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縱使相逢應不識  第5章 十指緊扣(改後)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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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看見左肩破損的戰衣,盔甲後的你表情帶著笑意,想要對我說外來的襲擊即將離公主遠去
    ——from《騎士精神》蔡依林(《看我72變》)
    “等你好久了!”文學院七樓的校董辦公室裏,脂若親切的張開雙臂,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近來發生這麼多事,總算雨過天晴了!”
    笑笑。
    想起我和杜睿添,現在——是雨過天晴?還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臉上不由自主熱起來。
    好在脂若沒注意,彎腰自書櫃裏取出卷子,“不算考察課,一共有六科需要補考,今天上下午各兩科,另外兩科明天上午考。怎麼樣?沒問題嗎?”
    笑著搖頭,另一邊卻暗自舔舔唇角。
    爸爸也好,杜睿添也好,他們對我的功課從來沒有過多的要求;放不下的人是我。我本就是個多餘的人,但總不能身無長才,一無是處。這點進取心,我總還是有的。
    眼神遊移中,桌上一幀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
    相片中,一男一女微笑著相擁,身後背景是著名的金門大橋。夕陽西下時,波光粼粼海天一色,兩人臉上似乎也都沾染了些許霧氣。浪漫而莫名的蒼涼感浮上心頭,不知為何,右眉輕跳。
    不消說,照片中女子自然是脂若本人,從相貌上來看,比現在年輕五六歲的樣子。至於那男的,眉目相當俊美,卻又帶著幾分銳氣,笑容很是爽朗。
    “男朋友?”忍不住道。
    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脂若的表情有短暫的失神,笑容裏含著些許無奈和不自覺的淡淡憂傷,她點頭,說了一句,“不在了”。
    不在了?
    怔怔的看著她,咀嚼著話裏的意思,卻百思不得其解。
    不在了——分手了?還是……死了?
    補考被安排在校董辦公室對麵的專用補考教室裏進行。
    這間特殊的“教室”四麵全由鋼化玻璃構成,由各個角度看去,裏麵考生的一舉一動都能盡收眼底。更令人叫絕的,連桌子都采用玻璃材質,全透明的。
    這樣的奇思妙想,源於美女院長對作弊行為的深惡痛絕。
    最近一次被院長女士逮到考試作弊的學生,連著監考老師一起,被勒令在一個小時之內離開學校,退學的退學,解聘的解聘。再後來,每個學院便有了這個專門的補考教室。
    隻是置身其中的人絕對與實驗室裏的白老鼠有相類的感覺:四麵玻璃,也是四麵楚歌。絕對的藏無可藏,躲無可躲。
    與我一同補考的,還有另外兩個女生。
    攤開考卷,不由樂了——
    正是前幾日淩柯塞給我的複習題。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他本人膽大包天,還是脂若的默許。這樣一來,明著是補考,實際上就是過個場,及格,十拿九穩的了。
    然而文學院的老師向來苛刻,題目並不難,題量卻大的可以。即使我已事先得到考卷,仍是奮筆疾書了兩個多小時才將全部的試題答完。
    鼻尖上微微滲著汗,揮筆寫下名字,唐糖他們已經在玻璃牆外等著了。
    “能及格不?”每次考試,唐糖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了。
    笑笑。
    走到淩柯跟前,“謝謝。”我說。
    他咧開嘴笑,冰藍的耳飾輝映著他孩子氣的笑容。“舉手之勞而已!”
    兩人相視而笑,有種一笑抿恩仇的意味。
    吃午飯時聊起蔣秦辭職的事。
    唐糖說,“可惜!真是可惜!昱嘉的男生個個性別錯位,長相齷齪。從後麵瞧過去以為是個女的,正麵再看以為進了侏羅紀,再一張口就發現——哇!怎麼都是人妖?好不容易盼來個陽剛的,居然這麼快又走了!”
    唐大小姐一張利嘴無人能及,死人都能被她氣的在墳墓裏翻身。
    聽到此話,不色正欲還擊,就見唐糖無不挑釁的盯著自己,心想好難不跟女鬥,撇撇嘴,頭也不抬的繼續吃。
    脂若用筷子支著下巴狀似沉思,以為她要說什麼,不想竟是點頭附和道,“仔細想想還真是這樣呢!”
    忍住噴飯的衝動,不色翻起白眼來,“大姐!她瞎掰你怎麼也跟著起哄呢!”
    笑笑。
    六人之中,數唐糖和不色最為活潑,是我們的開心果;脂若是個傻大姐,單看她生活中的種種邋遢表現絕對無法和工作時高高在上精明能幹的淩校董聯係在一起。
    李大鍾和我自來就是聽眾,他們說他們的,我們就聽著一樂。
    淩柯自成一派,插科打諢裝酷耍帥無所不為。表麵上他對唐糖的話沒有反駁,臉上卻是不以為然,顯然並沒把自己包括在唐糖所說的那群男生裏。這三個人,還不是一般的孩子氣。
    笑著笑著,突然覺得臉上的肌肉有些僵——蔣秦的走,豈是他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這樣想著,臉上的笑自然跟著沒了。這時淩柯也止住笑看我,才想開口,我的電話便響起來。
    是杜睿添。
    閃爍的號碼讓我的呼吸不自覺的變紊亂。
    “考試結束了吧,吃過飯了嗎?”他的聲音如往日的淡然,卻依舊帶了絲絲甜意湧上心頭。
    “嗯,正在吃。下午還有兩科。”我道,避過唐糖好奇的目光,自顧自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身後,另一道眼光追了過來。
    “下午幾點結束?我去接你。”他說。
    “五點之前。”
    “五點。我在校門口等你。”他說。簡潔,卻不容抗拒。
    掛了電話,臉上漾出笑,抬頭迎向太陽的方向。
    十月的陽光,淡淡,卻很暖。
    托淩柯的福,下午的補考也順利通過。
    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跟脂若道了別,確認了明天考試的時間,就趕去校門口跟杜睿添會合。
    東側的校門口等著不少要出門的大四學生,其中也有熟悉的麵孔,笑笑算是打過招呼。
    在昱嘉,對大四畢業生的門禁並不像其他年級那麼嚴格:隻要拿到用人單位的實習證明,銀色的磁卡裏從此便多了一項優待:可以由東邊的特別通道自由出入學校。而且,走讀也是被允許的。
    走出去,在車流中很快便鎖定了杜睿添黑色的奔馳C230,張揚又內斂的車型,一如他的人。
    杜睿添是深沉的。見到我,也隻是淺淺的笑。
    打開車門等我坐進去,一袋熱乎乎的糖炒栗子已經塞到手裏。
    “路上買的,還是熱的。”他說,眼睛看著前方,專心致誌的開著車。
    笑笑。眼裏心裏都是甜甜的——早上出門前不過隨口說了一句,好久沒吃糖炒栗子了。
    沒想到,他居然還記在心上。
    “哥哥……”隻說了兩個字,便隻有怔怔看著他說不出話的份。
    趁著等信號燈的空當轉過頭看我,唇上含著包容寵溺的笑,他伸過一隻手握住我的。
    緊扣的十指間,溫暖如同流水,緩緩,蕩漾在兩人之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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