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風雲篇 第十六章 緣字由來最難懂 紅鸞星動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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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六,蒼澤之約,群雄聚首,盛況空前。
虛邈山莊自半年前出現後很快崛起,成為武林中一個人人津津樂道的神秘莊園,有傳言虛邈山莊美人如雲,莊中規定非美人不得入內;有傳言虛邈山莊富甲天下,以金鋪地,以銀造屋(不怕閃眼了……);更有傳言虛邈山莊乃神仙在人間的洞府,每年都會有仙人下凡入住……真真是五花八門,一千個人一千張嘴,一千種說法。此次蒼澤之約亦收到請帖,於是作為莊主的風希決定親身前往,同行的還有風宇、穆仁、十笑等人。
邪天本不欲去湊這熱鬧,想到上次那個除魔大會,鬧了些日子,除了許多門派大換血外,不曾聽聞夜魅宮有什麼損失,落了這麼個烏龍收尾,惡寒。不過在小希等人極力抗議下,最後他屈服於眾人淫威,終於決定去湊這熱鬧。
然在某個秋高氣爽的早晨,風希一眾人落腳的客棧傳出一聲憤怒的“獅吼”,震得屋頂粉塵瑟瑟飄下,四方生靈驚恐逃竄。
“混蛋,第二十七次了。”
“兄弟,節哀吧。我已經有三十八次被拋棄的經曆。”穆仁同情的看著氣得跳腳的十笑,可惜那同情的表情看來更像幸災樂禍。
而此刻,廣袤長空,卻有一道流光掠過,驚鴻遁空,無影尋覓。而事實上,那道光是……
邪天此刻可謂是欣喜若狂,激動萬分。放眼去,綠水妖嬈纏繞,群山巍峨堅挺。屋宇若螻蟻大小,密密麻麻。城鎮隻有巴掌大小,鑲嵌在廣博的大地,是人類智慧的明珠。
話說從人類出現伊始,對於飛翔的渴望都不曾間斷過,否則怎有嫦娥奔月,萬戶飛天之說?而突然有一天,你可以立於雲霄,俯瞰山河如畫,指點江山,揮斥方遒,怎能不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邪天已經不知如何表達心中呼之欲出的衝動,隻能像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一般大聲笑,大聲叫,釋放過於激昂的情緒。
身後的人寵溺的看著開心叫嚷的邪天,陽光般笑容耀了流月的眼,快樂傳遞填滿他的心扉。隻為這抹絕美的笑,縱從此永訣仙緣,也無怨,縱從此永入輪回,也無悔。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若醇酒沉醉的嗓音帶著深深沉沉化不開的濃情,一下敲擊邪天的心,心跳突然停了一秒,一絲紅暈悄悄爬山如玉的臉龐。
驚愕的回首,卻撞進一汪深邃的綠色,纏纏綿綿糾結著散不開的深情。
邪天怔怔的望進那汪綠潭,心中卻是一片渺茫。
問世間情為何物?紅塵中誰知誰曉?
愛情,它高貴,高貴到為之犧牲所有也不可惜,付出一切亦無所謂。然,亦可以卑賤,卑賤到用麵包就可以摧毀。
需知邪天從未經曆愛情的洗禮,在愛情方麵就如同一張白紙,隻有故事裏的愛情和身邊人的愛情做參考。且看多了愛恨情仇的糾葛,看多了七年之癢的隔閡,便覺得愛情是多餘的東西,隻會束縛人的手腳,禁錮人的心靈。
他想:“也許我是不需要愛情的。”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會說不出拒絕的話?為什麼會害怕?害怕那雙總是溢滿溫柔的綠眸露出失望,害怕那雙溫柔的眼眸不再對自己展露似水柔情。
靜靜的對望,視線交融,卻不知他的眼中有你,你的眼中是他。
那一眼,似萬年。
時間停下匆忙的腳步,流雲輕輕淡淡,安靜的懸浮在四周,偶爾飛燕掠過雲端,不驚不擾。
一人從容的等待,一人錯愕的僵立。白衣翩然,青絲飛揚,不似神仙更似仙。良久,朱唇輕啟,溢出一串醞釀已久的字符。
“流月,我可以相信嗎?相信愛會天長地久,承諾永不褪色,相信即使天地分離,我們還依然不離不棄,相信河流逆流,你依然會握緊我的手,互相陪伴走到時間的盡頭嗎?”
綠眸溢出笑意,一顆綠色丹珠漸漸浮現在流月左手掌心。隻見流月手中微微一動,綠珠一分為二,一大一小,懸浮空中。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死生契闊,與子相悅,這是我的承諾。”較大的綠珠慢慢升起,最後浮在邪天麵前。“每一個妖都有一顆內丹,如今我將內丹分為子母丹,並下了咒,母丹由你保管。若我違背諾言,母丹碎,流月亡!”
將命交給我嗎?邪天掌心托著的母丹,怔怔的看著綠光流動,抬眼望著流月堅定的麵龐,心中卻是十分複雜。三分感動,三分心疼,三分無措,一分遲疑……
愛情來的太突然,甚至讓人來不及思考。
手足無措中,皺了心湖,亂了心弦。
“流月,順其自然好嗎?”邪天遲疑的詢問。
“好。”順手摟過人,淡淡花香入鼻,仔細分辨,原來是從懷裏人發絲傳來,不禁莞爾,貪婪的深吸,記住了這種味道。
看來是自己心急了,來日方長,現在把人嚇跑可就不妙了,不過能讓小天正視自己對他的感情,應當算是一份收獲。(笑笑:半空中,人想跑也跑不了。於是,流月一記降龍掌,笑笑被劈飛…)
豐州城地勢平緩,兩條大河在此交彙,水陸暢通,陸路通達,往來商客,熙熙攘攘。
九月初六,蒼澤之約,早已傳遍大江南北,也吸引各地武林人士前來聚首。蒼澤門在豐州城內,早半月,就有江湖人士陸陸續續趕往豐州,倒為當地飲食旅遊業帶來了大量經濟效益,當然少不了爭吵打鬥缺不了糾葛紛爭。
邪天流月二人離開山莊眾人後,獨自前去蒼澤,自那日流月訴情,二人都未在這一問題上深究。一路上,遊戲山水,悠然自得,過著二人世界的生活,暗中情愫漸增,隻是那仙兒似的人兒卻隻當那日是做了場荒誕的夢,未細細解剖自己的心扉,而另一隻妖也沒有步步緊逼,隻是在不經意中就織就密密的情網,耐心等待時機收網。
冷鋒過境,一夜風雨肆虐,溫度驟降。正應了那句“一場秋雨一場寒”。天空團聚陰鬱的烏雲,盡管陽光很努力的想要消融那片擋著自己的陰暗,卻心有餘而力不足。半青半黃的樹葉耐不住風吹雨打,紛紛掉落,空中多了些蕭瑟。這樣的天氣,實在不討人喜。
“昨天說到仙魔二戰。”早早爬上床,在流月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邪天焦急的催道。這幾日他總是賴在流月懷中,聽流月說修真世界的故事。他喜歡躺在流月懷中的感覺,那溫暖悠遠的氣息靜謐的環繞著自己,低低沉沉的嗓音讓他有沉溺其中的錯覺。似乎就這麼走到時間的盡頭,也是一件不錯是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