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初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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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水凝煙
車馬行了幾日,眼看著離揚州城越來越遠了,車外的景色也越來越陌生,水兒的心裏卻是慢慢的飛揚起來,離得越遠,這就表示,她可以找機會開溜了。嗬嗬嗬,好高興哦!
“啦啦啦,”不自覺的哼著小曲,水兒滿臉的歡躍,旁邊珠兒詫異的看著她。
“喂,你撿了寶了啊?”看著水兒一個人專注的傻笑著,珠兒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啊,幹嘛,叫我有事嗎?”水兒仍處在癡迷狀態。
“問你哪?這麼開心幹什麼?前幾天不還是天天哭喪著臉的?”
珠兒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天呢,這是個什麼女人,害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了動不動翻白眼的習慣,真是,太不矜持了,真是給小姐丟臉,要改,一定得改,珠兒心裏發狠道。
“怎麼,你們不開心嗎?”水兒終於回過神來。
“開心……?”珠兒不解的看著她。
“現在離揚州很遠了啊,你們小姐也應該走得很遠了,也就是說,我可以跑路了啊,”說完,又忍不住的嘿嘿笑出聲,看著兩人楞楞的表情,突然一頓,沉下臉來:“你們不會是還不想放我走吧,告訴你們,沒門,再不讓我走,小心我找茬讓那堡主打你們一頓,然後再找個瘸腿瞎眼的嫁了,哼哼,叫你們還敢讓我冒充,”水兒惡狠狠的威嚇著,看著兩個丫鬟驚得一楞一楞,心中大為得意,嘿嘿,看來做人還是得凶一點才行,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嘛!
“你,你,你敢,”珠兒終於醒過神跳了起來,瞪眼指著她,小臉兒漲得通紅。
水兒哼了一聲抬高下巴,一副不信你就試試看的表情。
小荷卻平靜了下來,這個小丫鬟雖然年齡不是很大,遇事卻不衝動,她想了想,點頭道:“恩,也差不多是時候了,珠兒,隨便她去吧,她一走,石家肯定要到處找人,我們正好乘這個機會開溜去找咱們家小姐去。”
珠兒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不由一拍巴掌:“對呀,反正現在石家認定她才是我們家小姐,新娘子失蹤了,要找,也隻會去找她,就算咱們家小姐這會子站在石家人麵前,也不會有什麼關係了。”
小荷含笑點頭表示讚同,兩個丫鬟越想越是興高采烈,全然沒注意邊上已經呆掉的江水兒。
“不對不對,我可以告訴他們啊,我會告訴他們我不是顏家小姐的啊,告訴她們真正的顏小姐早走了,這樣他們就會放了我的,”她自己也不是很確定的說。
兩個丫鬟同情的看著水兒:“誰會相信一個半路逃跑的新娘所說的話,而且就算是相信了,石家人也不會放過你哦,”小荷很好心的提醒她
“啊,為什麼,”江水兒的思緒有點混沌不明,很白癡似的問。
“你想石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娶親這樣的大事被你攪亂了,這事要是傳出去,人家在江湖上還怎麼立足,你說人家會饒你嗎?”
小荷脾氣很好的替水兒分析著,眼裏卻分明帶著看好戲的表情。
旁邊珠兒不由得又翻了個白眼,她開始相信這個女人的腦子裏裝的都是糨糊,不然怎麼會這麼笨。
水兒傻楞楞的呆了半響,小臉兒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一時之間心裏百轉千回的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念頭,可想來想去好象都沒有個好的辦法,終於忍不住,小嘴一咧,哭了出來。
“嗚嗚嗚,都是你們家小姐害我的,她要逃婚就逃婚嘛,幹嘛非要拉上我,我不過就是想借她家幾兩銀子花花罷了,嗚嗚,犯得著嗎?嗚嗚……”江水兒越想越傷心,鼻涕眼淚的成了花貓臉。
“好了,好了,我幫你想想辦法,”被水兒吵得頭疼的小荷使勁的揮揮手,“別哭了,吵死了。”
“還會有什麼辦法,”水兒沒指望的看向她,依舊的抽噎不止。
“你可以喬裝改扮啊,比如裝成男的,”小荷違心的騙她,要知道飛鷹堡既為江湖第一大幫派,何等厲害,小小的喬裝怎能騙到他們,但看著水兒傷心成這個樣子,如果不先糊弄安撫她一下怕不知道要哭到什麼時候。
“是這樣的嗎?”水兒瞪著紅紅的兔子眼,半信半疑的看著她。心裏卻怎麼樣也不能塌實。
不管如何,得趕快想辦法溜走,這假新娘無論任何不能再冒充了,水兒心裏嘀咕著。
天色將晚,路上行人越漸稀少,車馬卻漸漸駛離了官道,順著一條河邊的土路前行著,馬車慢慢的開始顛簸了起來,從來沒有這樣奔波過的水兒蔫蔫的提不起精神,小荷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心裏不忍,將被子鋪好了扶她躺下,水兒覺得舒服了一點,感激的衝小荷笑笑。
“你隻是暈車,沒事的,過兩天就習慣了,”小荷替她掖了掖被角。
“謝謝你,奇怪,你們兩個好象都沒事的,”水兒沒精打采的問。
珠兒嘲笑的衝她一撇嘴,“誰像你那麼嬌氣呀,我們經常陪小姐出去騎馬,打獵的,才不像你那麼沒用。”
“珠兒,”小荷止住了她,轉身歉意的對水兒說:“你別理她,閉上眼休息一會吧。”
雖然對這個笨賊沒什麼好感,但是小荷對於將她拖入這個是非裏多少有點過意不去。
這樣顛簸了約一個時辰之後,前後再無人煙,十分荒涼,這時天已黑透,車馬在一片樹林邊停了下來,仆人們很快的在林子邊上搭起了幾頂帳篷,之後,兩個中年女傭過來將水兒扶下了馬車,水兒早已被顛得頭暈目旋,腳一踏上土地,不禁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女傭和丫鬟趕緊將她攙入最裏麵的帳篷裏,帳篷裏已經將要用的物件全部安放好了,珠兒服侍她躺在塌上,女傭早已備好了熱水,小荷替她擦了臉,又喂了她喝了點熱茶,過了半響,水兒總算慢慢的緩了過來。
“這裏是什麼地方?怎麼在這裏停下了?”珠兒和小荷不知道做什麼去了,邊上隻有一個在安放物品的仆婦。
這個仆婦見水兒發問,趕緊過來躬身一禮:“回夫人的話,這裏叫黃石崗,因為地方偏僻沒有住所,所以堡主下令今晚在這裏露營。”
“哦,好了,你去忙吧,謝謝你,”水兒不經意的說。
“小的不敢,”仆婦卻大大的嚇了一跳,身份尊貴的夫人居然跟她說謝謝,自己一個小小的賤奴,哪裏受得起,回頭要是給管家知道了,怕不是要被打死了。
看著女傭惶恐的樣子,水兒有點不耐煩,這會子她的心裏正七上八下的,恨不得插上翅膀馬上飛走,哪裏有心情跟眼前這人羅嗦,揮揮手,叫她退出去,現在,她隻想一個人靜靜的呆一會。
閉上眼,卻翻來覆去的渾身不得勁,呼的掀掉裹在身上的被子一下坐了起來,不管了,先出去透透氣再說,這幾天一直窩在馬車裏都快把人悶死了。
江水兒一個人悄悄的出了帳篷,她住的帳篷靠近最裏麵,邊上就是樹林,周邊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水兒小跑進了樹林,哇,好舒服啊,天上繁星點點,眼睛似的一眨一眨,空氣裏不知名的花香草香,令她貪婪的連吸了好幾遍,風兒輕輕的吹過,裙角隨風輕擺,發絲被風撩動著,撓得臉上癢癢的讓她直想笑,立時胸中的鬱悶一掃而光,水兒一下子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提起裙角,咯咯笑著,在樹林裏輕跑跳躍著。
飛鷹堡確實不是等閑之輩,雖說是在野外露營,但是帳篷四周一裏之內,看似靜悄悄,其實全都暗暗的布滿了飛鷹堡的護衛,戒備嚴密,連隻蚊子也休想飛得進來。
石峻仔細的在四周巡視了一番,帶著貼身侍從趙奇慢慢的由樹林裏往回走,這次前往揚州娶親,隻是遵從父命,妻子的相貌如何,性情怎樣,他全不關心。女人在他的眼裏,除了用來暖床以及傳宗接代,剩下的就隻是累贅。對於娶什麼樣的女人做妻子,於他而言,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爺,照這樣的腳程,再有十天就可以回到飛鷹堡了。”趙奇恭謹的說。
“恩,”石峻哼了一聲算是答應。
“天色已不早了,請堡主早點休息,剩下的事都交與屬下去辦,”趙奇對主子,十分忠心。
石峻並不回應他,凝神像是聽到了什麼,忽的,一轉身向左前方飛速掠去,趙奇一楞,忙緊跟著趕了過去,卻見堡主立在一棵大樹後,背手皺眉看著正前方,隻聽前麵傳來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聲音清脆而又張揚。順著歌聲看去,前麵一條小河,河麵上橫臥著一棵想是被雷電劈倒的大樹,一個一身素白的女子放肆的坐在上麵,而更讓人驚訝的是,她,她,她竟然脫了鞋襪,雙腳伸進水裏撲通撲通拍得水花四濺,笑啊叫啊的玩得不亦樂乎。
趙奇不禁傻了眼,要知道,,這可是為世俗禮儀所不容的啊,天呀,這是誰家的女子,如此大膽,她是怎麼進來的,這方圓幾十裏,並無人家啊,再者,飛鷹堡早已將周圍嚴密布控,等閑之輩,哪能進得來。
“她是誰,”石峻冷冷的問。
“這,這……,”趙奇額頭不禁冷汗漣漣,飛鷹堡布控之內,竟有外人闖入,這是不是說明,他,很快就要和他的腦袋分家了。
這時那女子卻停了下來,歪著小腦袋想是在琢磨著什麼,然後就看她突然之間變得鬼鬼祟祟的起來,先是賊頭鬼腦的四處張望了一番,然後隻見她快速的穿好鞋襪,站起來將裙擺一拎至腰用帶子一束,(看官別急,古時女子穿裙,內裏依然是要穿褲的)順著那棵橫在河麵上的大樹,嚴格的說現在成了一座樹橋,過了河,然後,拔腿就跑,邊跑還邊朝後看,像是生怕有人在後麵追來,那樣子,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賊。
江水兒在樹林裏玩啊笑啊,全然不記得自己身在何處,過了半響,思緒終於開始逐漸回歸,猛然的,她意識到這會子四周無人,可正是大好的逃跑機會,對啊,機會來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她這邊快速的將周身收拾利索,全不知道將裙子提起束在腰上這個不雅的動作差點害得那可憐的侍衛眼珠子掉了出來。
在確定四邊無人後,水兒心裏得意的嘿嘿賊笑,哈哈,老天保佑,姑奶奶走了哦,邊走還邊懊惱,早知道現在就能跑,就將那小姐陪嫁的金銀首飾抓一把,現在除了了頭上簪著的這根金釵,什麼值錢的都沒撈到,真虧啊。
江水兒心裏嘀咕不停的在林中飛跑著,並賊性不改的惦記著那些沒來得及下手的嫁妝,渾然不覺得後麵正有一雙眼睛在冷冷的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