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終究被拋棄
    潤玉看著緊閉的洞門，捏碎了手上的滅日冰淩。
    陸壓走到潤玉身邊，取出潤玉手上沾血的滅日冰淩碎片，用火靈力化掉嵌在掌中的碎片。
    “對別人這般心軟，對自己卻毫不手軟。舊傷未愈，新傷不斷，靈力不濟還偏要逞能動這水係禁術，你是不要命了嗎？”
    在傷口上撒上藥，血立刻止住了。
    見潤玉麵色平靜無波，不言不語，陸壓歎了口氣，“罷了。”
    陸壓牽著潤玉的手，走入雲夢澤。
    一個魂陣附上雲夢澤大門，大門悄無聲息的四分五裂。陸壓和潤玉一進去，一層結界便籠罩住了雲夢澤，將所有人都關在外邊。
    陸壓與潤玉在雲夢澤深處，見到了坐在琴邊不言不語的簌離。
    “玉兒，我在外麵等你。”說罷，便消失了。
    雲夢澤結界外
    “師尊，我有些擔心。”
    “你去找洛霖，取洞庭水境圖，設結界，再派幾隻水係妖獸，鎮守洞庭，從此，洞庭湖歸潤玉所有，交給潤玉處置吧。”
    “是，我代潤玉謝謝師尊，弟子告退。”
    “旭鳳，你也先回去吧。”
    “旭鳳有個不情之請。”
    “說。”
    旭鳳跪在地上，向陸壓拜了一拜，“我兄長真心愛慕您，求您……”
    “我早已證道成聖，情愛與我無關。”
    旭鳳又拜了一拜，“旭鳳明白了，旭鳳告退。”
    雲夢澤深處
    隔著珠簾，潤玉站在簾外，簌離麵無表情，坐在簾內。
    潤玉看了良久，終於向前掀起珠簾，走近簌離。
    潤玉手撥了一下琴弦，“這架幽煌，彈之若鳳鳴，可小仙記得這裏曾經擺放著的琴是飛泉鳴玉。有人曾親手牽著潤玉的手，教授潤玉，琴道乃大家之道，君子臨淵不亂，行當如玉，潤玉的琴取名叫鳴玉，又因取自飛泉靈玉而製，便叫飛泉鳴玉。”
    潤玉將畫鋪在幽煌琴上。
    簌離卻閉上眼，偏過頭，不願再看畫。
    潤玉走到案前，“這裏曾擺放一張小幾，因潤玉腕力不足，有人便將文房四寶全部改小。”
    “殿下記錯了，這裏從來都是這樣。”
    潤玉捏著拳頭，紅著眼，“那這裏呢。”潤玉一把扯下牆上的藍色布圍。
    “住手……”
    藍布落下，布後顯示出一扇門來。
    見潤玉要推門進去，簌離右臂擋在門前。
    “這是妾身的閨房，還請殿下見諒。”
    潤玉直視著簌離，簌離卻躲避了開去，映入潤玉眼中的便是未被發絲遮住的半麵，白璧無瑕。
    潤玉平靜的看著，“洞庭君的閨房就用這般陳舊的木門嗎？”
    潤玉壓下簌離的手臂，推開了木門，提起下擺，準備步下門後幽深黑暗的台階。
    簌離拉著潤玉的衣袖，“不要……求求你，不要……”
    “洞庭君不陪潤玉去看一看這不見天日的地下深淵嗎？”
    洞庭君一把抓住潤玉手臂，用力將潤玉拉離，一把關上了門。
    再回身時，隻見潤玉倒在地上，麵無血色，口中吐了一大口血。是因為簌離大力拉扯被推倒的。
    簌離慌亂的看著潤玉，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
    潤玉扶著牆，站了起來。
    “娘親。”
    “我不是你娘親，不是，殿下天潢貴胄，自有天後……”
    “天後非我生母，隻因我是天帝長子，她才想法設法要將我牢牢控於掌中，這幾千年來，在我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惦念著自己的生母。”
    “殿下請回吧。自從當年的笠澤一場大火，你的母親便早已不在了。”簌離別過頭，不敢看潤玉。
    潤玉歎一聲，咽下這萬年來所有的不甘，“我原以為，母親是愛我的，就算今日明白當年是父帝辜負了母親，想著母親能生下我，也是愛我的，隻是因為當年迫於情勢，才骨肉分離。
    我猜到了畫中人，詩中意，卻獨獨猜不到，我日思夜想的生母，卻如此退避三舍，視我如同陌路，不知究竟是我自作多情，還是母親太過無情。”
    “是非何時了，殿下你又何必執著著。”簌離強壓下眼中的淚。
    “如今母親另有孩兒承歡膝下，潤玉無意糾纏。我隻想當麵問一句，若我真是母親的恥辱，母親為何要生下我，倘若母親與父帝傾心相戀，又為何要折磨我、拋棄我。”
    簌離聽到潤玉的悲戚，眼中再也壓抑不住淚水。
    潤玉掀起右側衣袖，“這是被母親那串靈火珠所炙，”
    簌離看著那糾結的傷疤，已經結痂，露出些粉色的新肉，仍然能看出那是怎樣的重傷所致。
    簌離想碰一下潤玉的傷，泣不成聲。
    潤玉拉開胸口的衣領，“這是母親剮我鱗片時所留下的傷疤，其他地方的鱗片都已長了出來，唯獨這塊逆鱗之膚，是我一生的傷，一世的痛，世人都曉，龍之逆鱗不可觸，我實在是想象不出，究竟是怎樣的仇，怎樣的恨，才會讓母親對親生骨肉下此毒手。”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簌離捂著耳朵，閉眼不敢看，背對著潤玉，指著門，“你走，你走……”
    潤玉起身，“生我者、毀我者、棄我者，皆為吾母，身心俱創，傷痕累累，全拜生母所賜。今日再拜，以還生母養育之恩。”說罷，鄭重的跪下，三跪九叩，含淚叩拜。
    簌離聲嘶力竭的吼著：“我不是你娘，你走啊，我不是你娘，你走啊……”
    被結界困著，裏麵說話之聲，半點也漏不出來。
    潤玉走下台階，珠簾後傳來一聲“鯉兒……”
    潤玉停下腳步，並未轉身，“珍重。”
    潤玉手碰上結界，結界消失。
    “玉兒……”陸壓在階下伸著手，等著潤玉自己走出雲夢澤。
    潤玉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階，眼神空茫，失魂落魄走過陸壓，往水麵走去。陸壓跟在潤玉身後。
    一滴淚，沿著潤玉的臉頰滑落，叮咚~。
    那淚掉在地上，沒有散開，凝成了一顆晶瑩的鮫珠。
    人魚淚，隻有心死成灰才能凝結。
    陸壓看著地上那顆潤玉眼淚變成的人魚淚，伸手握住潤玉的手。
    潤玉睜著眼，看著陸壓，臉上無悲亦無淚，任由陸壓牽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