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失歸  第二十七章 何生殿主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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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恒,再沒有四子了。
    回廊,十蹤湖上,多了一座何生殿。
    何生殿四麵無依,淩水而立,遠遠得建在大湖中間,灰牆黑瓦,蕭蕭素素,青天白日也是一片森然。讓看到它的人隻能想到兩個字:
    別來。
    而殿裏麵橫空出世的何生殿主,路子更是野得很。
    酒樓裏傳聞無數,有人說:“那何生殿主收服了相繇,欲統領水族作亂。”
    有人說:“何生殿主麵目可怖,血盆大口,常整個將人吞下。”
    還有人說:“何生殿主還以人生魂煉魔器,欲為害天下。”
    “說得好!”一白衣少年拍手,引來側目,身旁的藍眸少年斜眼看他,拖起他就走。邊走邊罵:“我救你不是讓你來找死的。”
    酒樓裏的閑談繼續:
    “律金山一行,滅靈無數啊。”
    “但好在,陸吾沒被放出來,聽說是被南陌小白君和北恒香附子用什麼法子暫時鎮壓住了。”
    “哎,先前還說什麼明月君子,明明是一個佛光普照,一個魔星臨世。”
    “北恒都不出麵管管麼?”
    “害,別提了,北恒那個武癡,本就不問事。自己的弟子出了這檔子事,居然就甩出一句:北恒即日,退守深山,不問世事,百年不出。別人也沒有辦法。”
    修道界紛紛擾擾,
    何生殿冷冷清清。
    “相繇,你今日抓的人有些多,我聽得有些累了。”使君子揉著眉頭,身上的白衣已經看不出顏色,還帶著律金山的塵土。頭發上插著不少枝葉。
    “我們交易裏,隻說我幫你抓人,並沒有說還要抓得不多不少讓你問得舒服。”相繇化形成的邪氣小生坐在殿門檻上,一身鱗片製成的銀甲隨風輕響,藍眸白了半躺在石凳上的人一眼。
    “可惜,抓得再多,我的惑還是解不了。”使君子眼神迷茫,手在石椅的把手上敲著,似乎想轉什麼東西。
    “哼哼。”相繇皮笑肉不笑,嫌棄之色顯著。
    律金山上,使君子是被相繇救走的。
    隻是誰都沒有看見。
    使君子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十蹤湖畔。他建起昏天黑地的何生殿,在昏天黑地裏不知渾渾噩噩了多少時日。
    ………………
    “殿主,今日,想問幾個?”相繇叼了一根骨頭,倚靠在一根殿柱上,斜了斜頭問道。
    使君子想了想,伸出了一個手掌,然後又換成了三根手指,再然後又搖搖頭……
    相繇蹙眉。
    還沒等相繇發作,何生殿外結界被破,殿頂被踏開,天頂突然透進來的光激得使君子眯了眼。大堂之上驀地降下了兩道身影,都穿著描繡鎮邪符的赭色道袍,金冠玉帶,長劍執在手上,是雲微煙和夕易渡。
    “你究竟是何方妖孽,竟敢如此擾民禍世?”夕易渡大喝道。
    “你若不知悔改,我們今日就要取你性命。”雲微煙接著道。
    使君子抬手揮了揮碎瓦片的塵,製止了欲發威的相繇,抬起頭將亂發撩了撩,懶懶說道:“二位遠道而來,要不先喝口茶再跟我打?”
    二人見是使君子,皆一愣,“怎麼是你?
    你沒死?”
    “為什麼不能是我啊。”使君子撐頭笑看著他們。
    愣怔過後,雲微煙將劍先收起,正了正神色道:“使君子,我們修道之人,當懂得蒼生為先,己生為後。”
    “哦。”使君子坐在石椅上,一臉無動於衷。
    “你既是修道之人,就該知道祭靈不過是提早轉世,不必這般怕死。”夕易渡補充。
    “可我就是怕死啊。”使君子撐頭看他們。
    雲微煙和夕易渡語塞。
    “行了,說完了麼?”使君子繼續仰倒在椅子上。“還打麼?”
    雲微煙和夕易渡看了一眼化成真身、盤踞在柱子上、對他們眨眼的相繇,默默不語。
    “相繇送客。”使君子話不多說。
    相繇自遊去頂開殿門。雲微煙、夕易渡再默默轉身。
    使君子望著他們離去,突然加了一句:“相繇,不許傷人。”
    “哦。”相繇白眼。
    過了不知道多久,相繇回來了。
    “人好好送走了麼。”使君子問道。
    “送走了送走了,殿主你怎麼如此囉嗦。”相繇不耐煩道。
    “囉嗦你也隻能忍著,我們能如此共處一室,都因為是交易。”使君子道。
    “殿主你老這麼說多傷人心啊,我好歹救了你的命。”相繇化成人形,陰陽怪氣道。
    “你救我不如不救。”使君子臉上無一絲笑容,“我雖不清楚你到底安了什麼心,但也不必哄我說是因為愧對我父母。”
    “哎,好心當驢糞。”相繇聳聳肩,“既然說到交易,我那兩個乖乖的名字取得怎麼樣了。”相繇問道。
    使君子聽了乖乖兩個字從相繇嘴裏吐出來,不禁打了個寒顫,“差不多想好了。”
    “什麼叫差不多?”相繇挑眉。
    使君子沉吟一刻,“平苼,蹤恒,如何?”這名字他確實是認真想的,幾乎用盡了他讀的那幾點墨水。
    說著,兩個小兒就追跑進了殿裏。一男一女,皆生得粉雕玉琢,活潑可愛。二人都一身精致的綾羅綢緞,淡粉配著淡金,腰間纏著一條熠熠生輝的魚鱗腰帶。女孩兒梳了一個精致的飛雲髻,男孩兒拿著一柄鑲嵌了無數個貝石的短劍,通身的生氣和光彩將陰森寂靜的何生殿都照亮了一些。
    使君子仍由平苼和蹤恒在殿裏隨意攀爬,麵無表情。
    良久,使君子道:“這真是你的孩子麼,長得真的不像你呢。”
    “與你無關。”相繇注視著平苼、蹤恒。一招手,將平苼抱起來,盤起她耳邊的碎發,難得的沒有斜眼,邪裏邪氣的調調也收了起來。
    “你記著取名才算完成了一半。”相繇又看向使君子。
    “我記著呢記著呢,我又不是不守信之人。”這回輪到使君子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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