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江湖篇 第四章 行行複行行 少年入紫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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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昌翮,邪天二人一路上賞著湖光山色,怡然自得,又順手懲戒了一些妨礙心情的家夥。
紫雲山脈綿延千裏,為廣袤的原始森林覆蓋,林中樹木錯根盤節,蒼黑如蓋,遮天蔽日,饒是長年生活在山附近的人,也隻在周邊活動,不敢冒然深入,不說森林中濃厚的瘴氣歹毒致命,還有不計其數的毒蛇凶獸威脅著人的生命。紫雲山脈中有三座峭陡異常的山峰,最高峰天邈峰,峰高萬丈,直插雲天,峭壁陡直,奇險無比,“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
這樣的一處險地怎能不吸引邪天的注意?他可是立誌遊遍天下。
這天,二人來到烏臨鎮,欲從此地進山。正巧打聽到造器高手“鬼手”李木隱居此地,尋他打造鐵爪、匕首等器物作登山之用。相傳李木一雙鬼手神工,江湖兵器排行榜前二十上有三件是他的作品,“淡水劍”、“玄冥刀”、“九尾鞭”。自十年前李木突然攜妻帶子退隱江湖,並立下重誓此生不再打造兵器,他便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平日裏他雖不再為人打造絕世兵器,卻還是接些小生意維持生計。
邪天所需登山之物為了方便攜帶,必須可以折疊收縮,柔韌適度,因而需要造器高手,可以將每個細節都打造完美,所謂細節決定成敗,否則東西用到中途就損壞得慪死。
客棧裏,小希前去李木打鐵鋪,邪天鑽進房間研究探險路線。手中地圖十分粗糙,隻是大致標了幾座山峰的位置。歎了口氣,邪天走到窗戶前。萬物複蘇的季節,亦是山中瘴氣最濃的時節,動物也都出洞了吧,看來要多帶些藥了。
三天後,取回打造好的匕首,鐵爪,還有一些暗器等,二人整理妥當,隨後入林。
古木參天,枝葉相會,搭成密不透風的天棚。雜草匍匐,藤蔓叢生,灌木密織。陽光掙紮著穿透樹梢,最終消散在層層疊疊枝葉間,隻有幾點頑強光暈到達地麵,卻似已脫盡了氣力,蒼白脆弱。林深幽靜,偶爾幾聲鳥鳴,跌跌蕩蕩在空中回轉放大。
邪天二人各持一根長杆,打在前麵路上,嚇走蛇蟲,之所以不用輕功,是因他想要體驗叢林生活,且走在地麵也更容易發現一些“寶貝”。
白日裏行路,夜間他二人便在樹上吊起帳篷休息。
這日,日頭西斜,兩人找了棵大樹,吊起帳篷,特製的帳篷骨架輕便簡易,攜帶方便,帳布則是昂貴的烏蠶絲織成的布。烏蠶三載抽絲,烏蠶絲奇韌,在特製藥水中浸泡後,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秉著“生活是用來享受的”認知,即使在野外邪天也絲毫不委屈自己,吃穿用毫不馬虎。
正躺在樹上閉目休息,小希的叫聲由遠及進:“少爺,少爺,我發現一個水潭,我們可以到裏麵洗洗。”
輕輕閉著的雙眼緩緩睜開,渙散的瞳孔一下收縮,“唔,哪兒呢?”邪天輕輕應了聲,直起身子。
二人飛到一片寬闊的水潭前,小希興奮的朝邪天揮手:“少爺,這水裏的魚真肥,我下去捉些當晚餐。”說著躍入水中。
“回來!”
【畫外音:事後小希回憶那天的情景。
當時我的眼裏隻有那條肥油油的魚,而那條魚離我的手也隻有0。01公分,但是四分之一毫秒後,我將永遠失去觸碰它的機會。
因為一條素帶纏上了我的腰,雖然本人生平被那條素帶纏過無數次,但這一次我以為我是最無奈的。
就在我深情遠離的目光中,那條肥油油的魚已經沉入水裏,永遠消失在我的麵前。我痛哭流涕,曾經有一隻肥美的魚擺在我的麵前,我沒有好好珍惜,等我失去的時候我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我一定會在四分之一毫秒的時間內,縮短0。01公分的距離,可是上天給了我這樣的機會了嗎?沒有,所以我揮淚作別失去的晚餐。(本段純屬惡搞,博君一笑。)】
小希定了心神,回首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氣,剛才被少爺摟在懷中飛速退離岸邊,餘光瞥見一個巨大的黃影擦身而過,現在才看清那個黃影。一隻巨大的黃褐色怪物趴在岸邊,身長三丈,頭部扁平,顎長且尖,四肢短小,趾間有蹼,長長的巨尾呈側扁形,相當有力,背上長滿角質鱗片,凹凸不平,在日光下散射幽幽冷光,脊背正中有一排凸起的角,從脖子延伸到尾部。
好險!小希拍拍胸口定定神,口中嚷嚷:“爺爺的,差一點就被這隻怪物咬中,幸好少爺反應快,不然我就得去見那位‘馬克死’了。”
“嗷嗷”的慘叫聲從那隻怪物口中發出,頭頂的兩隻眼睛被邪天的暗器打中,血流不止。怪物滿頭鮮血,想是痛極,不停地在地麵翻滾亂竄,經過的地方,留下兩道鮮紅的血跡,觸目驚心。
未幾,怪物竄回水中,正當兩人放下心石,突然潭中水花激濺,隻見兩隻怪物在水裏撞擊撕咬,悲涼的慘叫經四周石壁反射更添不甘。瞎眼的怪物終因失血過多哦敵不過對方被咬斷脖頸。水麵血暈緩緩散開,刺目的犀利。
“回去吧。”目睹兩霸相爭的慘烈,邪天淡淡的吐出這句話,自己率先飛身離去。
“少爺?”小希小心翼翼地看著邪天。後者雙手背在腦後,躺在枝杈上,眼神渙散,已經不知神遊何方。
“沒事,別擔心。”邪天恍然回神,看著小希臉上的擔憂,輕輕安慰。
真的沒事嗎?小希終於還是沒有說出這句話。這些年,他深深知道眼前的人骨子裏的悲天憫人。少爺,你常說“生生滅滅,輪轉變遷,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但是你大概沒有察覺,你常常不自覺流露的悲憫,和你發自心底深處的善,是佛對眾生的慈悲,更吸引著黑暗中掙紮的靈魂。