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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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楨鈺通過學校的高級通訊盤和哥哥“麵對麵”通話後,他痛定思痛。
不行,我得減肥!
哥哥以前都叫他“排骨精”,“瘦猴子”。總說要是自己身上的肉分一點給楨鈺就好了。
現在嘛,楨鈺的體型從長久鍛煉得來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變成——“楨鈺,你看過街上吹糖人的嗎?我覺得你好像嗖的一下就被吹飽了氣,可能。”
哥哥拿手比劃一下,“還多吹了一點點。”
“哥哥,我覺得你也變了。”
“怎麼說?”崔子苓笑著挑眉。
“你以前說話沒這麼狠。”
“這是事實。你不能再胖下去了。”
楨鈺一張苦瓜臉。“真的有那麼胖?”
他看了眼自己的小肚子,慢慢閉上嘴。
那次通話以後,每天卯正,小郎君在練劍的望風崖慢跑半個時辰。
然後練劍到晚上子正。
運動久的人自然一整天都神清氣爽,小郎君雖然每天連三個時辰都沒睡到,卻依然生龍活虎。
六個月後,他終於恢複到以前讓女孩子尖叫的身材。
人怕出名,豬怕壯。
作為一個胖子,每天勤勤懇懇早早來跑步會引起晨練的師父的注意。
而作為一個體型日漸消瘦而且往健碩方向”一去不複返”的胖子,他引起了女弟子的注意。
楨鈺黑發烏亮,白淨瓜子臉上兩彎下翹貓兒眼,嘟起的嘴唇誘人親吻。
再加上勵誌減肥事件。
萬萬沒想到,他還是吸引了漂亮小姐姐。
他們一起爬山,喝酒,打葉子牌,下棋,開玩笑。然後被師父抓住罰抄《女戒》和用白話的方式寫《金剛經》翻譯,並且要寫心得。
師父你是魔鬼吧,其實你是想讓徒兒修無情道的吧。
楨鈺內心咆哮。
胡毅說這位小姐姐段數很高,她完全摸準了楨鈺的屬性,知道他要什麼,讓他知道他要的東西姐姐有。
楨鈺要什麼呢?快樂,自我價值,安全感。
以及理解。
小姐姐天天說跟楨鈺俏皮話,或者突然冒出一句冷的人打顫的冷笑話。
這種感覺很新奇,他先是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就會愣神。
以往都是他做“開心果”的角色,對哥哥撒嬌賣癡,逗若若,撩大師兄。以大師姐的微笑為己任。
一瞬間回到之前的快樂時光,最圓滿的公平,最大的喜悅。——一起歡笑。
她讓他覺得自己是有價值的,他成功完成任務,小姐姐從不吝嗇讚美。
他偷懶退縮,小姐姐允許他的失敗,讓他一個人待著,一有不對勁就安慰鼓勵他。
她尊重他,當他感到自己沒有受到別人尊重時,她總是斬釘截鐵,目光灼灼:“楨鈺,你是個本性很好的孩子,你值得別人的尊重和喜歡。”
當他眉間微蹙,憂心的問自己是不是又說錯話,惹別人生氣時,她秉承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原則:“別人的情緒是別人的事,與你無關,他有義務管理自己的情緒。”
反正,小姐姐最好了,他想對她親親抱抱舉高高。
在一次他們玩的很歡快的情況下,楨鈺借著氣氛說:“姐姐,我能抱抱你嗎。”
小姐姐莞爾:“好啊。”
小姐姐被舉高高了。
楨鈺握住她的腰肢,這位名為劉月憐的小姐姐張開雙臂,突然哭了。
“楨鈺,你做我弟弟吧。”
沒有多餘的話。
楨鈺傻了,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啊,難道不應該是張開雙臂,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說:“楨鈺,我們在一起。”嗎?
崔楨鈺很沉默,放下她,等她繼續說。
劉月憐掐了掐眼旁的淚珠,不語。
楨鈺不是很能承受這種沉默的氣氛,最重要的是它還包含著悲哀,懷念等等情緒。
是的,楨鈺知道這位月憐小姐姐有一位失蹤的弟弟,弟弟是他這麼大的時候不見的。人長得很俊俏。
劉月憐第一次見他,盯了他半天。
當時他還不明白那種複雜的眼神是什麼意思,隻能說那是一種承擔著很多情緒,讓人想躲閃的眼神。
同伴發覺劉月憐的不對勁,扯扯她的衣袖,把人帶走了。
等他和劉月憐越來越熟稔,就有人偷偷告訴他那段關於她弟弟的事。
好心人眼裏除了擔憂,還有那麼一抹無法掩飾的興奮和好奇。
楨鈺笑笑。
這是怎麼一段故事呢?
劉月憐有一位同父異母的弟弟,劉月憐是庶出,那位弟弟是嫡子,母親早逝。
劉月憐活潑不失溫柔。
滿足了弟弟對母親的所有幻想和需求。
兩人從小相依為命。
隻是不成想姐姐對弟弟有了男女之情。
酒後吐真言。
被好事者傳出去,家族要逐她出去,弟弟為保護她受了八十大板。
疼痛如火灼刀割,弟弟疼到脫力,被仆人背進房間。
劉月憐被攔在小院門口,仆人對她冷嘲熱諷。
她心下愧疚羞惱,回去了。
後來兩人便形同陌路,劉月憐被人欺負,弟弟也隻是視而不見。
劉月憐在這種情況下發狠修行,以一介平庸資質,竟然考入清關一脈,從此遠離以前的生活。
而弟弟在一次做任務時被魔獸抓走,音訊全無。
本命靈炎也滅了。
劉月憐幾欲自盡,這件陳年往事才被挖了出來。
她變得異常冷漠,不管外麵滿城風雨,一心閉關修煉。
出關之日,親手殺死造謠者一名,拋下:“再有對我弟弟不敬者,斬!”的狠話。
掌門憐其經曆與努力的天賦。竟然連一分訓斥都沒有。
劉月憐越加格格不入,更不用說愛慕者了,同伴也幾乎沒有,成了一個怪胎。
前幾年尋到弟弟屍骨才慢慢好轉,融入大家。
楨鈺聽完腦子很亂,他想到有一次自己沒有吃飯,虛弱的被哥哥背著,去家宴。
四周燈火耀眼如漫天星光。一人一童走在瓜鳴蟲吟的小院,荷花香縹緲。
楨鈺抬頭望望天,喃喃道:“沒意思。”
哥哥問:“什麼沒意思?”
楨鈺靠攏了哥哥溫暖的臂膀。
歪歪頭道:“活著沒意思。”又補充道:“我也沒意思。”
哥哥愣了半晌,
才笑道:“你還沒活出味兒來。”
楨鈺眼睛濕潤,說:“又有意思了。”
哥哥無語:“一會有你喜歡吃的杏酪就有意思了?”
“你對我很好啊。”楨鈺把臉埋到哥哥背上。
也許某個這樣的時刻,弟弟也對劉月憐說:“姐姐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一定會光芒萬丈的!”
現在她做到了,清關一脈的優秀弟子,僅次於蘇倩倩大師姐的角色。
大家都對她恭敬有禮,男弟子眼裏的愛慕之情即使知道這般醜聞依然不減半分。
可是當初的那抹彎如銀月,亮如燦星的眼睛已經再也看不到了。
直到楨鈺的出現。
那雙眼睛才死灰複燃。
崔楨鈺深深吸了一口氣,無法回避的怒火在他心中燃燒。“還願師姐不要辜負我們之間的情誼,我不是你弟弟。”
望著垂淚的美人,他又道:“傷心傷胃,師姐本就腸胃不好,別讓人又擔心。”
對她拱手作禮,走回自己的小院,他剛開始步履很慢,逐漸加快,最後瘋跑起來。
要知道,“飆車”容易出事故。
楨鈺不想找麻煩,麻煩找上了他。
他和迎麵來的人相撞,撞到挺慘烈,對方是個瘦猴子,直接被撞飛了出去。
楨鈺刹住腳,跑去看其傷勢。還好對方隻是揉著屁股,狠狠盯著他,沒有什麼大礙。
此人是王馳,家大業大,靠關係進的清關一脈,向來是個“欺男霸女”的小霸王。
等看清撞他的人,對方一雙眼睛亮的好看極了,微抿的嘴也可愛極了。
王霸王就忽視了對方眼裏除了擔憂愧疚,還有急躁憤怒。
他伸出手,捏了一把楨鈺的臉。:“崔弟弟,你親小爺一口,我就不生氣了。”
王馳直接被煩躁的楨鈺一拳打暈過去。
楨鈺看著昏倒的王馳,心下暗惱。
這下又有麻煩了。
是的,醒來後的王霸王發揮霸王本質,每天騷擾楨鈺,人前被楨鈺哽的說不出話,人後被打的說不出話。
別人看著鼻青臉腫的王霸王都很奇怪。:“王馳,你昨天喝醉酒摔到溝裏去了?”
王馳樂嗬嗬:“不是,媳婦打的。”
楨鈺的名聲再一次臭了。
這王馳像一塊牛皮糖,不好吃還粘牙,甩都甩不掉。
“牛皮糖”隻有一個願望——讓崔楨鈺穿女裝,一飽眼福。
王霸王夢裏總有一個小妞,長著楨鈺的臉,著繡夾裙,身姿輕盈妙曼,青絲柔如綢緞,白皙的臉旁一對墜子搖搖晃晃漾到人心裏。
讓王霸王想把她疼到骨子裏。
“有病。”這個詞楨鈺不知道和王霸王說了幾回。
可這回王霸王在他修煉心法差點因兒時記憶走火入魔時救了他,崔楨鈺感激之餘還是很暴躁。“你怎麼樣才能放過我?”
王霸王開開心心從收納袋裏拿出羅裳,羅襟,花靴,龍鸞釵,寶玦。笑嘻嘻的望著楨鈺。
楨鈺麵色痛苦。“就這一次,你以後休要再來煩我,不然。”
楨鈺亮了亮拳頭。
換裝完畢,果真是骨秀神清、顏色殊絕。他對王馳一瞪眼,王馳也覺得滿室生光。
想要動手動腳,又畏懼楨鈺的拳頭。
拿出銅鏡想要把這幅模樣存進去,楨鈺直接搶過摔了。
王霸王被一陣香風掃過,頓時心神搖曳,一把抱住楨鈺,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楨鈺一掌打過去,王霸王一閃,又拿出一把波斯進的玻璃鏡,照了楨鈺的模樣,飛出一張遁身符,眨眼不見了。
留楨鈺美人一人咬牙切齒,磨刀謔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