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沒有飛過的痕跡，但我已經努力飛過
    ——from《自然》孫燕姿（《孫燕姿》）
    在我神遊太虛的當兒，淩柯已經進進出出好幾趟。
    微微蹙著眉，脂若有些不高興了。李大鍾和不色顯然也知道的，彼此交換著若有所思的目光。唯獨我和唐糖，大眼瞪著小眼，怔怔的不明所以。
    我對打探隱私貫來沒什麼興趣。倒是唐糖，眼睛滴溜溜轉個不停。
    在淩柯又一次掛斷電話走進來，脂若擰著眉，“還沒解決嗎？”
    淩柯笑笑，不自覺的擺弄著冰藍的耳飾。看到他的動作我有些怔忡，冰藍的耳飾，我那還有一模一樣的一隻。
    “什麼問題？哪方麵的？”唐糖的老毛病果然又犯了。“說來聽聽。本小姐專長解決疑難雜症！”
    “就你？”不色搶白，“搞大的肚子你能把它變回去嗎？”說完才驚覺失言，忙捂了嘴巴看我，“吃飯！吃飯！我說我吃的太多肚子都撐大了！”
    笑笑，如常的一邊唇角翹起。
    唐糖的反應總是比別人慢半拍，隔了好幾秒才消化了不色的話，張大的嘴巴足以放下一顆蛋，“天啊！陽心蕊真的懷孕了！誰的？”
    淩柯不出聲，看向脂若的眼神裏分明說著：看吧！不是我一個人有這種想法！
    “不是我的！”他說。“我肯定那個孩子真不是我的！她懷孕兩個月，可是，”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我，他的話像在剖白，“自從三個月前，我們就再沒一起過。”
    挑眉，慢慢別開眼。
    脂若截過話頭，道，“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你自己知道怎麼處理就行！既然下定決心要定下來，就趕快把以前的爛攤子收拾幹淨！”
    聽到這話，我頓覺頭大如牛，好好的怎麼跑到我身上來了。
    逃難似的拉著唐糖去洗手間。不一會兒，她哭喪著臉出來，“大姨媽居然提前了，我都沒有準備！”
    想了想，我說，“對麵一個胡同裏好像有家小超市，我們去那邊買。”
    “什麼？沒有？你開超市怎麼不把貨不備全了！”唐糖垮著臉。
    女店主不以為意的指了貨架，道，“就這麼多。能用就行了唄。”
    瞪大了眼珠，狀似要將人家吃掉才肯罷休，“那怎麼行！我隻用七度空間！”
    拉過唐糖，我問，“附近還有超市嗎？”
    陰陽怪氣的看著我們，女店主不耐煩的道，“沿著胡同出去，前麵還有一個。”
    道了謝，拉著氣呼呼的唐糖氣離開。她一到生理期就這樣，脾氣總是變得特別暴躁。
    從小超市裏出來，才發覺這條胡同裏又窄又長，幾乎沒什麼人經過。
    北方就是這樣，哪怕是在夏天，過了八點，天也漸漸暗了下來。幽長的胡同裏隻有冰冷的路燈拖著長長的影子，顯得分外孤獨和詭異。
    唐糖啐了一口，“這是什麼路？連個鳥都沒有！”
    笑笑。隻說快走，免得讓他們等得著急。
    才走了幾十步，唐糖突然緊張的挽著我。“有腳步聲！後麵有人！”
    對她的神經質不以為然，我道，“附近有居民區，當然會有人經過！”
    她還是不放心，“這胡同這麼偏僻，會不會遇到壞人啊！”
    才想對她的杯弓蛇影嗤之以鼻，我也發現後麵的腳步聲不大對勁。沉重，急促。並不像路人。我仍是安慰她道，“沒事。”
    與此同時，手上卻自顧加重了力道，拉著唐糖疾步向前。
    然而我們越快，後麵的腳步聲就越急促，差不多到了離我們不遠的地方。而且，對方似乎不止一人。
    唐糖已經差不多快哭出來，“蓂子，我們是不是遇到壞人了？我害怕！”
    快速思考著，腳下也是片刻不停。“可能是搶包的！”捏著她的手，用力的。暗自下定了決心。“一會兒他們追上來，若是搶包的，就把包給他們。千萬不要抵抗！記住了！還有，”自背包後暗格裏拿出放置已久的黑色名片，塞到她手裏。“萬一情況不好，你趕緊跑。到了安全的地方，打這個電話！”
    正說著，腳步聲已到了近前。
    “記住我說的話！快跑！”推著唐糖向前，我幹脆停下來，回過身來麵對來人。
    “你們要幹什麼？”兩個年紀不大，打扮的流裏流氣的男子壞笑著站在我麵前。“要錢嗎？我給你們！”
    高個的那個嘻嘻笑著晃動手裏明晃晃的匕首。“錢，當然要！人，嘿嘿，我們也要。”
    “我給你錢，放過我好不好？”拉開背包打開，一麵翻著錢包，一麵悄悄摘掉小電棍的蓋子。杜睿添果然是對的，我終於還是用到它了。
    隻是，哥哥，你在哪裏？
    “喏！錢包！不夠的話，我可以將銀行卡密碼告訴你們！”盡量維持著無波的麵容，我將錢包慢慢遞過去。然而那人順勢擄住我的手腕。
    “放開我！”斥道，沒被鉗製的手裏握著小電棍向他手上按去。
    那人驚叫一聲，跌倒在地。
    另一個吃驚不小，衝過來便要奪我手中的東西。小電棍在噼啪兩聲之後，卻再打不出電來——竟然，在這個時候沒電了？！
    心裏一陣亂，電棍已被矮個男子奪去。劈頭給了我一記耳光，那人道，“他媽的！居然還有防身的家夥！”
    臉上火辣辣的熱，鼻腔裏也濕濕的。側過頭，眼角掃到唐糖一動不動的站在身後，並沒有跑開去找救兵。
    顧不得疼，強迫自己迅速的冷靜下來。一手捂著鼻子，刻意不去注意手心裏猩紅的血。我道，“放開我！你知道我是誰？今後還想不想在道上混了？”
    “知道！當然知道！”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陰影中走出第三個人。
    矮胖，左臉上有著貫穿臉頰的刀疤，右手小拇指包著黑色的甲套。這人——是尚傳海。“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來！”
    我徹底的冷靜了下來。
    冷眼掃過尚傳海，眼角悄悄瞥著身後木然呆滯的唐糖——無論如何，不能把她牽扯進來。
    心念一定，我發瘋了似的咬住離我最近的尚傳海的胳膊，他反手一記耳光打的我跌倒在地上，嘴裏一陣腥鹹。轉過頭大喊，“唐糖快跑！記住我剛才說的話！”
    淚眼朦朧的看著我，她死命的搖著頭。過了好幾秒，終於拔腿狂奔。
    跟班的兩個人就要去追，死死的盯著尚傳海，我咬牙道，“你想對付的是我，不要殃及無辜的人。要殺要剮隨便！”
    “隨便嗎？”低頭看著黑色甲套下隻餘一半的小指，他的眼裏現出冰冷嗜血的光芒。“別怪咱辣手摧花，要怪就怪杜睿添太心狠。好歹咱也在道上混了十幾年，他卻半點情麵不留。這筆帳，總要有人還！他不是說舍了性命也要護著你嗎？咱們今天就看看，他到底能不能！”轉向身後兩人，他惡毒的冷笑著，“這位可是葉老大的獨生女，你們兩個可要好好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