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爾凡走了過來，臉上掛著朦朧的笑意，在我的麵前站定，下一刻我已經被他擁進懷裏，一股淡淡的好聞的清草氣息從他的身上傳了過來，我放任自己的手爬上他的背，頭輕輕依靠在他的肩頭，靜靜聆聽著他有節律的心跳聲。
    “昨天生我的氣了吧，你生氣的表情還真美。”他含笑的聲音傳了過來。
    “其實昨天剛看到你的時候，我高興得快要飛起來了，可是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你是鄭爾凡呢？”我的頭埋在他的胸前，聲音有點悶悶的。
    “開始的時候，隻是想試試你是不是和傳言中一樣厲害，為了了解你，我還親自去了一趟宣竺，說實話，聽了那些關於你的事情，我當時就覺得，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這樣的女人會是全天下男人的心之向往。”
    “從遇見你那天開始，我就一直在等你來找我，可是你一次都沒有出現過。”聲音裏帶著連我自己都驚訝的委曲。
    “我一直都在你身邊，你被紅灩和李輔國帶走之後，我就一直跟著你，直到太子殿下被陳大人帶走我才離開，這幾天裏我也住在遠朋客棧。”
    “啊？”我驚訝的從他的懷裏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原來他和我一直近在咫尺，“你……你是個妖怪嗎？我怎麼都沒有發現？”
    “就是輕功好了點。”他輕輕的鬆開了抱著我的手臂，“你的酒量真是不怎麼樣，以後別再喝那麼多了，傷身體的。”
    因為他的關懷，我覺得有了淡淡的幸福感盈滿胸懷，“我從來不會讓自己喝那麼多酒的，昨天晚上是一個例外。”
    他牽起我的手，和我並肩走在相府的花園，“想不想知道今天皇上都跟我說了什麼？”
    我隨著他的腳步而行，其實皇上的大概意思我都可以想象得到，可是我不在意，“說了什麼？應該不會有什麼好聽的話吧。”
    “皇上說，讓我陪你在上京城隨處轉轉，不必急著進宮。”
    就知道是這樣，恐怕還不止這些吧，我輕輕的笑了，“那你說了什麼？”
    “聽了這句話之後，我都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生氣，或許兩者都有一些，高興的是你不必馬上進宮，生氣的是皇上想把你置於何地？”
    “爾凡！小心被別人聽到了，這話傳出去，就能治你一個不敬主上的大罪。”
    他回給我一個微笑，帶著微笑的他的臉，象株雨後的竹，清新灑脫，“沒關係，老師已經將這裏的人都清幹淨了，絕對不會有人聽到我們說的話。”
    “老師？”我低頭玩著他修長的手指，撫摸著他手掌指尖上不協調的老繭，一看便知是長期拿劍留下來的痕跡。
    “你不知道嗎？張丞相是我和兄長的老師。”
    原來是這樣，難怪會覺得鄭爾卓的一些氣質與張鴻儒很像，我輕搖著他的手臂，“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怎麼回的皇上？”
    “我說讓皇上三思，弄不好會影響到兩國的邦交的。”
    明知道他是因為什麼才這麼說，聽在我的耳中還是覺得很不舒服，他難道就那麼希望我進宮嗎？我停止了我的一切小動作，故作不在意的問，“皇上怎麼說？”
    “皇上很生氣，一拍桌子，對我大聲說：她不是很厲害嗎？在京城過得不是很開心嗎？入了上京六天才進相府，還重金收買朕的大內總管，還能和你們幾個喝得爛醉如泥，那就讓她在宮外住著好了。”
    聽到這樣的話，我應該驚慌的，偏偏我卻抑製不住的笑了起來，“你們的皇帝還真是手眼通天呢，我的行動一點都沒逃過他的眼睛啊。”
    “璦璦！”鄭爾凡拉住笑得花枝亂墜的我，“你沒事吧？”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給皇上打小報告的人還真不少，他是我未來的夫君，他都發話了，讓我盡情的玩，那我就好好的玩一玩。”我冷冷的說，“倒是奇怪了，他怎麼不知道我喬裝逛妓院，馬場奪頭彩，他的眼線也沒那麼萬能啊。”
    “雖然知道這樣不好，但是我還是很慶幸他不喜歡你。”鄭爾凡停下來，溫柔的眼睛望著我，深情無限，“最好從此以後都不要再想起你，那麼過一段時間我就可以向他把你要過來，我不想把你交給其他男人，即使是皇上也不行。”
    我看著他認真的表情，輕輕一笑，撲進他的懷裏，雙手環住他的勁項，心底明白我是不可能會屬於他的，但是這一刻我願意就這樣靠在他的懷裏。
    他一隻手抱著我的腰，一隻手托起我的背，溫熱的唇深情而不失溫柔的印上我的唇，我閉上雙眼，任他的唇在我的唇上輾轉，不帶任何技巧的回吻他，對於他，我不願使用從巧心那裏學來的任何東西，就算我不能把自己完全給他，也要把最真實純脆的一麵展現給他。
    感受到我的回應，他加深了這個吻，靈巧的舌輕輕敲開我的牙齒，探索更深的領域，我放開自己和他唇舌交纏，直到兩個人都覺得呼吸困難，才慢慢分開，粗重的呼吸還在空氣中回蕩，我們甚至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他將我緊緊的鎖在他的懷裏，剛剛的激情使他臉頰泛紅，他用還沒有恢複正常而顯得沙啞的聲音說：“璦璦，認識你就是我這輩子的宿命，如果不是和你一起在天堂裏漫步，就會一起跌到十八層地獄裏受烈火的焚燒。”
    我的鼻子發酸，眼眶泛紅，輕輕的掙開他的雙臂，轉過身去不看他，看著他的眼睛，我就無法繼續冷靜的說話，“爾凡，你不應該認識我，也不應該和我一起背負這麼沉重的命運。”
    他從身後抱住我，“璦璦，我知道你的為難，所以即使以後會生活在無間地獄，我也心甘情願和你一起走這條情路。”
    我轉身抱住他，伏在他的肩上痛哭失聲，除了他的名字，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爾凡，爾凡！”
    他更緊的抱住我，好象想把我揉進他的身體裏，“你以為我不想逃開嗎？明知道前麵是深淵，我也不想走過去，可是我就是控製不了自己的雙腿，所以才一直跟在你的後麵，四天之中，每刻我都想轉身離開，可是雙腿上好象綁了千斤重負，怎麼也邁不動腳步。”
    “對不起，爾凡，是我讓你這麼痛苦。”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永遠都不要對我說對不起。”他故作灑脫的一笑，“倒真有點對不住哥、俊偉和華子，他們都那麼擔心我，怕我踏錯一步就會粉身碎骨。”
    我用衣袖擦幹眼淚，想著昨晚的情況，帶著淚微笑，“他們都是你的好兄弟，在戰場上可以幫你挨刀都不會皺一下眉頭，這次把他們愁壞了吧，因為他們使不上一點力氣。”
    “我沉淪我的，卻難免會拖累他們，我的事，他們不會不管的。”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他是真的擔心這幾個兄弟。
    我脫出他溫暖的懷抱，身心被一陣空虛襲過，我對他苦澀的一笑，“你知道我的事是不由自主的，我不會勸你離開我，也舍不得勸你離開我，但是我起碼做得到不連累其他人。”
    他臉上掛上了一個醉人的微笑，“恐怕我們幾個你誰也勸不走的，從十四歲我們幾個一起上戰場，就發誓，此生不離不棄，四人同命。”
    “做個男兒真好，可以沙場點兵，以酬壯誌；可以挽雕弓，射頑寇；可以橫刀立馬，臥雪爬冰，我真是恨未生成男兒身。”
    鄭爾凡輕聲笑了起來，“昨天還在說要做女英雄，今天又說這樣的話，你還真矛盾。”
    “是啊，我就是矛盾，到現在，活了十六年，我還沒弄明白，我到底是一個碧玉佳人，還是一個蛇蠍毒婦。”我長長的歎了口氣。
    這一次鄭爾凡笑得很大聲，“無論是什麼，我都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