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夜半夢醒人不知  第19章 刺鳥(改後)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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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為的遺忘,原來躺在你手上
    ——from《殘酷月光》林宥嘉(《神秘嘉賓》)
    說到上課,我才後知後覺的想到現在已是五月末,我差不多有快兩個月沒回學校了。
    幸好,這個學期修的學分不多,不然鐵定會很慘。
    臨睡前從枕頭下翻出早已斷電多時的手機,換了新的電池進去,不一會兒,短信接二連三的進來。
    大多數都是唐糖發來的。
    她說:古文史老師太煩人了!躲在最後一排打瞌睡居然被她發現了!害我當眾出醜呢!嗚嗚!
    她又說:學校餐廳換大廚了,再也吃不到美味的香辣雞塊了!
    她還說:靚妹,你還打算休息多久啊?我一個人很無聊呢!是不是杜哥哥把你照顧的太好了,你都不願意回來了吧?
    挑眉。
    杜哥哥?
    哪個杜哥哥?
    頭沒來由的痛起來,好在鈴音響起,又有新短信進來——相當陌生的號碼。一看發信人,竟然是淩柯。
    ——葉同學,你真是我見過最吝嗇的女生。是冰山也總有融化的時候吧!
    ——早睡早起身體好,起來做個運動吧!我期待你早日回來呢!
    ——晚安。雖然淩晨已過。
    ——早!今天有些涼呢!害得我噴嚏連連。恐怕你怎麼都猜不到,你給我的第一個印象,並不是別人口中的冰山美人,而是獨角獸——倔強的小獨角獸。
    ......
    獨角獸麼?
    倔強的獨角獸?
    淩柯,那個紈絝不羈的花花公子,他把我當什麼了?花名冊上的最新名單麼?
    扯起一邊唇角,輕笑。手中半點都不遲疑——刪除——清空收件夾。
    翻身,睡覺。
    蔣大哥說,明天要帶我去個地方。
    這些天,蔣秦始終住在我們家裏,每天隻是陪著我說話,似乎除此以外再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
    “你沒有別的事要做嗎?”這天,我終於忍不住在紙上寫道——我仍是沒有辦法說話,蔣秦也找了醫生幫我檢查過。隻說是心裏作用,並沒有器質上的損傷。
    他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對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讓你盡快恢複健康!”
    笑笑。“我沒事。過幾天就會好了。”
    兩人在餐桌前坐下,桌上擺了三套餐具,皺皺眉,麵露不解。“今天我們有客人嗎?”我寫道。
    他點頭,道,“對。有客人——我的一個朋友。”
    起身引了一人進來,蔣秦說,“小公主,來認識一下,這位就是我的朋友。”
    抬頭,毫無預兆的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眸,細長的眼裏帶著複雜的光。唇角細微的抽動著。
    這人——是誰?他想要——說什麼?
    怔怔的看著他,心髒沒來由的痙攣起來,雙手扶著椅背,全身冒著冷汗,疼得我不得不彎下腰來。
    “蔣大哥?救我!”張開口,仍舊發不出半點聲音。
    蔣秦站在那人身邊,神色卻並不慌張,他說,“蓂子,你不認得他嗎?再想想看,他是誰?你想不起來了嗎?”
    心中大駭,撲過去抓住蔣秦的衣角。“我不認識他!快帶我走!”我比劃著。
    安慰似的拍拍我的背,蔣秦不慌不忙的道,“好,我這就帶你走!”
    蔣秦開車載著我來到從前住過的療養院。車子直接由正門駛入,在院子當中停下來。
    怔怔的看著他,蔣秦笑著伸出手,“小公主,下來吧,我們來找回迷路的記憶。”
    顫抖著伸出手,心裏湧動著莫名的恐懼。
    拉著他的手走下車,不遠處,院子裏白色的圍欄纖塵不染,似乎是新近才粉刷過的樣子。
    “還記得這裏嗎?”他指著回廊上一處半舊的石桌,“以前我們經常在這裏下跳棋,你總是耍賴。每次輸了都鬧脾氣呢!”
    笑笑。心裏想著從前,似乎的確是這樣子沒錯。
    他拉著我,一邊走,一邊指著兩旁的建築,“記得這裏嗎!還有那裏!對!就是那間屋子,有一次咱們打賭,誰輸了誰去辦公室大叫我是豬。就是那間辦公室!”
    安安靜靜的笑著,時光似乎倒回十年前:我還是那個倔強的小獸一樣的小女孩。蔣秦拉著我一直走,終於在一間屋子前停住,背對著我,他說,“還有這個房間,你不會也忘了吧?”
    下意識的走上前去,手扶著窗欞,透過窗子,我看到裏麵一個年紀小小的女孩,蒼白的小臉上寫滿讓人心疼的無助。她的肩上垂著兩條細細的麻花辮子,默默的垂著頭,動也不動。
    “那個孩子,像不像從前的你?”蔣秦說。
    眼眶微濕,踉蹌著退後,毫無警覺的撞到身後的白樺樹。雙手扶住樹幹,微風吹動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周圍一切光影如潮水般退後,退後——
    那一年,那一天,這棵白樺樹下,逆光中的男子溫和的向我伸出手——
    我說,哥哥,你是上帝派來帶我走的嗎?
    哥哥,你是上帝派來的嗎——
    他說,蓂子,相信我!
    他說,我自己知道值不值得就可以了!
    他說,我連命都可以不顧也要保護的人,如果有人傷害了她,你說我會怎麼辦?
    可是,可是,如果傷害來自施予保護的人,我該怎麼辦?
    淚水打濕了雙頰,刻意遺忘的記憶被硬生生由脊背裏拉扯出來。那條麥芽色的手臂在虛空裏不斷向我靠近,一寸寸,無處可躲!
    捂著臉,蹲在地上嗚嗚哭出聲來。不曾注意到身後何時響起壓抑的喘息聲,熟悉的青草香自背後將我裹住,顫抖的聲音,那人一直一直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
    雙手成拳,突然在他懷裏轉過身,當胸一口重重咬下去…。。。
    
    在我可以說話的第二天,蔣秦離開了別墅。
    臨走前,他說,“丫頭,你該長大了!逃避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笑笑。我說,“這是我的家,我還能逃到哪去!”
    送走了蔣秦,上樓收拾我的東西。
    也該是時候離開了。
    隻顧忙著,不知何時杜睿添已來到門口,有些拘謹的看著我。
    本以為見到他會連假笑的力氣都沒有,出乎意料的,我的笑容如六月飛花般,妖豔無比的綻放。不隻是他,連我自己都有些愣。
    見他的視線停在床上一片狼藉的物品上,我笑笑,攤攤手,“收拾一下。明天要回學校了。”
    “明天?不需要再休息幾天麼?”我的回答顯然頗令他意外,“身體可以嗎?還是再等幾天......”
    “已經全好了。”笑著打斷他,自床上提起裝的滿滿的旅行袋,手上的重量令我有些吃不消——還來不及反應,他一個箭步衝過來,從我手裏接過袋子,兩手相觸的瞬間,反射性的抽回手。兩手一背,藏在身後——
    “哥哥,你不嫌髒麼?真的不去檢查一下麼......”
    那樣的話,自我之口,入他之耳。而這話所具的殺傷力,此時此刻才真正顯現出來——
    他的眼裏帶著些憂傷,卻努力笑笑,刻意維持表麵的平靜無波。“我明天早上送你去學校。收拾好了下來吃飯吧。”
    我點頭,自顧自低頭繼續收拾東西。
    他便不再說什麼,靜靜的退到門口。待到門要合上的霎那,我叫住他,“哥哥!”
    他有些驚喜的回過頭,看著我在梳妝台上拾起一物,送到他麵前。
    “前幾天買的。我也用不著。那天在你車裏看到一瓶,想來你應該用得上,送你吧。”
    ——正是那日買的紫毒。
    我沒心沒肺,莫辨喜怒的笑著,他臉上的神色幾番變化,終是無法抑製,接過我手中的紫毒,重重歎口氣,頭也不回的離去。
    看著那背影,我竟再也支持不住,靠著床緩緩坐下來,雙手抱著膝,既不想動,也不想思考,而世界,仿佛一下子,都跟著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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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nd~
    改完了好像比以前還要虐了~~~~
    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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