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江湖篇 第五章 瀟灑來去山水間 異世流月月下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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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林中走了大半月,邪天二人可謂經曆了重重險境。黑蜂群,噬人藤,巨蛙,白額王虎……有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邪天心歎自然之鬼斧神工,又深深為萬物之母——大地折服。
前生誤入塵網數載,怎如而今無愁身輕,這般隨性而遊,自在暢快?似久在樊籠的羈鳥終於衝破牢籠,回歸舊林,邪天放開懷抱,在廣闊天地間瀟灑行遊。
林中多猛獸,在與猛獸搏鬥中,邪天自創一套“百獸擒拿”,耍起來時而靈動如蛇,時而勇猛如虎,時而翩然若鶴……正是集百獸之長所創。
見識了大自然的廣闊神秘,邪天越發覺得人之渺小,如瀚海一粟;生命之短,若電光火石;人生不滿百,何苦束本心?流年易逝,我們更當活出一番精彩,活出一番恣意,才不枉來人世走一遭。
“難於上青天”!站在天邈峰下,邪天對李大詩人的這句話有了深刻體會。然而他的臉上並沒有擔憂,反是笑靨妍妍,充滿期待自信。
“今晚先在山腳歇一晚,明天我們再爬山。”尋了棵蒼天大樹,兩人著手拾掇。
稀疏星幕下,月光柔和的揮灑,徐徐山風,一絲涼意攀上肌膚。坐臥樹端,邪天放鬆身心,融入自然。
天地靜默,除了耳邊輕微的風聲,就隻有他平緩的心跳。時間仿若停止,就那麼端坐著,心湖無漣無漪,仿佛化作一蹲石人。如若能就這般享受生命的平靜,隻怕他化石無悔。
月華靜靜圍繞流轉,他的身上散發著朦朧光華,摘下平日易容偽裝的他,水為肌膚月為容,柳鬢刀裁墨畫眉,星辰化眸點絳唇,梅鬆傲骨自天成,風流韻致,雅極淡然,疑是九天仙人,誤落凡塵。
這幕月下的畫幕深深映入不遠處一雙碧瞳中,從此碧瞳主人的骨髓就深深刻上月下的身影。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似邪天帶著記憶轉生,這本就是奇異至極。前話說到:每一點時間上,都有無數平行的空間延伸存在,每一個空間相互獨立互不幹擾。若邪天先前對此還有懷疑,在遇到水流月之後,這些懷疑隨之消散。
竦身入雲,無翅而飛;駕龍乘雲,上造太堦;並非不可能的事。億萬年來,妖界,魔界,冥界,修真界,仙界,神界並稱宇宙六大界,各據一方,統領宇宙。人者,修真度劫可成仙。而鳥獸修妖可化人身,度劫成功亦可成仙,飛升仙界。
萬年前,妖界八大絕地之一的天地靈池孕育了一條金螭王莽,天為其父,地為其母,強大的靈力震驚妖界,僅僅百年時間,金螭王莽——水流月成為妖界三大妖皇之一,統領妖界近萬年之久。處於高位之巔者,總會遭到覬覦,一次叛亂中,他被親信背叛,靈力被封,受了重傷,正好碰到時空裂縫,被卷到這個空間。靈力被封,重傷未愈,又在時空亂流中損耗太多靈力,以致他傷上加傷,現在還無法化形。
“沒想到世上真的有妖,能在有生之年見到,不枉此生啊。”邪天深深感慨。眼前的金螭王莽真漂亮啊!修長的身軀,明黃的鱗甲,飽含力量的肌理,深邃攝魂的綠眸,隻是靜靜的盤坐,高貴傲氣傾然流瀉,王者之風一覽無遺,不愧為妖界之皇!
“妖修的是元丹,當年我是被弑魘神劍封住元丹,如今我靈力不夠,破不除劍的禁製,所以要找靈氣充沛的地方療傷。”
“……”邪天挑眉看著對方,示意對方繼續。
“妖界的天地靈池靈氣充沛,適合我養傷,所以我必須回妖界。一個月後天邈峰上會出現時空裂縫,屆時我將離開。但是以我目前身體通過時空裂縫十分危險。”
“所以……?”
“我需要你的靈魂之力,如果我沒看錯,你的魂魄是天然的凝魄魂……”
原來凝魄魂極其難得,一般魂魄轉生都會損失靈魂之力,而奈何橋上的孟婆湯一是讓人忘斷前塵,二是補充鬼魂的靈魂之力。若不喝孟婆湯,魂魄會隨一次次轉生越來越弱,直至魂飛魄散。而凝魄魂轉生多少世都毫不損失靈魂之力,反而會隨轉世吸收天地間其他的靈魂之力,妖魔若是吸食這種魂魄,可大增功力。千年前,有人用這種魂魄煉製了神將,率領鬼魄大軍,橫行妖、魔、修真三界,肆意殘殺修道者,人人談之色變,最後在幾千修道高手聯合下將神將魂強行打散,才阻止了一場浩劫。而水流月想要邪天的靈魂之力,提高功力,好安全通過時空裂縫回妖界。
“你放心,我所要的靈魂之力對你身體不會有多大傷害,隻要半月即可恢複。”話一出口,流月就意識到不對,想他堂堂妖皇,妖界公認最無情的妖,竟會擔心一個人類。霎時碧瞳一縮,蛇身散發凜冽之氣,周圍溫度急劇下降。
邪天被突然襲來的寒氣驚了一個寒顫,莫名其妙的看著眼前的蛇妖。剛想問對方為什麼不選擇直接殺了他再吸他的魂魄,來增進功力,話到嘴邊又吞回肚裏。眼前的妖似乎有些善變,還是不要胡亂刺激的好。隻是多年後,回想二人初見,邪天提及這個問題,流月寵溺的看進對方眼底深處。“大概第一次見麵就已經把你裝進心裏了吧,所以根本沒有想過要你的命。”
“作為報酬,我可以帶你去修真界,在那裏你可以拜入名門,修道成仙。”低沉好聽的聲音帶著蠱惑。
“可是為什麼不是去妖界?”邪天好奇的詢問。
“人在妖界是最低等的奴隸。你很聰明,去修真界定然前途非凡。”
“你覺得我很聰明?”狡黠的目光瞄過眼前的王蛇,對方似乎對自己有一段時間的了解。“跟了我很久了吧。”輕輕一句,狀似說與自己聽,但水流月明白對方已經知道自己被跟蹤,不禁暗暗佩服對方的敏銳。
“紫雲山眾獸都聽命於我。”
就是說自己從進入紫雲山就在人家的監視下了,意識到這點,邪天不禁有些鬱卒。
“可是我不想去修真界呢。”望著天上的皎月,邪天正色說道,“這裏有我的牽絆。”
“三個條件。”蛇妖承諾道。
“無論什麼?”
“力所能及。”
“嗬嗬,好吧。”邪天興味的看著對方,真是條聰明的蛇,絕不讓自己陷入不利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