什麼！”他的母親瞪大眼，急忙推開洛臣，手顫顫巍巍的測了測財主的鼻息。一屁股坐在地上，六神無主的罵道：“都怪你這小子突然進來，這好好的人怎麼就死了呢？”
    洛臣看了看財主私處：“他可吃了丹藥？”
    母親未答，而是道：“先把門關了，吹熄蠟燭再說，莫要引人來了。”
    洛臣照做，母親才道：“他是吃了一顆壯陽的藥，怎麼了？”
    洛臣想想這財主向來養了一堆方士在家，笑道：“興許可以把罪名攬到方士身上。”
    母親聽了也微笑：“他今晚本和一個叫妙子的方士睡在一起，學習法術，我們私下趁方士睡著了相見，我兒，你說怎麼做？”
    洛臣想了一想，擊掌道：“他相好眾多，聽說還有龍陽之好，怎麼也猜不到咱們身上，這樣吧。”
    洛臣給財主穿上衣物，努力撐起財主的身子：“咱們偷偷放到方士屋前，屆時他家人發現報官，這些方士向來嬌生慣養，被人好好招待慣了。受點刑罰就會自己認了死罪。母親不用怕。”
    兩人趁著夜色做好一切，回洛家宅子，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果然趙家人發現了死去的財主，氣的恨不得咬下方士一塊肉，押了他去見官。妙子被嚴刑伺候，畫了供，問成死罪。
    一場糊塗案草草收場。
    洛臣去市場上看了方士的死刑，大刀一砍，他麵上平靜無波，心下卻興奮而快樂。
    哪知洛家老爺洛嘉樹過節回來，喝了許多酒，和妻子幹柴烈火度了春宵。半夜妻子夢魘驚醒，支支吾吾說了些奇怪的夢話。
    洛家與林家交好，洛嘉樹囑咐林家老爺照顧妻子，對方在他接塵酒宴上神色古怪，欲言又止的，再加上妻子的夢話。
    洛嘉樹不免生疑，可怎麼問妻子，她都不肯說。
    妻子生性好酒，但酒量不好，洛嘉樹咬咬牙，騙妻喝了酒，聽她醉醺醺把怎麼偷情，怎麼栽贓說的清清楚楚。
    洛嘉樹大驚，雙手顫抖，當下就想扼死嬌妻，不過忍住了。他一下老了好幾歲，拖著灌鉛一般的的身子走入書房。
    洛嘉樹坐在椅上，掀開畫卷，畫上妻子還是豆蔻年華，自己的筆觸也十分生澀。但卻畫出了妻子的巧笑倩然，洛嘉樹流下淚來。這幅畫他出門在外一直帶在身旁，以此陪伴嬌妻，懷念青梅竹馬之情誼。
    他心下五味雜陳，一下驚異於那個賢良淑德的女孩竟會變得如此淫蕩而邪惡。一下痛苦於自己的失責，沒有陪伴妻子左右，讓她獨守空房。
    想了半天，他終是被悲哀和憤怒所控製，回到臥室，扼死了妻子。
    又來到獨子的屋前，推開了門。
    不想兒子竟然沒有睡，洛嘉樹的手上還殘留著妻子脖頸的餘溫和香氣，眼前還幻影著妻子的痛苦表情。
    他無法直視兒子。
    洛臣卻開口了：“母親死了嗎？”
    洛嘉樹震驚：“你都知道？！”
    洛臣臉上沒有慣常的無論何時都有的微笑：“接塵宴上林家那個老混蛋那副樣子，我就知道會出事，雖然他害的我母親死了，不過。”
    洛臣下床，走進洛嘉樹：“爹爹是來殺我的吧，然後自盡？真是的，為什麼要為一個死人弄得家破人亡呢？所以我也沒有機會殺死林家那個老混蛋了，好多事的人啊。”
    洛嘉樹後退幾步，麵部抽搐，又傾身拽過洛臣，一個巴掌扇到他臉上：“我情願當初你死了，為什麼，那些山匪到底對你做了什麼？為什麼你被救回來以後就變了個人？簡直是個魔鬼！”
    洛臣毫不在意的歪歪頭，好像被打的人不是他：“六歲那年，我經曆了地獄，所以會這樣吧，他們都死了，我卻活了下來，但我情願死，因為我已經不是人了。也許我該去鬼界當差，我比較適合無間地獄。”說完他就笑了。
    在父親的難以言說的表情中，洛臣將袖中藏好的匕首拿出刺進自己的身體。
    元光五年，林家家主和夫人無由而死。
    而林家多了一個養子，洛家的孤兒。

    作者閑話：

    emmmm，人倫慘案啊。所以洛臣是個病嬌少年哦，大家不要被前一章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