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何需要，可盡管吩咐。”
    袁歌一到前廳門口聽到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袁赭眼睛瞟到他的衣角，嘴角掛上了一絲笑意，一直注意著他神情的柯為卿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看見一個小少年欲進不進的站在門口，他身量不算高，皮膚白皙，五官精致，尤其是一雙丹鳳眼帶著探究和一絲膽怯地看著裏麵。
    他愣了愣，心中疑惑不已，不敢確認這個小少年的身份。
    少年發現他們在看他，臉上帶上尷尬的笑，然後自己走進來，先是對著他點點頭，然後對袁赭行了個禮。
    “皇兄。”
    少年一開口，他剛才的疑惑沒有了，再看向太子殿下，表情柔和，對著少年點點頭，又說：“去那邊坐下。”
    袁歌依言行事，坐下後把他打量一番，然後目光又落回袁赭身上。
    他心裏不解，對顯國皇室他不敢說全然了解，但是對於天啟帝的兩個兒子，還是知道的，聽聞兩人素來不和，在弁津鬧得不可開交。怎麼現在看來，兩人似乎相處得不錯，還是……隻是在做戲？
    眼神間的交流做不得假，他很快推翻自己的猜測。
    “柯大人有何疑惑？”袁赭淡淡的聲音傳過來。
    柯為卿很快回神，笑著對袁歌道：“這位想必就是常歡王殿下，果然一表人才，氣宇非凡。”
    袁歌臉紅了一下，馬上站起身來，回了一禮：“柯大人謬讚，大人才是儀表堂堂，玉樹臨風。”
    柯為卿笑道：“不敢，殿下請坐。”
    袁歌點頭落座，安安靜靜的喝茶。
    袁赭看他一眼，看他那麼乖巧又不失優雅的樣子，竟然莫名的想去摸摸他的頭。
    大約是受淨妃的影響，袁赭想。
    淨妃最喜歡摸袁歌的頭，自己小的時候她也喜歡摸自己的，但是那個時候他很是抗拒這樣的舉動，淨妃察覺之後就不再摸了。
    袁歌與他不同，他很是親近淨妃，每次淨妃一摸他頭，他就眯著眼睛，一臉享受，跟著慵懶的貓一樣。
    “柯大人還有何事？”袁赭低下頭喝了一口茶，才不緊不慢的問。
    柯為卿看看他，不知道這位的深淺，他出身寒門，所以也隻知道顯國太子曾在虞國為質八年，但是從沒有機會見過。
    據說，虞都大多數與其年紀相仿的世家子弟都認識他，如今的天子更是在兒時說過，若是顯國不把他接回去，等自己得了大位就封他為相。那時候袁赭應該就七八歲的樣子吧，這麼小的年紀，他可真不敢輕視。
    有人懷疑那隻是新皇兒時一句無關緊要的玩笑話，並不當回事，但是他可不這麼想，他們陛下那時也有十二三歲了，可不像是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
    “陛下讓我來問問兩位前往虞都途中可曾看到一個頸部受傷的少年？”柯為卿問這話時臉上帶了一點焦急的神情，盡管掩飾得很好，但是沒能逃過袁赭的眼睛。
    袁赭的表情很是正經，臉上浮現思索的樣子，然後鄭重的告訴他：“不曾，不過頸部受傷的青年倒是見過一個。”
    “真的？”柯為卿驚喜地喊了一聲，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馬上恢複神色，“殿下在何處遇到他的？”
    他也知道江湖上有很多種方法可以改變外貌，別說是青年，可能連八十老嫗他都能扮得惟妙惟肖。
    “星城，”這次他沒有任何猶豫，把他們遇到柳輕塵的地點說了。
    柯為卿皺眉算了算時間，發現那個時間也差不多，他們收到那人最後的消息也差不多就在那幾天。
    “殿下可看清那人最後的去向？”柯為卿又問了一句。
    袁歌就一開始聽到柯為卿詢問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袁赭，看見袁赭給了他一個安撫的表情，他就知道不用擔心了，所以他心安理得地坐著喝他的茶，全程都像沒聽到他們的談話一樣。
    “好像是西北方向吧，本宮那幾天心緒不寧，也沒仔細看。”袁赭皺了皺眉，好像是想起了那幾天的煩心事一般。
    西北地方很是荒涼，人少但是很混亂，很多被通緝的亡命之徒就喜歡往那些地方去。
    “常歡王殿下可記得這個人？”柯為卿把視線轉向袁歌。
    袁歌喝茶的動作頓了頓，難得臉色不好的說：“我不記得了。”
    其實，他臉色不好是因為想到在星城看見柳輕塵的樣子，實在不懂他犯了什麼事得這麼折磨，身上那麼多傷，尤其是脖子上那一道，差點就沒命了。
    袁赭尷尬的看著柯為卿，這種表情在他臉上可很難看到：“那天本宮惹他生氣了，他鬧了點小孩子脾氣，自己窩在屋子裏待了一天……”
    柯為卿不知道該不該信，但是這兩人的表情，很能說明事情。
    “讓柯大人見笑了。”袁赭麵帶尷尬的笑了笑。
    柯為卿現在也沒有心思想多餘的，給兩人行了個禮，又交代了幾句，就忙著走了。
    袁歌在人走後就一直盯著袁赭看，恨不得把人盯出一朵花來。
    袁赭好笑的回看過去，“怎麼了，突然不認識我了？一直盯著我看。”
    袁歌耳朵尖紅了，目光移開，左顧右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