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陵江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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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鬱鬆言確實把唐雲深嚇到了,早上起來就給江澈打了個電話。
江澈聽著他的描述嗯了幾聲說:“沒什麼大問題,他以前受過精神創傷,出現這樣的症狀很正常,我給他開的藥裏麵就有安眠效果,讓他每天睡前吃就行。”
唐雲深道謝後掛掉電話進屋,剛好撞見鬱鬆言端著早餐從廚房出來,譚婉挺著大肚子跟在後麵。唐雲深上前接過他手裏的東西放在桌上,然後給譚婉拉開了椅子。
鬱鬆言四處張望,遲遲沒看見唐延的身影,扭頭問唐雲深:“叔叔呢?”
“可能有事出去了,他平時也不在家吃。”唐雲深說著給他的碗裏夾了個蛋。
譚婉喝了口白粥笑道:“雲深現在終於像個哥哥了。”
“媽,瞧你說的,我什麼時候不像哥哥!””唐雲深反駁。
“你以前可不像。欸,你們兩個小時候還一起玩過記得嗎?你老是喜歡搶鬆言的東西,把人家弄哭,說什麼都不肯給。”
唐雲深嚼著麵包無奈:“那些陳年老事,早就不記得了。”
“也是。”譚婉歎了口氣:“你們都長大了,我們越來越老……”
“哎!媽媽媽媽媽!”唐雲深趕在譚婉煽情落淚之前打斷她:“你不是和蘇阿姨約好今天九點半去產檢的嗎!現在都九點二十了。”
譚婉一拍腦門:“啊!我怎麼把這事兒忘了,蘇慧姐肯定都等著了。”她說著起身,麻利的去拿包換鞋,沒有一點孕婦的樣子。
“媽你慢點!”唐雲深看著不由心緊。
譚婉揮揮手:“知道知道,今天中午我可能不回來,你跟鬆言在外麵吃,然後帶他去逛逛,走了啊!”
大門“嘭”的一關,家裏立刻變得安靜。
唐雲深搖搖頭看向鬱鬆言:“嚇到了吧!我媽就那樣。”
“沒有,阿姨很好。”
唐雲深拍拍他的腦袋:“吃飯吧!等會兒哥帶你出去玩。”
陵江市的生活節奏比較慢,隻要一到周末或者假期,人們都會放下手頭上的工作好好放鬆,甚至連街道上的一些餐館都不會開門。像是這樣不冷不熱的天氣,他們會帶上家人和朋友自駕到公園去野餐,到河邊釣魚。因為這樣,原本熱鬧的生活街隻有零零星星幾個人在。
早上還剩下兩個肉包子,走之前唐雲深拿袋子裝好,一並帶出來。
“哥,你要把這帶給誰吃嗎?””鬱鬆言問到。
唐雲深故作神秘:“待會兒就知道了。”
沒走多久,兩人在一棵大黃桷樹前停下,唐雲深吹了幾聲口哨。聽到聲音,三隻毛茸茸的小東西從樹後鑽出來。
“小貓!”鬱鬆言欣喜的蹲下,把手伸出去。
渾身棕黃的獅子膽子大,主動上前嗅嗅鬱鬆言的手指,鬱鬆言小心翼翼地摸摸它的腦袋,仰頭問唐雲深:“那些包子是喂它們的嗎?”
“嗯。”唐雲深在他旁邊蹲下,把肉包子拿出來,三隻小貓都跑到他的麵前。
包子撕成小塊放在地上,唐雲深到旁邊的洗手池洗手,回來時正看見鬱鬆言要伸手去摸,立刻把他攔住。
“它們吃東西的時候別碰,小心抓到手。”
鬱鬆言站起來:“這些小貓一直都在這兒嗎?”
“流浪貓,都沒人管,在這裏兩年多了,我也就早上有空的時候來喂喂。”唐雲深指著獅子:“他叫獅子,不怕人,一有吃的就往前湊。那隻身黃爪白的叫老虎,黑白花的叫鱷魚。”
鬱鬆言噗呲一笑。
“笑什麼?”
“黑白花不應該叫熊貓嗎?為什麼是鱷魚?”
“以前瞎取的。”唐雲深說著在鬱鬆言頭上揉了揉,毛茸茸的,跟摸小貓一模一樣:“一個百獸之王,一個森林之王,還有一個水中霸王,三個王難道不霸氣嗎?是不是啊鱷魚!”
鱷魚叫了一聲,叼著一塊包子跑走了。
離開黃桷樹,唐雲深帶著鬱鬆言來到電玩城。
這家電玩城合法正規,而且還按照年齡大小分了遊戲層次,每一年齡段的遊戲機會配專有的遊戲幣,上層可以玩下層的遊戲,但下層卻不能越級。所以就連剛上幼兒園的小朋友都能在家長的帶領下進來玩。
“隨便選,哥在這裏有特權。”唐雲深把手臂搭在鬱鬆言的肩上,手裏拿著那張“特權卡”,說白了就是會員卡。
“不了,我不會玩這個。”鬱鬆言不好意思的搖搖頭。別說這些實體的遊戲了,就連智能手機他都沒碰過。在以前,如果要聯係誰,就直接到村口的小賣部去打座機,一次五毛錢。
唐雲深讓他在原地等,自己走到一台娃娃機前,卡一刷,機器開始啟動。沒一會兒就見唐雲深彎腰拿出一隻泰迪熊。
“給。”他走過來把熊遞給鬱鬆言。
“謝謝哥!”
“這有什麼,你要是想要,我可以把裏麵所有的娃娃都送你!”
“喲,這麼大口氣啊!”男聲從身後傳來。
唐雲深看過去,身穿黑色襯衣的寸頭男人,雙手插在褲包裏盯著他倆。
鬱鬆言看見他,下意識的朝唐雲深後麵躲,唐雲深卻顯得很驚喜:“秦叔你今天怎麼來了!”
“放假嘛,過來看看。”秦城的目光落在鬱鬆言發身上,抬了抬下巴:“誰啊?看著臉生。”
“哦,我弟弟。”
秦城點了頭沒再多問:“你們玩吧!我逛逛。”他剛轉身沒走幾步,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倒回來叫住唐雲深:“對了!我晚上發個號給你,幫我試試。”
“沒問題!”
臨近中午,麵館裏的人多了起來,濃厚的湯汁在鍋裏翻滾,調料的鮮香充斥在這不算太大的房間裏。
“秦叔是那裏的老板,還有家自己的遊戲公司,專門開發熱門遊戲,得過很多獎。”唐雲深一邊說一邊吸溜著酸辣粉:“我經常去那兒,因為破了他很多遊戲記錄,一來二去就熟了。”
“隻要公司出新遊,他就會給我個測試號先玩玩。”
鬱鬆言點著頭,雖然沒全聽懂,但他覺得唐雲深很厲害,就和電視裏放的孫悟空一樣,無所不能。小時候,他向往成為孫悟空,保護媽媽,保護自己。但現在看來,自己還隻不過是一隻普普通通的小猴,跟他的齊天大聖還差得遠。
粉快吃完的時候,唐雲深包裏的手機響了。這次的鈴聲終於不再是李歌手的“壞爸爸”,被唐雲深換成一段很舒緩的純音樂。
“深哥你在哪兒呢?我去你家找你居然沒人。”李皓東正蹲在唐雲深家門前,手裏還抱著個籃球。
“外邊吃飯,怎麼了?”唐雲深問。
“老方不是一直在準備體考嘛,他讓咱們給他當陪練。”李皓東說。
“行,那老地方等。”唐雲深掛掉電話,鬱鬆言已經把筷子放下了,碗裏還剩了一些粉,“吃飽了?”
鬱鬆言點頭,然後就看著麵前的粉被唐雲深端到麵前,他趕緊攔著:“這我吃過的!”
“我知道啊!我又不嫌棄你。”唐雲深說著往嘴裏塞,沒幾口碗裏就隻剩下湯。
可能是覺得不好意思,鬱鬆言的耳朵燒得通紅。
他們約定的地方在陵江市的一個體校,放假期間經常有人在裏麵打球。體校離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有三個站的距離,唐雲深決定走過去,順便消消食。
體校大門口高矮胖瘦不一站著三個人,高個子看著唐雲深過來,舉起手臂揮了揮。
“哎呦!哪裏來的漂亮小弟弟啊!跟個瓷娃娃一樣。”王成翼吃著手裏的甜燒餅,對鬱鬆言的長相發出驚歎。
他說的沒錯,鬱鬆言本來就男身女相,長得白白淨淨,尤其是那眉眼生的精致,就好似被精雕細琢過的瓷娃娃。
“我能捏捏他嗎?”王成翼伸出手,懷著期待的眼神望向唐雲深。
“不可以,把你的爪子放下。”唐雲深把他的舉起來手拍下去,對鬱鬆言說:“這就是我路上給你說的胖子,生動形象吧!”
擁有國寶的體型可惜沒國寶的命,整天管不住嘴的兩百多斤胖子居然叫王成翼。盡管名字取得輕巧,但那體重著實讓他飛不起來。不過有一點讓唐雲深很認可,那就是王成翼的嗅覺和味覺。把不同的飲料混合在一起,他喝一口就能說出誰多誰少。所以跟著他出去吃飯,根本不用擔心踩到雷。唐雲深還調侃他,以後幹脆去當人性警犬,保證年年立大功。
今天運氣好,校內體育館居然一個人也沒有,唐雲深掉外套丟給鬱鬆言,和李皓東一起給方悅當陪練。鬱鬆言坐在看台上,目光追著唐雲深跑。
王成翼從隨身攜帶的零食包裏翻出一個蛋黃酥遞過來,晃晃手,說:“試試這個,他們家蛋黃酥的味道可是一絕,蛋黃飽滿、外皮甜而不膩,一口就讓人飄飄欲仙、流連忘返。”給個蛋黃酥搞得跟個傳銷似的。
“謝謝。”鬱鬆言接過來,拿在手裏沒急著打開。
“我聽李皓東說了你的事情。”王成翼把最後一口蛋黃酥放進嘴裏,拍拍手裏的渣,嘟囔著:“”那些人渣真該進局子裏,蹲個幾年都不夠。”
“以後哥幾個就是一夥兒的,有什麼事不要怕,有唐雲深在呢!”
“啊?”鬱鬆言看著他,一臉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的表情。
王成翼忍不住樂了會,拍拍鬱鬆言的肩:“哈哈哈,逗你玩的。不過……你能讓我捏捏你的臉嗎?”王成翼伸出兩隻手,在空中捏了捏,對鬱鬆言眨眨眼。不過還沒來得及下手,一顆羽毛球準確無誤的落在他的大肚子上,空曠的室內傳來唐雲深的警告。
“王成翼你皮癢了是不是!”
“嚶嚶嚶,我好怕怕喲~你來打我呀!唐雲深哥哥~”王成翼不但沒害怕反倒得意起來。
一個彪形大漢發出嬌滴滴的聲音,完美的讓台下的三人反胃。
“艸!”方悅搓著手臂大罵,撿起地上的羽毛球對著王成翼連發,李皓東見了也跟著學。
羽毛球高速落在身上還是有痛感,王成翼直接叫停認輸,鬱鬆言在旁邊看著他們甚是好笑。
打鬧之後又恢複了正常,王成翼在逼迫下把看台上的球全部減下去已經累得氣喘籲籲,開始不停地補充能量。
“你們是一個班的嗎?”鬱鬆言問到。
王成翼點點頭,說:“從初中開始就是一個班,誰也沒想到高中還能在一起。”他說著,雙手撐在看台上往後靠,繼續道:“方悅以前留過級,比我們都大一歲,所以一直叫他老方。”
“那……哥呢?”
問到唐雲深,王成翼就笑了,用手豎了個大拇指:“我是打心底佩服這個兄弟,仗義、有能耐。你是沒見過他的障礙跑。那身手那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下來氣都不帶喘的,一看就是當兵的好苗子。深哥他長得帥,成績不錯,還在學生會當幹部,學校裏有好多的女生喜歡他。”
聽著王成翼對唐雲深的誇讚,鬱鬆言又把目光彙聚到台下。
唐雲深運著球,衝破李皓東和方悅的阻礙,跳起來完成一個反手扣球,衣擺揚起,露出腹肌的線條。穩穩落地,抬起頭發現自己在看他,唐雲深笑著朝看台揮揮手,窗戶的光透進來,把他包圍住。
渾身散發著溫暖的他,走到哪裏都是焦點吧。
“嘭。”
一顆籃球飛來,重重的擊在籃板上又彈回地麵。
唐雲深等人看過去,隻見門口陸陸續續進來一幫人。他們頂著一頭黃毛,外套脫落反手搭在肩頭,幾步路卻走出了老子天下第一拽的氣勢,反正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貨色。
唐雲深看著幾個眼熟的麵孔不屑一笑:“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六中的幾位啊!”
陵江六中,民辦私立學校,在社會上別稱混混製造機。走在前麵的幾個黃毛是典型的“楷模”,在陵江七校論壇的黑名單上上“名列前茅”。他們以前跟唐雲深的球隊比賽過,違規、撞人、毆打裁判,之後兩個學校便一直不對付。
“喂!”領頭的黃毛A一臉煩躁地喊了聲:“你們狗眼白長的嗎?不知道這個時段體育館被我們包了!”他朝著牆方向仰了下下巴。
幾人扭頭看過去,緊接著發出一陣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皓東笑的肚子疼,扶著方悅直不起腰,一抽一抽的喘著氣,指了指黃毛A的:“這符是你們貼的嗎?我一直以為你們是社會人士,沒想到居然是個道士哈哈哈哈哈哈哈……”
牆上貼了張黃色的便簽紙,上麵有幾道彎彎扭扭的筆記,跟個鬼畫符一樣,依稀能看出幾個數字,還是用紅筆寫的。不仔細看還真有人會以為體育館請了道士來貼符
對麵的人氣壓直降,壓低眉毛,緊握著拳頭。
唐雲深笑了會兒恢複過來,回頭問道:“哎老方!你知道狗為什麼喜歡在牆上撒尿嗎?””
方悅明知故問:“為什麼?”
“搶地盤啊!”
爆笑接著一陣又一陣,六中那幫人的臉已經黑透了,領頭旁邊的黃毛B站出來吼道:“你他媽有種再說一遍。”
“哇塞!”唐雲深故作驚歎拍拍手:“居然有人能提出這麼賤的要求?哎呀可惜了,哥哥誇人隻誇一遍。”
“你丫找打!”
話一說完,黃毛ABCDEF扔下外套衝上來。王成翼見勢不妙,趕緊下去,鬱鬆言放下唐雲深的衣服跟上。
一群人扭打在一塊,A想要伸去抓唐雲深的肩,唐雲深快速反應抓住他的右手腕向上一抬,右後轉身,拉臂、拱身把他背起往砸向地麵,一記完美的過肩摔,緊接著他左腿抬起,踹向撲向他的B,把B飛出去老遠。
鬱鬆言站在旁邊輕微的發抖,他緊緊盯著唐雲深,看著AB撲向他,莫名心生異樣,好似有誰轉動了困獸的枷鎖。
唐雲深隻顧著一路猛攻的AB,卻忘了留心身後,F不知何時過來,手裏握著羽毛球拍,在唐雲深的後腦揚起手臂,
“哥!”
困獸的枷鎖灰飛煙滅,熊熊的怒火燃燒在心上灼燒,鬱鬆言瘋了似的衝撞過去,F摔倒在地,羽毛球拍從手裏滾落。鬱鬆言跨坐在他的腰上,掐住他的脖子的手已經顯露青筋,舉起拳頭一下一下往他臉上砸。
唐雲深被嚇到了,所有人都被嚇到了。
誰也沒料到被忽視在一旁,都認為沒有殺傷力的鬱鬆言竟有如此反差的舉動。
“誰允許你們在這裏打架的!”
保安的吼聲讓唐雲深從震驚中清醒,他一把抱起鬱鬆言,和方悅幾人從後門溜了。
跑了好久,最後在一片空地停下,王成翼已經不行了,直接坐在地上瘋狂喘著氣。
“不……不跑了……老子……肺都炸了。”
“這麼久沒追上來,他們應該被抓住了。””方悅也一屁股坐到地上。
唐雲深還站著,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仍舊抱著鬱鬆言沒有放開。他明顯的感覺到鬱鬆言全身冰涼,顫抖不止。
“深——”
李皓東想要叫他,唐雲深卻示意不要說話,然後慢慢蹲下來,把鬱鬆言放在地上,用手一下一下的安撫著他的後背,用最輕柔的聲音道:“沒事了、沒事了。”
看著這般模樣的唐雲深,王成翼瞪大了眼,嘴裏可以塞下十幾個蛋黃酥,他望向方悅,發現他也是一樣的吃驚。
跟他認識這麼久,王成翼還是第一次見這樣溫柔的唐雲深,仿佛退去了全身戰甲的將軍,彎腰輕撫著枝頭的花。
鬱鬆言的漸漸恢複正常,鬆開緊緊環著唐雲深脖子的手,頭卻一直低著不敢抬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變成這個樣子,像一頭發瘋的野獸。
唐雲深以後會怎麼看他?唐雲深的朋友會怎麼看他?
他害怕,害怕回到以前那黑暗的深淵,裏麵全是異樣的眼光,那些眼光就像利劍,刺向他,足以讓他粉身碎骨。
唐雲深輕輕別過頭,能清晰的看見鬱鬆言睫毛上的淚珠,他的心不自覺咯噔一下,伸手包裹住那緊攥著的帶血的拳頭。
“謝謝你。”
聲音回蕩在心田,恰似夏日吹來的清風,熄滅了燃燒的火焰。鬱鬆言猛然把頭抬起,泛紅的雙眼裏全是錯愕。
唐雲深含著笑,空出的手揉揉鬱鬆言的腦袋說:“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現在已經在ICU躺著了。”
“就是啊!還好你反應快,不然我深哥都沒了。”
李皓東哭嚎著上前去抱唐雲深,卻被唐雲深嫌棄的推開:“咦!走開走開!”
“看不出來啊瓷娃娃!”王成翼朝他豎了個大拇指:“這才是深藏不露!”
方悅也大讚:“太厲害了!你沒看那些黃毛都一臉懵逼,我還趁機踹了旁邊那人幾腳。”
鬱鬆言傻在原地,那一個個的笑顏磨平了利劍,化作溫暖的泉水,流淌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行了。”唐雲深從地上站起來,“為了慶祝我今天沒進ICU,晚上我請客!”
聽到有免費的美食,王成翼一下子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大喊著:“唐雲深萬歲!”
“走吧!”唐雲深帶著鬱鬆言往前走,回過頭笑著對後麵的三人眨了下右眼。
“謝了,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